“人心莫测。”白川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小缘问。
“找个地方躲起来。”白川继续不断驱使着马向前。
“不去找颜掌柜说的‘红房子’了吗？”
白川沉默了一会，才答道：“不去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起码我们不能一起去。”
小缘感到越发地迷惑起来：“为什么？”
“为了你的安全。”白川道，“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你安顿下来，然后再做打算。”
他的直觉告诉他，小缘成了几股势力争夺的中心，如果继续贸然带着她抛头露面，就有可能招致更大的危险。如果碰上了不好的事情，若小缘在一边，他还要分心保护她，这也会导致他战力大减。
听到白川要把自己留下，小缘有点沮丧地垂下头：“白大哥，你觉得我是个累赘么？”
“当然不是。”白川果断否认。
“我是个‘不祥之人’，总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小缘的头垂得更低了，“娘亲因生我难产而死，爹爹为了保护我也变成了那般可怕的怪物，而你又差点命丧黄泉……”她越说越小声，满是自责之意。
“小缘，你不是什么‘不祥之人’。”白川认真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听了白川的安慰，小缘感觉到眼角有泪，被刮擦过脸颊的风带走，飘散在风中，化作粒粒珍珠，落在雪地上，砸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印子，又被车轮带起的雪沫覆盖，就像曾经的破碎和绝望都可以这般轻易地抹去一样，只留一片空白。
看她掉泪，不知为何，白川心里感觉有点异样，于是，他故作轻松道：“刚才你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没想到原来你这么爱哭。”
“对、对不起。”闻言，小缘手忙脚地擦拭自己眼中的泪。
白川又道：“你这眼泪，那么珍贵，可要好好保留才是，再也不许轻易哭了。”
“恩。”小缘点点头，低声应道，“小缘再也不轻易哭了。”
然后，她强撑起一个笑容：“谢谢你，白大哥，你为我做的够多了。小缘听你的安排。”
白川看着她笑容背后的哀伤，觉得十分为难——如果带着小缘一起，二人都可能有危险。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若是把小缘留下，她独自一人，安全也不能得到完全的保障。譬如，红宝宝就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路尾随而至的——
小缘的手上和身上还带着红宝宝"赠予"的累累伤痕，她奋力与红宝宝抗争的画面又浮现在白川眼前，他又怎敢保证把小缘留下，就是一个对她来讲正确的选择呢？
沉默了一会，白川似是下定决心般道：“如果你真的想一起去，就一起吧。”
闻言，小缘澄澈的眼里亮起神采，然而，她还是有点不敢置信：“白大哥，你是说真的吗？”
“对。”白川语气平静却坚定，"龙潭还是虎穴，闯一闯便是。"
“这、这真是太好了。”她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小缘不想一个人。"
她说着，把头靠在白川肩上，低低道："能跟白大哥一起，我去哪都不怕。"语气里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他有点不自然地别开脸，右眼下那道亮银色的疤痕，映射着雪光，粼粼就像一道清冷却明亮的月光。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对白川而言非常陌生，他冰冷空荡的内心里，好像燃起了一簇火苗，虽然微小，却执拗而温暖。这是素昧平生的小缘，带给他的一种奇异的感觉。
可是，这时，他感觉到小缘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渐渐滑落。
白川小心翼翼地侧头低唤：“小缘？”
没有回答，只有耳畔的风声。
“小缘？”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唤道，不敢低头看。
沉默依旧。
“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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