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如此忌讳,萧忆情神经错乱,全身无力之时却强颜笑了起来,像是解脱般,像是得到救赎一般地笑了起来——“咳……我、我早已知如此……我萧某决不会是死于床榻……咳咳咳咳……而是兵、兵刃!来!……与我、与我比、比!来……来!”血在萧忆情的喉咙里哑着,发出“咕噜”的声音,话说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是一个种必死之人的遗言,却又带着强势的命令与压迫感。
这叫采裳如何下手!
对于一个必死的病人!这叫采裳如何下手?
但是,他毕竟是杀死江无仇的人!是仇人,这样来说,虽是趁人之危,可就再也没有如此的机会,这样杀了他,反倒也是成全了他!
采裳戏谑一般问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领主:“什么比武,分明便是我来杀你,你是绝对杀不了我的!”
“咳咳咳咳咳……世事、咳咳……世事、咳、无绝、咳咳……对。”萧忆情的眼睛黯淡下去,漆暗如同黑夜一般,却是有一种夜空的淡漠深邃,仿佛不屑般,谁胜谁败谁又知。
采裳所忧心之事已决,她会以快、准、狠,毫无犹豫地用血薇扎进他的胸膛,以此祭奠死去的江无仇他们!!
她提着剑,缓缓靠近他,到身旁时,她轻轻躺下,眼中射出剑芒似的锐气。她缓缓举起手中的绯色短剑,杀气森森。
就在手起剑落之时。“噗”地一声,胸膛血液四溅,嘴中像是喷洒一般,那样惨烈,那样浓重的腥味,就这样弥漫开来。
采裳的胸膛还在像是流水般汩汩流着鲜红的血,而那柄锋利的夕影直插而入,精准无误地矗立在她的胸膛之上。
采裳却觉头比心更痛,像是有五股力撕扯着,最深层的东西死命想爆发出来,上挤下涌,左撕右拉,有血液钻出,有无故之物似针般扎进,无孔不入,针针见血。脑底的东西似狮子一般猛烈,似利刃一般锋利,似魔鬼,似挣扎的蛇,撕咬着阻隔的一切血肉。
采裳手脚抽搐着,一下便将胸口的胸上的刀拔起,却还是忍不住抽搐弃挛地挤压头部,撕扯头发。
突然间,有似火山爆发般的冲劲与火热侵入着整个身体,有汩汩地岩桨融入血液,将血液焚烧,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痛如针孔,连麻痹都显奢侈。
采裳难以致信地望着萧忆情那苍白羸弱的脸,那样无悲无喜深不见底的眼睛——
在最不胜防备之时,一刀刺入,这样来说,可不是刺激!
采裳绵软无力的手已不是以抬起剑,她知道,萧忆情很快便会死,很快!可她不甘心萧忆情只是死在命运的手上!那么,报仇又是何!
她再一次望向那双眼睛,那样淡然悲怆。
正是如那时,冰石上映照一样的眼睛!
——
大雾苍苍茫茫似雪色的绸缎裹着北邙山,空幽如幻之间偶尔听见高山鹰兽掠过的锐鸣。
在寒冷同极地的北邙山,在冰冻三尺而不解的山巅,一束如花洒般的光芒直直地射入,似乎还可以听见某种心脉跃动,呼吸平稳的声息。
山巅在某一夜间被天穹坠落的火石掩了个结实,火石的神光已然不见,留下的而是冰封的碎块。
在山巅之中的岩洞,冰冷的连毛发也收缩,连呼吸的氧气也没有,连一滴水落下也在三秒内化做晶莹的珠体。
而洞的正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冰台,冰台之上是一管棺椁。
用白玉玛瑙珍珠所筹的棺椁。而棺管内的脉动愈来愈活跃。
而其中,正是一个衣着华丽,妆容艳美,青丝如绸的清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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