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2 / 2）

削完皮之后，便把苹果递给妈妈。

妈妈看了一眼苹果，摇了摇头，示意云晟可以先把削好皮的苹果先放到一边，自己现在没有胃口。

“儿子，你看你过完年就二十七了！这婚姻大事可怎么办？”她又提起了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云晟笑了笑，回答她：“先立业再立家。婚姻这种事情现在还可以先放一放。”

“你看你柯阿姨家的女儿怎么样？人家今年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家里人给安排的工作也不错。这小姑娘我也见过几次，感觉人长得不错嘴还甜。”她又在撮合云晟和柯阿姨家的女儿了。

这个柯阿姨是云晟妈的牌友，因为对方牌技不行，经常让云晟妈赢得笑颜逐开，所以深得她的心。但她想撮合这两家联姻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看上了人家的家产。

柯阿姨家资产和云晟家不相上下，但人家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女，如果两家联姻的话，那以后柯阿姨家的资产还不都是云家的了。

“你也知道人家姑娘已经有男朋友了。”云晟对于这件事情内心有点反感。

云晟妈以为他介意的这个，连忙向他解释道：“儿子，这件事情你放心好了，柯阿姨根本就看不上那个穷小子，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她转过身子拍了拍坐在病床旁的云晟的肩，笑着对他说：“柯阿姨可是一直都想让你做她们家女婿来着，你可要好好想想。”

“妈，我想先去上个厕所。”不想听她再说下去了，云晟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他在外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呆呆得望着远方。不远处有一对四五岁的男孩女孩在嬉闹着，女孩看起来稍稍比男孩年长些，个子也要比他略高一点。突然间男孩不小心撞到了大厅里的桌子角，额头上瞬间起了个大包，他便立即哇哇大哭起来。女孩见他哭了，也慌了神，连忙从自己小小的口袋里抓出两粒牛肉干，递给在哭的小男孩，一脸真诚地对他说：“别哭了，大不了我把我最心爱的牛肉干给你。”还俯过身子，帮他呼了呼受伤的额头。

云晟想起，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也有着一位这样可爱善良的小姑娘。

那时候，母亲经常酗酒赌博，心情一不好就拿他撒气。云晟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慢慢地长到了十岁，再加上当时胡同里的邻居们也都不拿大人打小孩当回事儿，反而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有时候甚至还要带着自己家的孩子来云晟家观看他妈打她的过程，边看边吓唬自己的孩子，“以后如果你不乖的话，就会和他一样受到惩罚。”

于是，云晟变得越来越自卑，变得特别在意别人说的话，听多了邻居的冷嘲热讽之后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母亲打自己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错。

附近同龄的小男孩听多了家长的话之后，也不大乐意跟云晟一块儿玩，他也不喜欢去主动和别人交流，心里瘦了什么苦，就抱怨自己不够坚强。

久而久之，云晟甚至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厌恶的心理，那时候他真的有想过自杀。

有一次，被酒醉归来的母亲一顿毒打之后，云晟实在是不想呆在家里了，就跑到胡同的末端，那边有一个宽敞的水泥场地，在这里哭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云晟把自己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啜泣着。

这时候，从旁边的小房子里走出了一个估摸六七岁的小姑娘，她头上扎着两个俏皮的羊角辫，手里端着一个纸杯，纸杯里装着些关东煮。

当她吞下纸杯里的最后一颗撒尿牛丸的时候，她发现这个躲在墙角偷偷哭泣的男孩。

“你怎么了？”她有些奇怪，这个男孩明显看着要比自己大，怎么还会哭鼻子呢？

云晟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女孩，并不想去理她。

那个小姑娘见云晟不做声，便转身回到屋子里去了。

等到云晟哭得差不多，擦干眼泪打算回去的时候，刚刚那个姑娘端着一个新的纸杯又出来了，这回纸杯里装得都是绿绿的生菜。

“给你，我想了想，你一定是饿了才哭的吧？我妹妹有时候也会这样。”她伸出自己小小的胳膊，把纸杯递给云晟，然后又补了一句，“我本来是打算给你几个肉丸子的，那个比较好吃，可是肉丸子已经没了，我就只好拿了点生菜，加了醋，奶奶说，这样也会很好吃。”

当云晟接过那个纸杯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灿烂的阳光照入了自己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