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魔族的哀嚎了吗,他们频临死亡的惨叫,是呼唤乐园最为动听的赞歌。
——《茉莉安神谕》第一章第四节
距离艾伦离去已有两月,村里的孩子不厌其烦地练习着与木人的拼杀。其中最为出色的莫过于如今以一当五的戾。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矫健的身影,其他人毫不怀疑戾已经能和一个成年士兵抗衡了。
对此,大家一致的评价是“不愧是海怪之子”。当然,这话现在可没人敢当面说了。
而那座北方的训练小岛上,酒鬼乔,不,魔鬼乔正背着箭袋,手持蛮怒短弓,一脸耀武扬威的神情。
“站好了站好了!马步扎稳,偷懒的给我注意了!”乔穿梭在列队训练的莫勒班村民间,每当有人稍显疲态,乔毫不客气一箭射去,擦脚而过,直插入地。
被警告的人则一身冷汗,咬牙摆正姿势,心里痛骂乔来泄愤。
一上午的马步训练暂告一个段落,除了埃罗翰等少数几人,每个人身边多多少少插了几只箭。埃罗翰笑骂:“好家伙,箭还真多。”
正当大家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休息时,一阵嗡嗡声陡然想起,声音由远及近,听起来虽然速度不快却让人莫名紧张。
“看!好大的马蜂!”有人惶恐地喊道。
“叫什么叫,别人又不是瞎子,全部上船,回村里,赶快!”乔一边迅速收起几只箭,一边大吼。
这段时间的训练,服从乔的口令已成习惯,无人再多言一句。战士们迅速集结完毕,只剩乔还站在沙滩。
众人此时才看清那不速之客。飞来的马蜂身体足有半人大小,颜色腥红,眼如拳大,臌胀的腹部下是一根寒芒闪烁的毒刺,若被戳中,九条命也不够活。
乔并没有急着上船,他深吸一口气,右脚后撤一步,左手持弓,轻轻一抖,触动了机括,蛮怒短弓变成一把长弓。接着不紧不慢弯弓搭箭,徐徐绷紧弓弦,并不急着发射。
巨蜂仿佛受到了挑衅,弯起腹部,将闪亮的尖刺对准乔。只听得嗡嗡声频率忽地变快,巨蜂的身体化为一道幻影直冲乔而去。
乔大喝一声,脚边沙土飞扬,箭如一道闪电,夹带着炫目的红芒,猛地撞向那道幻影。只一箭,狰狞的马蜂被死死钉在了一块巨石上。
“啊!吓我一跳!”埃罗翰惊呼一声,沙滩上扬起的尘土尚未散去,乔却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起锚,开船!这是探路的,后面的大部队会跟过来。”乔淡淡地说道。
没有人注意到,小岛东北的海洋上空,上百只同样的马蜂正在缓缓低飞。蜂群的前方,一只体型大上数倍的绿腹巨蜂扇动着透明的翅膀,在它身下,海水掀起了一阵阵的浪花。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马蜂!乔,你说还有大部队?”驶回莫勒班的木船上,惊慌失措的人们纷纷看向乔,希望他能有一个让人安心的答复。
乔淡淡地答道:“我在沉默骑士团听人说过,东南海域居住着一些上古时期甚至更早期的生物,其中巨型马蜂最为臭名昭著。它们数量不多,一窝也就近千只,会形成小股部队外出猎食,刚才的是个侦察兵。马蜂生性凶残,莫勒班有魔法阵保护,我们退到村里就没事了。”
不久,海村已出现在视线内,当人们放下警惕时,一阵骇人的嗡嗡声却在身后响起。
“呵呵,来得真快,”乔咧嘴一笑,下令道,“都到船舱里去!”
听着恐怖的轰鸣,战士们毫不犹豫钻进了舱内。
蜂群如同乌云压境,马蜂嗅到了船舱里猎物的气息,疯狂撞击着船体。感受着船只的震荡,战士们暗暗祈祷度过此劫。
事与愿违,领头的绿腹巨蜂力量惊人,抬起巨刺,猛地撞向船舱。坚硬的木板竟被刺出半人大小的窟窿。立刻便有稍小的红峰钻入,战士们面色惨白,连忙后退。顷刻间昏暗的船舱内惨叫声叠起。
乔大吼:“挤什么挤?跟我回到甲板上,把家伙抄起来,长矛队、弓箭队就位,剑盾队、双刀队、重兵队准备尖钩锁链!几只苍蝇都对付不了,谈什么保卫莫勒班?”
舱内施展不开手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听乔的指挥放手一搏。战士们踏上甲板,蜂群已铺天盖地袭来。
二十多名弓箭手率先发起进攻,随着箭雨的下落,疾速飞来的蜂群顿时一滞。但对原始马蜂来说,弓箭的阻挠无论速度还是力度都没有多大威胁。唯独乔连珠箭发,每一次拉弦,必有马蜂坠落,众人暗暗叹服。
弓箭手取箭的间隙,二十名长矛手也迅速就位。长矛带着沉郁的破空之声刺向蜂群,立刻有几只马蜂落水。战士们一阵欢呼,纷纷拾起长矛作战。
“好,近了,尖钩锁链准备好,钩住了拖下来上去给我狠狠砍!”
尖钩锁链是一种独特的辅助武器:将铁钩固定在锁链一端。既可用于攀爬,又可在战场上使用。就是这一钩一链,在人类与魔兽的战斗中屡建奇功。
乔早早教会村民使用锁链,却没料到很快就派上了大用。距离最近的马蜂身上无一不是被钩链缠绕,战士们毫不松懈,将马蜂拖上了甲板,等候已久的双刀队冲上前围杀。
即便如此,凶残的马蜂依旧难以阻挡,在轮番轰击下,很快便出现了伤亡。更为可怖的是为首的绿腹马蜂,它来来回回冲杀数次,每一次俯冲,必然伴着一声惨叫。
一名不幸的战士,被绿腹巨蜂刺中,面色立刻转为青紫色,背部的伤口渗出血液,转眼变为墨黑。附近的红蜂立刻涌了上去,如同见到花蜜般贪婪地吸食献血。战士的尸体转眼被抽干,兴奋的马蜂仍不舍离开,疯狂啃噬着干枯的尸骸。
埃罗翰尽在咫尺,见状惊出一身冷汗。尚不及回过神,另一个高大的汉子,竟被绿腹巨蜂抓了起来,长满钩刺的蜂足深深陷入了皮肉,痛苦嚎叫的大汉拼命挣扎,虽挣脱了巨蜂,却坠入了海中,掀起一阵血浪。
乔眉头紧锁,见船体在马蜂的冲撞中已是伤痕累累,于是取出短刀割断了架在大船边缘的小木舟,大吼道:“都上小船走,快上岸!”
众人虽不明白魔法阵究竟有何能耐阻挡这些巨蜂,但危及之时已顾不得思索,纷纷跳上小舟,拼命划桨。埃罗翰甚至已经见到了村北自己那孤零零的魔法师之家,于是回身丢出最后一根长矛,大喊:“乔,快走,最后一艘小船了。”
乔骂道:“你傻啊,都走了谁挡住马蜂?少废话,快去,我有办法脱身。”
埃罗翰见乔要断后,心中感动,不再多言,纵身跳上小舟,飞快划起了浆。
乔将三支箭搭上弓,多重箭发,全部命中。蜂群的目标开始转向离去的小舟,乔冷冷一笑,喝道:“小苍蝇们,尝尝我用神圣力下的箭雨吧!”
他将背后箭袋取下,向上空一抛,箭袋散出白色的光华,袋中箭泛着银光、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长了眼睛般刺向蜂群。只听得“噗噗”声一阵,大片马蜂坠落。群峰的体积顿时缩小了大半。
好斗的马蜂被彻底激怒,在绿腹巨蜂的带领下全部调转矛头冲向大船。
动用了神圣力,乔面色有些苍白,看着涌来的蜂群,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好,来壶酒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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