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长对秋影痕的态度也倒是与先前大不相同了。秋影痕剑法了得,为人不似圆木等辈对神算子那般,倒是消了几分仇意。圆木大师看着马道长如此的态度,心中早有几分不悦,此时他一人那里是秋影痕的对手,却要拼死一搏。
千雪躲在大柱之后却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当秋影痕以简明扼叙述之后,马道长沉思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既然秋影痕不是凶手,而且他在江湖中的声誉也非同一般,那么这段仇怨还是不要结的好,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既然如此,我就替我的师弟完成他的遗愿,还请秋少侠将剑谱交予我。”
秋影痕心中暗暗叫苦,当初拿到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而如今自己早就把那个剑谱交给自己的义弟,现在就算找到他,那也无济于事。
“这个。”秋影痕迟疑了一下。
马道长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秋大侠是否已经交给了别人?”
秋影痕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却只得点头。
马道长也露出了一丝难堪,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秋少侠将这人带到我门下,他就算是我师弟的关门弟子了。”
秋影痕一听到这话,心中沁出了一丝甜味,他这个义弟真是好福气,巴山剑派绝对不是一个坏地方。
说完,马道长也无半分留恋,自己早已不在此间行走,多生事端倒是不好,遂弟子离开这里。
“慢着。”突然一声响起,马道长脚步一顿,只听这声音似乎不是这殿中的人。只见门外突然出现一青年人挡在路上,他冷冰冰的眼色,严峻的表情,丝毫没有感情的看着里面。
马道长现在还沉浸在师弟死亡和他的关门弟子这两件忧喜掺半的事情里,猛然抬头一看,只觉得丝丝冷汗从后背冒出,半晌呆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而进门的那人也不留半分情面,冷眼一扫,露出冷笑来。马道长自觉失态,微微颔首。心中暗想:“一定不是那个人。”
李远看着师父如此窘态,心中困惑。马道长经历半世风雨,那是个这般的人物。莫非这人大有来历,可见他年纪轻轻,比自己尚还小,更是听也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却有胆量前来挡路,真是好不长眼。伸手将他推开,谁知竟像碰到一团棉花,半点着力之处都没有。
“你,你。”他还没有说完,那人就将他震出了几步。李远出了丑,顿时脸面无光,使劲的瞪着这个人。
左手运力,吃了大亏,若不找回些面子,莫非让这人看扁了不成。刚要出手,只听师父说道:
“远儿,让开。”
“是,师父。”他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师命。
“你是什么人?”他看到这个人的脸时,心中还是难免暗暗吃惊,这少年虽不是三头六臂,长得也不是凶神恶煞。可在马道长的眼中却是真真的扎下了一根尖刺。那藏在心中二十年的噩梦又苏醒了过来,可是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却没有给人抓住任何迹象。
“我是什么人?”这人冷笑起来,“我是什么人,”但他突然一变脸,那双眼眸散发着一股炙热的气息震慑着马道长,“我是埋在黄土里的冤魂,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又爬了出来,来找你。看着你是否昧着良心苟安于世。”
这凄凄惨惨的声音和诡异的表情让人寒毛根根竖立,每个人都看着这自称是来自地狱里的冤魂。虽说字字清楚,听着却是入坠迷雾。圆木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直盯着这少年。他突然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挨到佛像的时候,才稍微镇定了一点。
突然发疯似的,双头抓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几条血痕清晰可见。他大力阴阳指的功夫不小,一下子竟全落在自己头上,受伤不轻,但却又毫无知觉一般,大叫起来:“你不是他,你不是。”
圆木大师突然的叫声难听极了。
马道长脸色也变得很难堪,转身一拉,圆木劲力不小,却被他止住了,又说了几句。圆木脸色愈发的难看了。慈云寺的弟子,原多是惊木方丈的弟子。本是对秋影痕恨之入骨,可一听他不是凶手,倒也不为难他,矛头一下子便调过来指向圆木。这些和尚和这位师叔见解不同,就如惊木在世时所说的,他不是佛门中人,更是不服。
“你现在记得了吧!”
“记得什么。”马道长丝毫没有露出破绽来,倒是应对自如。
“沈世业。”
“沈世业,沈世业,”马道长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眼里的坚冰好似化了一般,流出一股难以自制的悲哀,“转眼他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我还记得他。”
“记得他。”这是就是沈凝剑,他深吸的一口气,“没想到你还记得他。”
马道长的神色变得很凝重,起身四望,眼中的门人弟子都已经能独当一面,而自己白发苍苍,早已没了壮年的风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是沈凝剑咄咄逼人的样子,倒是激起了门下弟子的怒气,眨眼间一柄柄长剑纷纷指向沈凝剑。
“可是现在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你回头看看那个大师吧!看看他那一脸震惊的样子,这难道不是说当年的事的时候。”
“当年,”马道长似乎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时的他还是一头乌黑的头发,高大的身躯里有着使不完的力气,那股意气风发至今还存在他的记忆里。可他痛苦的表情并不是在回忆美好的事,而是一件让他缩头缩尾的躲了二十年的痛苦往事,那层面纱被无情地揭开了。“没想到至今已经有二十年了,想必你就是沈大侠的儿子吧!我马道人也空活了几十年,也是时候还债了。”
“你是不是还不想说,你好像已经知道了,关玉弓,鹰长刀已经死了。”
“他们不该死的。”马道长长叹了一句。
“他们该死,就算死上千百遍也难以换回我的父亲来。”
“你是来杀我的?”马道长似乎很虚弱的说了这句话。
“本来是的,可是现在,”他看着这个人,突然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真相,不,那就是真相,他是一世英名的大侠,那就是真相。”
“我也相信那是真相,可是关玉弓临死之前交给我一样东西,你也许认识这样东西。”说完,沈凝剑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他缓缓揭开那东西的神秘面纱。
“慢着。”马道长换慌张张的要去阻止他,他那副一派宗师的样子变得有些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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