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希望（2 / 2）

“哪有哪有！”秦刚笑着回应。

“你们两个人都是这样的，大哥别笑二哥。”说着的时候，陆羽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关键是秦刚这样，陆羽你这么久和他一起受得了吗？”朱光辉笑道。

“可能你们昨晚酒喝多了的缘故，以前不是这样的。对了，昨晚你上卫生间的时候怎么把我的卫生用品当那个那个了……”说着的时候，陆羽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会吧，我又不是女人，不会偷你的私人物品吧！”

“你这家伙，不老实，如实交代你大姨夫什么时候来的？”秦刚立马的接过话去。

“昨晚怕影响你们休息没开灯，可能拿错了吧，我以为是纸巾呢，这这……”脸一下子有点红了。

“哈哈哈哈，骗你的，你看你的样子好囧啊！”陆羽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秦刚随即也破口大笑起来。

朱光辉见状也禁不住笑了出来。

陆羽告诉秦刚自己先去学校，晚上去哪几家约好的小孩说是今晚不要等他吃饭了，随即留了个笑脸和一声“HAVEANICADAY!”秦刚走到门前和她来了个拥抱就走了。屋子里面就剩下朱光辉和秦刚。秦刚下午才有课的缘故，在家里画画土木工程和架桥的图纸。朱光辉在一旁上上网翻翻报纸看单位招聘的事情。

网上的一家土建工程的公司引起了朱光辉的注意，朱光辉在网上很好的编好简历投递了过去。顺便的往同类型的公司投了几十份简历。待到午饭的时候，基本搞定找工作的前期准备。秦刚没有出门，而是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有几个公司打电话通知朱光辉去面试。他记好了地址安排好时间准备明天一下子去四家瞅瞅，顺便的往后一天延迟了几家的面试。因为世豪建筑公司是自己看法上最好的也就安排在第二个面试，也因着第一家和第二家挨得比较近。

第二天的早晨，朱光辉从行李箱里面拿出西服床上的时候，陆羽笑着调侃着说：“辉啊，你比秦刚穿西服帅多了，也很有男人味啊！”

“是吗，我咋不觉得辉有多帅啊，我承认辉很帅，怎么我感觉自己比他还是好点啊”秦刚自己也偷着乐了起来。

“天底下竟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啊，秦刚！还明摆着夸自己，”陆羽开始损起来。

“陆羽啊，秦刚说的是大实话啊，他确实是帅“哥”，不过是做饭用的锅的那个“锅”而已。”

“不带这样损人的啊，陆羽你咋和辉一个阵线了呢？”秦刚一副无助的表情。

三个人顿时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陆羽走到门口的时候，秦刚上去，两个人来了个拥抱。只听到“HAVEANICEDAY!”陆羽留给秦刚和朱光辉一个美丽的微笑和靓丽的背影就离开了。

“辉，你几点的面试？”

“第一家在浦东南路，九点，第二家是十点半的样子。”

“那现在去还有充裕的时间。对了，不用我送你去吧？”

“开玩笑吧，昨天我在网上已经查好了路线图了，你把我们武大出来的当成什么了，这点本事都没有？”

“没那个意思。对了，你去衡山路坐地铁会比较近点，充值张卡，这样方便还便宜，然后再换乘一下。”

“好的，这个我知道。”

“那我去学校那边，班委会说要搞个什么活动庆祝国庆，我们都得去彩排的。”秦刚说着的时候就去换鞋了。

“恩，放心去吧，今晚我会回来晚点。我打算面试完去外滩转转，看看浦江的风景。”

“可以啊，昨天本打算带你去的，不过考虑到你很辛苦和以后就一直在上海了就忘了，要不晚上我陪你？”秦刚说着的时候穿好鞋子起身起来。两个人往门外走去。

“不了，你自己彩排后估计都会很累的。到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说着的时候，已经到了楼下。

“OK，那我去学校那边了。祝你面试成功！”

“恩，你今天精神状态很不错，也有一个好的一天。”

两个人在小区门前分开，去了相反的方向。

如约的九点钟，朱光辉通过第一家面试，对方说还要第二次面试再看情况而定，这个时间是一个周的时间，如果一周之类没有电话就说明放弃了。朱光辉留意到人事部朱经理在看到要求的薪资待遇的时候有些紧蹙眉头，还有就是社会经验这方面是空白。当然，走的时候，朱经理告诉他公司很希望他这样的人才，再说自己也姓朱，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一定会帮忙的，不过公司有规定，一定要过二轮面试才可以录用的。隐隐约约朱光辉似乎听出对方对薪资待遇方面表示有点难以接受。

朱光辉怀着忐忑的心来到心仪的世豪建筑公司。考虑到上家公司的八成失败，他把问题集中在薪资待遇可能过高。一个是社会经验不足，再就是一个公司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多高的工资，因为在他们心理面觉得这配不上他们刚来的时候对公司的贡献。他在心理面缓缓的调整了一下薪资待遇。

朱光辉来到世豪建筑的总部，这是家大型的公司。公司的办公环境像极了以前只有电视画面上看到的办公环境，标准化一流的工作平台。他暗自心想着一定要努力争取来这家公司上班。前台的宋小姐很是客气的引领他到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

“您好，我是来应聘贵公司的项目经理的。我叫朱光辉。”

“你好，我姓杨。很高兴见到你，请坐！”

“杨经理，您好！”

“你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朱光辉，来自湖北，毕业于……”

世豪建筑公司的人事部杨经理很是客气的与其交谈了一个多小时。一番交谈后，也表示很有意向给当前这位有冲劲有潜力的小伙一个机会。

朱光辉在回去的途中感觉到还算可以。不过最后的一个问题上面杨经理对自己的回答似乎不是很满意。他在听完自己的回答后露出了之前没有的惊愕表情。

当时，杨经理的问道：“你的人生奋斗目标是什么？”

“我把自己人生划分三个阶段。现阶段主要是挣钱，挣钱养活自己让家里人生活更好点。第二个阶段是谋求职位和社会地位的提高。第三个阶段是自己要成为这个行业里面呼风唤雨式的人物，自己到时候有这个能力回去开创新的公司……”

朱光辉想都没有想直接的和盘托出心中最原始的想法。

“朱先生，你很有想法，也有冲劲，我们很期待与你合作，我们这只是初式，一周类我们的人事部会联系你。到时候老板会直接面试你。”杨经理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并伸出了一只手来。

“谢谢，很期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再见，杨经理。”朱光辉这次的心理有点复杂，这次面试效果更是让自己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下午两家的面试也是如出一辙，朱光辉第一次感觉到心理没有任何一点底气，他不知道自己回去怎么和两个好朋友说自己的面试情况。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丁点的掌控主权都没有，坦白的讲就是自己感觉就像鸡肋，似乎是任何一家公司可有可无的人了。莫大的挫败感充斥在朱光辉的胸间，他发觉自己人生第一次遇到了莫大的危机：出了社会，竟然有可能养不活自己。这对一个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来说是种多大的羞辱啊。

不知不觉间，脚步已经迈到了外滩的阶梯上。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七点钟的样子。天色也黑了下去，中途秦刚打电话关心着自己的面试效果，他自己也是尽量的搪塞着。秦刚很理解的表示上海的面试都是这样的，不要灰心。现在在外滩就好好的欣赏欣赏大上海的美丽夜景；她可是世界城市夜景最美排行前十名的选手。

没错，她很美。可是朱光辉踌躇满志的望着美轮美奂的东方明珠塔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激动，他梦想已久的城市等他自己亲身到来的时候，自己却变得毫无生趣。一种对未来对前途的担忧莫名的大败所有憧憬与梦想，这使得自己陷于了无可名状的后怕之中。

外白渡桥上好多情侣游客争相的拍照留念，浮现在眼前的是所有人表面上的欢乐。可是他朱光辉自己的命运决定权却不在自己手里，他变得惶恐和不知所措以至于无法和喧闹欢快的外滩人们共处下去。他没有再往南京路的方向走去。

世界十大最美夜景也无法改变他的内心的惶恐。他拿起电话打给老家的母亲。

“妈，在干嘛？”

“刚吃完饭，看电视。”

“看的啥，好看不？”

“老有什么的，那两个字不认识。”

“老有所依。”大概是旁边的父亲补充着。

“好的，你们慢慢看，看完了早点睡觉。”

“恩，你那儿的情况怎么样？同学还可以吧？工作……？”

“恩，……都还好！没事我挂了。”朱光辉感觉心里堵堵的，不知道往下说什么好了。

“那好吧，自己要注意身体，辉。你爸在旁边，讲两句不？？”

“不了，叫他注意身体。你先挂吧！”说完不久就听不到那熟悉的乡音，那熟悉的唠叨声了。

朱光辉收拾好心情，往衡山路奔去。老有所依，假如自己老了，会是这样的不知所措吗？

地铁的广播预示着下一站衡山路，朱光辉在靠右边的门前站了好久。他不觉间发现自己周边好多不同肤色的人群，不同的语言交流，好多人都在交流着说上次公司组织去新马泰的旅游怎么样怎么样？

这是真正的国际化大都市，他还没有准备好就一脚踏了进来。当时来的时候的无所畏惧却变成此刻莫名的自卑和无助感，朱光辉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往小区方向要穿过衡山路，那里有著名的酒吧一条街。朱光辉路过的时候，看到年轻的俊男靓女轻松放肆的宣泄着压力，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啊。

按下之前秦刚说的密码，电梯奔向五楼。他却感觉自己身负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往下沉，抑或如同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中阐述的那种感觉，负重的感觉才是真实，可是他却有种向下坠的感觉。他真实的觉得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希望在旁人看来会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但是就是这样一份所谓的梦想与希望维持着自己这二十年来积极向上却似乎要瞬间的崩塌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好在电梯就在这个时候到了五楼，朱光辉的生活回到了现实之中。接着是陆羽的一声“回来啦!”连带着关门声把他的思路打断。

秦刚在电脑桌前扭过身充满关切的问道：“还好吧，辉？”

“一切竟在掌控之中。”

“就说了辉很不错的，也不想想，大学的演讲哪次不拿个奖，就连毕业典礼上的发言也是院里面压轴的。”说着的时候，陆羽拍了两下朱光辉的肩膀。

“太好了，太好了。又有饭局了。”秦刚大叫起来。

“什么？”朱光辉疑惑着。

“领完第一份工资，当然要请客吃饭的啊！大学那会儿都讲好的。”陆羽附和着。

“哦，那是必须的。”朱光辉说道。

“不过好像还要等至少一个月呢？”秦刚一语中的。

陆羽却在旁边嬉笑着反正有的吃，“早晚也得好好庆祝一下，到时候咋们去港汇广场那家意大利餐厅，我要份意式牛排加波尔多原产红酒……”

朱光辉点着头一直微笑着。

三个人又聊了很久，秦刚弄完土建的制图就在一边玩游戏去了，陆羽在一旁看着书稿资料，似乎是在温习和备课。朱光辉忽地意识到这种状态像极了大学时他们寝室的生活：没事的时候秦刚于龙就打起了DOTTA，陈海是迷说要在毕业前把图书馆的所有看完才能赚回交给学校的学费，至于他朱光辉，更多的时候是在校外某个小孩子家补习或是在跑步，因为他一方面要给自己一份生活补给一方面不能让自己生病。所以他大一一开始的时候就坚持跑步坚持着冷水浴，哪怕是武汉那严寒的冬天，也会听到洗手间里面那欢快的歌声夹杂着水声。

可是，那个时候的心态确实放松的快活的。此时此刻，身份的转变一下子使得曾经熟悉的生活状态莫名的发生了变化。他很明白：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是一个社会人，就必须承受社会人那无形的压力与责任。陆羽和秦刚已经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个晚上，朱光辉失眠了。

无数次的辗转反侧如同接下来的他的生活那般辗转反侧。

未来是什么，人们都不曾知晓。最高明的回答莫过于兰德公司的广告语：通晓未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弄清现在。

希望是什么，人们也无法做出回答。它抑或像一盏灯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以至于在行进途中不至于跑偏而达不到终点；抑或它更像一坨屎一堆废物，没有它的时候你才会理解到虚无而无所畏惧的向前冲去；没有生的希望你才不会害怕死亡义无反顾的拼杀下去最后却得到一线生的可能；没有希望的时候，你才不会忧心忡忡担惊害怕，那个时候，你只能面对现实，先填饱肚子，接着填饱下一个胃疼时分的肚皮……

大概是晚餐大家都没吃饱的缘故，陆羽拿出来一些面条，做起了宵夜。

“一人再加一个鸡蛋，这样才会更好吃的。”陆羽动作麻利的打开煤气灶。

“我要两个！”秦刚一副乞求的表情。

“不行嘛，晚上吃两个鸡蛋不好消化的。对了，辉，你要几个？”陆羽一边敲着鸡蛋一边问旁边的朱光辉。

“一个就好。晚上太饱会睡不着觉的，我明天还要早起的。”

“一人就一个。搞定！我煮的流黄蛋可是一绝哦，你们有口福啦！”陆羽对自己惊呼着。

热腾腾香喷喷的牛肉面上桌的时候，秦刚给朱光辉递过来易拉罐。朱光辉莫名的感觉到一种家庭的幸福。吃完了收工后，各自玩了一阵，陆羽洗澡去了。

秦刚忽然的转过身来说道：“辉，没事的，上海的机会多的是。”

“恩，这个知道。不用担心，兄弟。”朱光辉微笑着示意能够搞定。

明媚的阳光照在窗帘的时候，朱光辉已经跑完步回来了。

昨天晚上想的很清楚彻底，现在不和那些成功的有钱有权有势人比勤奋和努力，难道还去比什么空想希望梦想和谁的命长？那些所谓的梦想和共同目标只不过是胜利者用以迷惑那些还在彷徨和迷茫中生活的人们的所谓精神食粮，其实也可以说是精神鸦片，他们把自己所谓的梦想与希望强加在大众的身上，然后编织着各种谎言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之奋斗。细细的想想，你就会发现，你过的不是自己的生活，而是别人给你设定的生活；从你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失败。

陆羽还是和秦刚拥别后留下句“HAVEANICEDAY!”就走了。朱光辉重拾信心的迎接着这一天的重新面试。当然，这不仅仅只是工作形式上的面试，也是对自己生活的面试。生活与现实里面也没有彩排，每一次都是真枪实弹的战场。尤其是在上海这座繁华的国际大都市里面，你不准备好时刻亮剑，倒下的那个就会是你。

穿好西服，打上领带，在阳光的照射下，步履坚定的往衡山路地铁站方向走去，以前还并未注意到它有好几个路口，可是路口再多，假如你不迈开步子，你怎么能够前行？

下一章《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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