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鸾圣女的投票日在祭奠的前七天,在那之前候选人都会把画像贴在各处显眼的地方,另外,候选人还会乘着花车到各处巡游拉票,当然,其实能这样做的也只有王室贵族的少女了,普通居民别说坐车巡游了,就是想贴画像,都会被官府撕下来,说是有碍观瞻。所以,根据史书记载,历次当选的圣女,至少都是贵族出身。”这时我们来到一个卖发饰的小摊前,我一面替橘花挑选发饰,一面继续听着枫藤讲述仙鸾圣女的事情:“于是,大家也把‘候选人一般是贵族少女’作为原则默认了,投票的时候,多是比较哪位少女更美丽,气质更高雅动人。各人为了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捧成圣女,都针锋相对,各不相让。据说,某一年的圣女选举,有两位候选人争斗得非常激烈,她们各自的支持者分成了两派,一边拼命拉票,一边互相诋毁诽谤,后来还发生了群殴事件,最后不得不出动军队把他们分开。”
这不是活脱脱的追星族之争吗?不过这样世俗化的投票选举,也挺不错的,至少可以算是一场全民的狂欢吧。我一边想,一边把手中的发饰在橘花的头上比划,今天橘花披着一头长发,大概是因为昨晚我说她披散头发更好看的缘故,如果她把头发扎成发髻,这些银钗珠花就派上用场了。
枫藤继续说道:“成为圣女,对于整个家族来说都是十分荣耀的。圣女地位,甚至可以说高于国王,而圣女的家族,也基本都会被提升为六部的重要官员,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虽然说圣女本身多数都已经是贵族,但人心不足,能权倾朝野,也是多数贵族的野心。”
“仙鸾圣女选举,大概多少年一次呢?”我想,如果太过频繁的话,朝廷里的官员就几乎全是圣女家族了吧。
“仙鸾祭和星象有关,火星在心宿改变轨迹,这种天象并不多见,短的时候十多年就会出现一次,长的时候甚至一两百年都不会出现。所以说,一生里面能参加一次仙鸾祭,已是非常幸运的了。不过上一次仙鸾祭,倒也不远,就在十五年前而已。”
“十五年前……”,我看了橘花一眼,笑着说:“那没准我们的橘花姑娘当时也在场观看呢,只是年纪太小……”
“我是奴隶家的女儿,是没有资格去观礼的。”橘花打断了我的话,低下了头。
对了,不管是候选人还是投票人,都声明了是“有名字的国民”,从一开始,奴隶就是被排除在外的。
我自知失言,便轻轻地搂了搂她,在她耳边悄声地说了句对不起,橘花的脸红了一下,摇了摇头。为了表示歉意,我从小摊上拿起了一个银色的发箍,戴在她的头上。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长街的尽头,枫藤带我们转上了另一条街道,街道的尽头看起来是一个小广场。
“枫藤兄,既然上一次仙鸾祭只是在十五年前,那回头我们去拜会一下上次的圣女,你看如何?”能选上仙鸾圣女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言行举止有多优雅,我也想见识一下。虽然说她应该已经三十出头,但在我的想象中,她应该保养得非常好,甚至比惠少府更迷人——虽然,惠已经是我见过的最优雅的女子。
如果惠少府今年只有十八岁,那圣女的宝座,一定非她莫属吧。
“上次仙鸾祭的圣女……早已不在人世了,先生如果想去拜望她的衣冠冢,在下可以引路。”
“啊……”这就是所谓的“红颜命薄”吗?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走到街道尽头的广场,其实就是一小块空地,空地上也聚集着各种摊贩,还有玩杂耍的,变戏法的,撑着旗子卖药的,挑着箩筐卖混沌的,和主街那边相比,又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
枫藤把我们带到一面照壁前面,只见上面张贴着一些少女的画像,都是工笔细绘,画得十分精致。枫藤告诉我们,这些就是近日即将举行的仙鸾圣女选举的候选人。其中有一位少女的画像,更是上了彩色,枫藤说,那位少女是这次选举的最大热门,左御史的长女,名字叫做瑾。瑾的家族,是这个国家权力最大的家族,父亲官居左御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兄长是兵部侍郎,手握重兵,瑾虽然没有任职,但传说已经和太子订婚,他日太子继位,她就是王后了,如果这次还当选仙鸾圣女,那恐怕礼部户部,都会被她的家族控制了。
这位瑾小姐,看起来也不怎么漂亮嘛,虽然说画像上的少女看起来都不怎么样,不过这就是国画的特点。
就在这时,从来路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几匹快马飞驰而至,马上全是银盔银甲的士兵,他们一到广场,便四面散开,手里拿着号角“呜呜呜”地吹了起来。接着,又是两匹快马闯了进来,马上的将领高声呼叫:“众人听着,瑾小姐马上就到,请从速收拾摊档,在一旁站立等候。”广场四周传出一阵欢呼之声,然后很快,在空地上摆摊买卖的小贩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马铃声响,从街道那边又缓缓跑过来五骑马,当中一人是一位年轻女子,一头齐肩短发,头上扎着淡黄色头巾,身披护肩短甲,腰间插着长剑,手里挽着一张弓,背上背着箭壶,鼻子高高,目光如电,腰姿笔直,胯/下/一匹高大的白马,显得英姿飒爽。像这样俊俏的女子,别说男人,就算女人也会为之倾倒吧。
这位女子,当然就是本次圣女选举的第一候选人,瑾小姐了。
只见瑾小姐策马来到广场中心,然后放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战马便猛向前冲,来到人群前面,忽然又绕了个弯,然后就这样绕着人群跑了起来,瑾在马上双手抱拳,向四周观看的居民拱手行礼。广场上的居民不停地鼓掌喝彩,听到这边的欢呼声,不少居民正陆陆续续地从街道那边跑过来,看来大家都想一睹瑾的风采。
枫藤悄悄对我们说,瑾小姐在外城很有人气,虽然投票还没有开始,但已经可以肯定外城的居民九成以上都会投她的票,加上她父兄的权势,王城里面也有不少人不敢不投她,所以这次的圣女选举可以说已经是毫无悬念了。
和大家打完招呼之后,瑾策马回到广场中心。这时,分立在广场四角的士兵拿出几个竹筒,打开盖子,里面便“扑扑扑”的飞出了六只白鸽。瑾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嗖”的射出,正中一只白鸽的身体,然后一扭身,犀牛望月,又是一箭射出,另一只白鸽中箭掉下。这时,剩下的四只白鸽都已飞了起来,分别向三个方向散开,瑾踢了一下战马,顺着战马前冲的势度,俯身射出一箭,射中了飞得最远的一只白鸽,然后拗腰后仰,背脊几乎完全平贴在马背上,几乎连瞄准都不用,弓弦一响,又有一只白鸽掉了下来。这两箭,拔箭,上弦,翻身,射出,全部一气呵成,动作连贯之极,四面的喝彩声犹如暴雷一样炸响起来。这时,剩下的两只白鸽已经飞得很高了,如果再拔箭弯弓的话,能射下一只,另一只就一定能逃脱了。瑾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从箭壶里抽出了两支箭,搭在弓上连珠发出,只听见“扑扑”两声,两只白鸽先后中箭,从天上掉了下来,四面又是一阵雷鸣般的彩声。瑾收起弓箭,向大家团团作了一揖,她的手下早已把射下来的白鸽捡了回来,拔去了箭,扔到围观的人群里,于是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大家都在哄抢被他们偶像射下来的白鸽。瑾向大家挥了挥手,脸带微笑,策马而去。一众兵士也跟着她一起走了,走在最后的一位将军向大家拱了拱手,大声说道:“各位,这位就是御史大人的千金瑾小姐,请各位在仙鸾圣女的选举上投她一票,事后,御史大人必有重谢。”大家都乱哄哄地一起叫好,我听见身边有人喊道:“御史大人太客气了,像这么美丽的小姐,就算御史大人不说,我们都一定会选她的!”
我低声问枫藤道:“仙鸾圣女,都是这样骑马射箭的角色吗?”
“这倒不是,倒不如说,瑾小姐和以往的圣女都大为不同。从前的圣女,都是端庄贤淑,温文尔雅的贵族女子,不过也许就是因为瑾小姐与众不同,才那么受欢迎吧。”
我看了看身旁的橘花,只见她双手并拢放在胸前,脸上带着微笑,眼睛正出神地望着瑾远去的方向,看来这家伙也被瑾小姐迷得不轻。
“好妹子,你喜欢瑾小姐吗?”
“嗯,她好帅气,如果她是男子,我一定会爱上她的。”橘花一脸花痴的表情。
呜~,情敌出现了,虽然对方是女性,不,等一下,我不可能连一个女子都竞争不过的,绝对不会的!
“你想不想像她那么受欢迎,接受众人的欢呼?”
“我?”橘花转过脸来看着我:“怎么可能嘛,我长得不漂亮,也不会骑马射箭,怎么可能像瑾小姐那样嘛。好哥哥,你的表情怎么这么严肃,你吃醋了吗?”
啊~,我觉得我的胸口中了一箭,拜托你的直觉不要那么准好不好,虽然说我并没有吃醋,我怎么可能吃一个女人的醋呢,对吧。
“不,你不需要骑马不需要射箭,只需要成为仙鸾圣女!”
“啊~~”
在这之后的十几分钟里,橘花就像灵魂出窍一样,任凭我怎么摇晃怎么叫喊,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怎么可能嘛……”恢复神智之后,橘花喊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怎么不可能,你长得比她好看多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橘花拼命摇头:“我是奴……”看到我恶狠狠的眼神,她连忙把后面的字吞了下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和瑾小姐相比?”
“瑾小姐不过仗着有个好爹,可我是大唐尊使,难道不比她爹强?”我隐约记得,前天某人还到处哀求别人不要用“大唐尊使”这个称号,不知为何今天又从某张嘴巴里冒出这个词来了。
“可,可是……不过……”
“没有可是没有不过”,我坚定地说:“那个瑾小姐只不过是个官二代,就算搞个公司赚大钱,身边美女如云,也不见得有什么真本事,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她爹八成会被查出贪污腐败而双规下马,这就是那些官二代的下场……”看到我越说越激动,橘花有点怕了,拉了拉我的衣袖,怯生生地问道:“文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好好听着,仙鸾圣女,和爹没有关系,和出身没有关系,和骑马射箭更没有关系,要的只是国民的支持。你没有一个当御史的爹,没有贵族的出身,这些不但不是你的劣势,反而可以变成你的优势”,我盯着橘花的眼睛:“你出身贫寒,但凭着自己的努力,凭着你的温柔善良,走到了仙鸾圣女选举的舞台上,这本身就是一个励志的故事,本身就是一部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童话。生长在底层的市民,与其说喜欢瑾小姐那样的高高在上的英姿,倒不如说更愿意认同只要通过努力就有机会改变命运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要让你成为仙鸾圣女。”
“文哥哥……”橘花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了复杂的感情。我不知道橘花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真的希望她成为仙鸾圣女,或者,至少站在圣女选举的舞台上,大声地向所有人表述自己。橘花太在意自己的出身,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就算和我到了外面的世界,她也只能依附着我而生存,虽然对于我来说,这样一位美貌少女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确是人生美事,可是,我更希望她能离开我独立地生存,独立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和事业,所以,无论她有多不愿意,我也必须让她走出这第一步,让她在众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意,让她用自己的魅力吸引更多人。
“只要你努力,一定会成功的!”就算不成功,也不会后悔,可是,如果不去尝试,就只能后悔了。
“好哥哥,你真的,真的希望,我参加仙鸾圣女的选举吗?”总觉得橘花似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是,我希望你成为圣女!”我只能以我坚定的意志来感染她。
橘花看着我,眼神从忧伤变成了迷离,又从迷离变成了温柔,她终于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是,文哥哥,我答应你,参加这一次的仙鸾圣女选举。”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我激动地握住了橘花的手。
“只要文哥哥希望我做的,我就一定会做到。”
然而,我太沉浸于自己的理想之中了,以至于我完全没有看懂,橘花的眼神里,涌现出来的各种复杂的变化。
“那仙鸾圣女的选举,是如何报名的呢?”我向枫藤问道。
“报名的话,只要和地方官员说一声参选就可以,当然和礼部说也行,只是现在离选举日只剩几天了,就算报名,绘图巡游的事情恐怕也来不及安排了……”
“也是呢……”看来那也只能是我一时冲动的计划了,不过如果最后能让橘花站到选举舞台上,也算是成功了吧。
“如果橘花姑娘参选,我一定投你一票。橘花姑娘美丽温柔,又没有架子,我最喜欢了。”
“啊哈,谢谢你啦,这样一来,我就有一票,不对,两票了”,橘花看了我一眼:“那起码不会成为没有得票的候选人咯。”
“啊哈哈哈……”三人都一起大笑起来。
我们离开了外城,坐上马车,向着不姜山驶去。前代圣女的衣冠冢安置在不姜山的山麓,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去参拜一下一代伊人的灵冢。
到了不姜山山脚,已是黄昏时分,只见一道溪水,从山上流下,日影西斜,流水潺潺,金色的阳光照耀着青山绿树,真是说不出的祥和安逸。
“好美啊!”橘花小跑着走到小溪旁边,张开双臂转了两圈,忽然高声地唱起歌来:
夕云起,倦鸟低
青襦河畔浣郎衣
低头盼觅双鲤鱼
中存尺素示归期
歌声婉转剔透,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本来歌词的思念伤感之意,似乎都被她的天真烂漫完全过滤掉了。
残月升,花影移
织梭引纬去如飞
相思万缕心相系
织成罗绮待郎归
橘花面向着夕阳,放声歌唱,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风吹草动,乌黑的秀发随风飘扬,就像被赋予了生命力一样。
这是她平常傍晚时分洗衣服时唱的歌吧,不知是谁教她的,多半也没有谁教,就是她平时听到别人唱就记下来了。歌词的大意是女子一边洗衣服织布,一边等待情郎的归来,不知道她是否明白,不过她这样无忧无虑地唱着,大概是不明白的吧。奴隶本来就不被允许有爱情,而且她年纪还小,未必懂得相思之苦。
“文哥哥,你来教我唱你们的歌好不好?”橘花跑了过来,拉着我的手。
“我……我那里的歌,可,可没有你唱的那么文雅。”我能教她什么歌?《香水有毒》?《求佛》?天哪,我怎么能用这么恶心的歌玷污这位纯洁的姑娘。
“我不干,你教我嘛,就一首,好不好?”橘花拉着我衣袖撒起娇来。
在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首歌,那是我小学时唱的,那个年代的人大概还比较正常,所以唱的也是经典的歌曲。
“那……我唱一首,你可别笑我跑调啊”,说完,我吸了一口气,唱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送别》是大师李叔同的作品,曲取自美国音乐家的乐曲,想来就算在唐朝的贵族面前表演,也不会丢人的。
果然,刚一唱完,枫藤就拍掌叫好,橘花更是兴奋得跳了起来,然后立刻就把这首《送别》唱了一遍。过耳不忘,你是专业歌手吗?
也许是受到我的影响,这首《送别》,橘花没有唱得那么欢快了,每一句都拖得很长,让声音远远地传到山谷里,山谷回音,前一句和后一句互相交叠,竟似几个声部合唱,歌声回环,歌曲里的伤离别的感情,似乎变得更加浓厚了。
“是一首……伤心的歌呢”,橘花走到我身边,有点不满地说:“可是我和文哥哥在一起,每天都觉得很快乐,这样又是分别又是梦寒的歌,我可不要唱,你再教我一首嘛。”
“我……我真的不会其他了。”这个女孩子越来越难缠了。
“骗人,难道你妈妈没有唱歌给你听吗?”橘花姐姐橘花奶奶,你说对了,我妈妈还真没有唱歌给我听。
“先生,那就再来一首吧。刚才一曲文辞典雅,教我好生佩服,没想到外面的伶人,竟也能写出如此优雅的词句。”
写词的那位是文学家,不是伶人好不好?
“对啊,文哥哥,你再教我一首歌,嗯,要快乐的,就是女孩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高兴,那样的歌曲。”
我挠了挠头发,心想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歌吗?这时橘花又跑到了前面,一边跑还一边采摘路边的野花,似乎想编一个花环。
我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了一首歌,虽然那是一首女声的歌:
小小的一片云呀
慢慢地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呀
暂时停下来
山上的山花儿开呀
我才到山上来
原来嘛你也是上山
看那山花开
“这首歌好,我喜欢”,橘花捧着一大把野花跑了过来,放开喉咙学着唱了起来。这首《踏浪》原唱沈雁,本身就是青春玉女,唱这首歌的时候年纪估计和橘花差不多,也是一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样子,现在由橘花来唱,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歌声清扬,仿如天池之水般清澈透亮,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一丝烦恼,完全是出自天然的喜悦,还带着几分恋爱的甜蜜,这样的歌声,不正是《踏浪》的精髓吗?
在橘花的歌声中,我如痴如醉,枫藤也在我身边打着拍着,合着橘花的声音低声和唱。看来古人都是音乐家,一首歌随便听一次,就能轻而易举地唱出第二声部了。
我们转过了一个山坳,来到一个小小的山坡前,枫藤告诉我,前代圣女的衣冠冢就在山坡上了。
我们沿着山路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山上有一块墓碑,在墓碑前还站着一位长发女子。
女子身材高挑纤瘦,长发披散,随风飘舞,身上披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袍,背对着我们。
是哪位贵族少女也在拜谒圣女的冢墓吗?我们又走上了几步,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女子其实并没有任何动作,就是那样站着,然而我们似乎都忽然感觉到,这位女子的身上好像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橘花后退了几步,躲在了我的身后。
“是她。”
“不错,是她。”枫藤似乎已经知道了我说的是谁。
我向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在山坡下等我,然后我吸了一口气,悄悄地往衣冠冢走去。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位女子,就是前天夜里教我衣着礼仪的少府大人,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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