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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的最初(1 / 2)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一整夜,强烈的光线让她觉的有些不舒服,她眨了眨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还在深山里,没有人经过这里,除了等死,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伤势过重,她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从早晨到正午,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刺眼,没有一个人路过,期望在等待中一点点的消退,她释然的躺在那里等死,没有一丝怨恨,也无更多的一丝的期待,即便她年纪小,但很早她就知道,从她踏上这条路,死亡就已经是绑在她腰间的一根带子,如影随形,随时都会到来。

冬日的暖阳给她身子舒缓了些疼痛,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彻骨的冰寒已经让她毫无一丝活人的气息,浑身使不上任何的力气,她其实感觉不大到疼痛,也可能是痛的已经麻木,她只是很渴,脑子里看到都是金樽美酒,还有温热的茶水,也许是她已经出现幻觉,当那个细微的脚步声从她身边走过,当那个冷漠的男人无视她的存在,走过她身旁,缓步的离去的时候,她没来的及喊上一句,或者说从她看到他眼中的那抹冷漠,她的自尊心已经放弃了要喊他。

脑袋昏昏的有些睡意,她眨着迷晃的眼,看着头顶的太阳,干裂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也许就是她这一笑,这种无所谓,让那个目空一切的人停下了脚步,他弯下腰,看着的地上气息微弱的人,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淡漠,而她也只是看着他,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如果对方停下来,是否应该丢掉尊严的喊一句,或者他会因为同情救她,可这些都不是她,她的脑子里也从来想过这样的事,她的骨子里没有求人的这根神经,所以她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即使要死,也死在自己的意愿里,没有恐慌,没有害怕,坦然的仿佛躺在地上的不是她,她甚至还对他笑了笑,用轻松的语气,虚弱的说:“如果你看够了,能不能移开下,你挡着我太阳了。”

也就是这句话,让明谷一冰冷的眸子里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他抱着双手站在那里,想看看对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直到太阳西落,直到他把随身带的最后一滴水也喝尽,那个人始终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更别说求他,他拍拍手蹲在她的面前,淡漠的问:“你不怕死吗?”

她已经有点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虚幻,一双眼分外的迷离,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愣愣的望着他,抬起一边的嘴角问:“……什……么?你大点声,怕……怕什么?”

他不知道对方真没听到,还是存心耍他玩,果真大点声音问:“你不打算开口求我救你,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真是多管闲事,哪凉快哪呆着去,我正在赏月你干嘛吵我……”她嘀嘀咕咕的说着,声量越来越小,明谷一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失血过多的苍白的脸,陷入了深思。

她从闷热中醒来,加上浑身钻心的疼痛,又让她昏过去一次,说实话,她已经记不起来,这是第几次醒来,也许自己根本就没醒,可是她明明记的现在是冬季,怎会如夏日那般酷热难耐,她实在想不通,也懒的去想。

“小花,嘿嘿……小花,先生,她是小花,你看她一身的花,都快埋到花里了。”一个童稚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她记不起十三堡里是否还有比她更小的人,但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

也许是身体慢慢的好起来,她渐渐感觉手脚已经可以动了,这是个很好的预兆,虽然她还醒不过来,但她总算知道自己还活着。

等她真正睁开眼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她被裹成一个粽子泡在一个大水缸里,水缸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一个只有八岁的小男孩在旁边的桌子上趴着睡觉,嘴巴微张,口水流了一桌子,她动了动,想要爬起来,但因为绑的太紧根本爬不动。

许是她挣扎的动静有点大,水花噗噗的到处往外洒,那个睡着的小孩醒了过来,他睁着朦胧的双眼,有些呆呆的看着水缸中挣扎的花姑,静默几秒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他嘴里发了出来,把正在挣扎的花姑吓了一跳。

那一声高亢的尖叫有惊讶,有慌乱,但更多的是兴奋,他掩着小嘴,兴冲冲的奔了过来,脑袋凑近,一脸灿烂的笑着说:“小花,小花,你终于醒了……先生还说你要过阵子醒过来呢,没想到……”

“小花”她被那一声吼,吼的愣在那里,又被对方“小花”这么土俗的名号给叫的满头的黑线,只能睁着一双眼无奈得看着对方伸出一只肉呼呼的手在她头上摸来摸去,她咬牙忍受着这么不礼貌的行为,狠狠的想,等她出来,定要把这只手给炖了。她平静的些,无视着那张凑的太近的脸,想了半响,也觉的这个小不点眼生的很,她转头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房间也陌生的紧,不大的地方,到处挂满了花花草草,有些已经风干,有些还很新鲜,有些她认得,有些则完全叫不出名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以下用几个大叶子裹住,绳子缠的很紧,把她像一只粽子一样缠绕了好几道,难怪刚刚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水缸里的水浸没到了肩膀的位置,两个肩膀却是裸露在外地,她的神经立刻跳了跳,一个份外不愿多想的问题出现了,这……这是谁把她当药酒一样的泡在这里,而且还把自己脱的光光的,她的眼睛里立刻喷出火花,那个在摸她头的小男孩看到,吓的连手也缩了回去。

“衣服是你脱的?”她强忍着怒火,别说一个只有8岁大的小孩子,就算是一个婴儿,只要是雄性,也够她喷一次火的。

小男孩吓的连连后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小胖手来回的揪着自己的袖子,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我,是先……先……生,脱的?”

等他蹦完那些词,她的青筋越发跳的欢快,不知道是因为怒火,还是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完好,只听绳子崩断的声音一下没一下的从水缸里弹出水花。

她双手得到解放,正要站起身来,突然有双手从她的背后重重得点了两下,也就是这两下,她刚刚重获的自由,又一次被打入了禁牢,正当身子软倒,差点连脑袋也要跟水缸来个亲密接触,一只手从后面托住她,她头枕着那只手,正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真是眼熟的紧,清俊的脸上透着一股比冰还要冷的漠然,他低头看着她,眼睛里毫无一丝波澜。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从身后扯出一块白色的布,伸手一扬盖住整个缸面,然后他凉薄的唇动了动,抬头说:“优,你先出去。”

她还未从这个震惊中反应过来,直到脚步声的离开,直到她被打着转儿泠出水缸,然后又被结结实实的绑在床上。

十三岁的时候她多少带着一点固执,桀骜,跟倔强,什么都是硬碰硬的来,或许是她觉的这个方法最直接,最有效果,因为她活到十三岁一直都是这样活过来的,碰到的人跟事都是如此,她置信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但如果是今天,她大概不会再这样想,对付明谷一这些强硬的手段根本都是徒劳,可惜的是她那时候不懂,也无法理解有人竟然可以这样不按照常理出牌,因为他,不是她所遇见的那些人里面都应该有的样子。

花姑停下思绪,突然想起了司马翼,虽然司马翼某些方面的确跟他有点像,比如同样痴迷医药,比如对女人的毫无怜惜之心,比如冷漠,比如随心所欲,但她知道,司马翼的这些怪癖很多都是因为后天原因造成的,即使冷漠,但心里总是会尊敬她,爱护她,但明谷一不同,他仿佛天生就是如此,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一切事总有他自己的一套观念,自视清高亦或者冷漠疏离都得根据他的心情变化着,所以她搞不懂他,如果不是那一年的相处,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世上怎么还会这种人存在。

避世的生活,寡淡无趣,除了深山里的鸟兽鱼虫,唯一的活物就是他们三个,而他们住在最高的山顶,一般人根本就没办法上来,所以这里常常静得可怕,她记不起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优只是个小孩,只约莫记得一些,但也说不出个准确的时间,她不喜欢优,因为对方给她取了一个很难听的名字,而且每天都跟在她后面这样叫他,有时候,她甚至很想伸手掐着他脖子,给他一次厉害看看,但来到这里,如果不是这个声音,她大概早就疯了。

伤口比预想的要好的快,已经结赀,除了因流血过多的虚弱,再加上偶尔寒毒的发展,她已经恢复七八成,能活蹦乱跳,她仔细一想,其实算起来应该是三个月了吧。

明谷一不常开口说话,三天来,除了必须要开口说的,其他的能不说则不说,大部分时间都关在药房研制新药,她从优的口中知道他的名字,他就是那个10年前开始避世的天圣神医明谷一,是上一任神医白竹的徒弟,世人找了他十多年,都没办法知道他确切的行踪,偶尔有小道消息说他出山,也不过是因为没钱花了,出来赚点外快,这外快赚的快,人走的更快,等这消息传出来,他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不知道又跑到哪个山头隐居了起来,除了个别跟他有所牵系的人,知道他行踪的真的不多,连买都买不到,而他现在就住在仙涧山上,这个消息无疑让花姑有些窃喜,因为4年前,项飞云曾经派人多方打听过此人,但一直都杳无音讯,外人都说,只有他自己想出来才会出现,你要硬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这个不可能却被误打误撞的花姑给碰到了,这说不上幸,也说不上不幸,能被医仙救一命当然是好,可被这样的人救的代价也不会太低,至少她临走的时候就想把这里一把火烧个干净。

花姑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来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二来是为了防止对方知道她身份后漫天要价。

除了优的唠叨让她无法忍受,十三堡的事也让她有些忧心,虽然明谷一并没有开口赶她,但她知道对方要的不单单是银子那么简单,他看起来并不喜欢陌生人,但却愿意收留她住到现在,不是另有目的,就的确是有目的,所有她做了个很不光彩的决定,没有告别,没有感谢,偷偷的下山了。

一大早,优从屋子里睁开眼,惯常的进了花姑的屋子瞄了两眼,这两眼甩过去,他朦胧的神经立刻清醒过来,慌里慌张的跑到明谷一的房间,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先生,先生,小花不见了,小花……小花她……。”

明谷一被摇了好一阵子才醒来,睁开一双疲惫的眼,头也不抬的指向角落,“不是在那吗?”

优抬起一张花猫脸,眼泪还没时间擦,就看到花姑正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靠在墙角睡觉,被他这一阵的痛吼,也睁着一双惶恐的眼睛。

她愣了半响,总算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后半夜她想偷偷的离开,人刚刚跑到下腰的部分,就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转头看到,明谷一睁着一双腥朦的眼,一副困的要死的样子问:“你不在房里,在这里干吗?”

“你……你怎么在这?”她想不到已经是深夜了,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她看到对方的房间里面已经没有灯光了。

他有些不在状态的想了半响,淡淡的说:“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吧,你,这是要去哪?”

她装着懵懂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说:“我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人该担心了,所以我想回家。”

“……”他抬头看了看天,嘴角扯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不太明显,但心细的花姑看出来了,意思是,你白天为什么不回去,大半夜的要回家,而且还一声不吭的从后山跑出去,你是骗鬼呢。

她努力挤出几个泪沫星子,眨着一双大眼凄婉的看着他:“我怕打扰你,你一向都很忙,而且我晚上回家,是因为太想念家人了,一刻也等不了,怕扰了你们的美梦,就没去向你辞行。”

她说的情真意切,配合她动人的表演,以往她做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道能骗过多少人,以她十三岁的摸样,还未发育的身子,以及那张纯真的娃娃脸简直做什么都可以达到无往不利的地步。可惜,她的大颗眼泪还没挤出眼眶,对方就已经把她给伶了回去,她乱踢着不着地的双腿,大声骂:“你到底想怎么样?对付一个小女孩有意思吗?你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医神啊,怎么就……”

他停下来,把她扔到房间的地上,从容的拿出一捆绳子,前前后后把她绑了个结实,面无表情的脸上始终未抬头看过她一眼,敖红的双眼显出他的疲惫,几日没有合眼的研制已经让他的语言能力极度衰退,他疾步躺倒在床上,睡的毫无知觉。

花姑大声嚷嚷的叫了几声,无法挣脱的绳子也让她耗掉了所有的力气,直累的满头的汗,在疲惫中睡死过去。要不是优的痛吼,这两个人还不指定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明谷一翻了个身,又重新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第二天的早上,花姑也被绑了整整两天,两天里要不是有优,她可能不幸的就被饿昏过去。

优虽然只有八岁,但很多家事都是他在做,他那个生活能力基本为零的先生,几乎不干这些事,优说他从五岁就开始做这些事,她想问更早的谁做。

优为难的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五岁的事,更早的就不记得。”

花姑心惊肉跳的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小优,突然觉的自己十分的幸运,除了8岁以前那段怎么也想不起的记忆,遇到项伯之后她就没有做过这种事了,没准优从更早的时候就在被人奴役着,花姑甚是可怜的摸了摸他的头:“你先生简直就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优懵懂的看着她,但看的出这话并不是什么好话,仔细一琢磨,又极力挽回道:“先生对我很好的,以前家中有个婆婆,她一直帮我们做饭洗衣服,后来她老死了,这个事情就落到我身上了,我记的她死的时候,先生十分的难过,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给她用了很多珍贵的药,也没办法把她留住,上坟的时候还说,下辈子一定要研制出长生药。”

花姑皱了皱眉,她怎么就看不出来明谷一有这般热血的心肠,比如他绑自己就绑的很冷血,你就算是栓条狗,旁边也得弄点水什么的吧,照他这种绑法,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身边竟然什么都没有,这不明白着把别人渴死饿死,她想到着更加的火大起来,不屑的问:“那最后呢,他研制出来了吗?”

优约莫思考了有一会,摇头道:“没有,他说还缺少几位药,我五岁的时候他带着我吃遍了所有的饭店,可没有一样是他满意的,自此他就教我做那些家务事,可我太小了,经常会弄伤自己,他让我再等几年,如果实在研制不出来,就会找一个新的婆婆来照顾我们,到现在我其实已经不相信他了,不过他前几日说已经有了好消息。”

原来他研制长生药只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可以帮他差事的下人,想必那个婆婆走的那一段时间,他必是吃了很多苦头,花姑心里稍微有些安慰,觉的自己看人一向不差。

“那好消息是什么?”

优开心的指了指她,她有些不明白的拍他的手,“说人话。”

“先生说,以后你可以帮我们做饭打扫屋子。”优开心的捂着嘴笑了起来。

对方的笑容明明是可爱的,可在她眼里却无一丝可爱的气氛,更甚者,她觉的这个笑容分明就是嘲笑,她想了想,才开始明白,为什么明谷一会一句话不说的把自己扛回来,然后又绑了这么多天,敢情就是让自己给他做下一个扫地洗衣服的婆婆,可明明她才十三岁,只不过比优大五岁而已,而且她也不会做菜,他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是什么穷人家的女儿,从小是被磨练的长大的吧,她握的刀可不是什么菜刀,那可以杀人的玩意,可是,很明显,明谷一不但医术高超,武功也不在她之下,这……这还了得,得赶紧找个时间通知下项伯。

明谷一的醒来证实了优的话,他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无聊转着手中的杯子,双眼无神的看着,大概是睡太多了,整个上午都保持这样的姿势,要不是优能解绳子,花姑真的觉的这样的人大概早就把自己给忘了。

她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把事情说清楚,不管要多少钱,她都能满足对方,要让她留下来当佣人差事着,那是做梦,别说她不会,就是她会,她也不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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