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了半响,心底的某个东西被激发出来,很快从那些负面的情绪走了出来,她招呼了几声,那几个黝黑的汉子牵着几条狗,把他们栓在雪橇上。
“狗也死了几只,现在看来只能用一只雪橇了。”其中一个人看着她说。
她点了点头,看向花姑几个。
花姑转过头看了过来,道:“把工具全部挖出来,放到雪橇上,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后面再说。“她说完,把地上的司马翼扶了起来,发现对方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晕了过去,“你们几个过来,把他抬到雪橇上面。”
司马翼背后伤得很重,加上之前救江岚的时候,手臂上有明显的拉伤,除了他,安丞的脖子也有几道小的伤口,好在不深,并不影响她活动,江岚给她简单的包扎了下,把她也安置到了雪橇上。
若山跟老六也受了一点轻伤,其他人除了身体透支之外,并无明显的外伤,花姑虽然没有受伤,但这冰寒也差点要了她的命,在雪里埋的那半个小时,也不知道她是靠什么挺过去的,她出来之后,虽看着没什么事,但早已体力透支极限,她浑浑噩噩的被江岚背着,四肢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姑姑,你好些了没。”江岚一部分裸露在外的脖子偶尔碰到对方的皮肤,也是冷的直往里钻。
背上的人没有应他,好在之前他灌了口酒给她,不然这体温就该跟死人差不多了。
天无绝人之路,在下雨之前,他们总算是找到一个山洞,虽然被积雪盖的只有一个小孔,几个男人刨了半响才刨出一个入口,老六往里面看了看,笑着说:“想不到还能发现这种地方,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江岚点了点头,累的腿脚都在打颤,花姑清醒了过来,她动了动手脚,让江岚把她放下来,安丞走到她旁边,一张脸苍白的跟雪地融为一体,神色甚为黯淡,花姑看出了她的心思,拍着她说:“事情比意想的要困难的多,虽然很急促,但好在方向是对了,明日就快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她说完,招呼着几个人把司马翼抬进山洞,山洞很大,看起来像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岩洞,里面的温度并没有想象的低,反而坐久了有暖意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花姑的身体逐渐恢复过来,她喝了几口药酒,四处打量了一番,对正在给江岚上药的安丞公主说:“看来这里面有蹊跷。”她说完,指了指里面半高的几个小洞口,说:“从这些洞里面传送进来的空气都是温热的,里面说不定有温泉。”
江岚的手被包扎好了,开心的说:“如果真的有温泉,那不是可以好好洗洗了。”他大概已经忘记刚刚危险,听说有热水,浑身开始痒了起来。
“我也希望是这样。”花姑看了他一眼,转眼看到安丞正要给司马翼换药,一双手开始解对方的衣服,她马上制止道:“等等,别动他。”
安丞被她这样一叫,给吓的缩回了手,十分不解的问她:“怎么了?”
江岚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对她说:“司马翼他就是个怪胎,不喜欢有人碰他,就算是他昏迷了,也不行,如果被他知道了,醒来定要把那个人手给剁了,我曾经因为好奇就抓过一回他的手,没想到被他用毒烂了半个月才好,我劝你最好是别动他,说不定他就在己的身上下了毒,等你落网呢。”
听他一说完,安丞公主立马跳到老远,浑身上下的查看了好几遍才放心下来。
刚刚抬人的几个人被他这一说,也吓的到处查看了起来,花姑看着他们一脸惊慌的神色,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走到司马翼的身旁,把他腰间的腰包解了下来,安丞瞪着一双眼睛想要阻止她,“你别碰他。”
花姑抬头对她笑了笑,“没事,就算他身上有毒,醒来也应该可以给我解,而且,我相信他不会害我。”说完,麻利的把司马翼的上衣服松了松,露出他精装的身材,安丞公主脸红的撇开头,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别处。
花姑倒是一脸的幸福,花痴的笑着说:“想不到小翼身材这么好,啧啧啧。”
江岚嫌恶得看了对方一眼,想要走开,被她一把拉住,“小岚,帮我弄点热水过来。”
“我上哪给你找热水。”
她指了指那几个小山洞,“那里面肯定有温泉,你进去打点过来,快去。”
洞口很低,勉强可以供一个瘦弱成年人钻进来,山洞的最里面果真有温泉,江岚绕
着那泉水流了半天的口水,心说,这水能不能喝啊,他还没来及多想,花姑的声音就从那
个洞口传了过来,“别磨蹭了,快点。”
江岚一直觉的花姑有透视眼,往来只是想象,这一刻他坚信不疑,江岚气喘喘的把那盆热水端了出来,那个盆是若山他们几个带过来的,本是用来烧水用的,但现在只能用来当脸盆了,花姑帮司马翼清洗了一下,上好药之后,给他穿好衣服,并把所有用不到的衣服都往他身上堆了起来。
若山他们拿出一个小陶壶,开始轮流的用它烧起了水,一杯热水下肚,立刻驱走了所有的寒气,花姑把半硬得干粮泡了泡热水,灌给司马翼,他喝完热水之后,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几个人也放心了下来。
“他好些了吗?”安丞有些担忧的问。
花姑点了点头,“应该没什么事,他的外伤本身就不重,只是他……”
“只是什么?”
“只是他有强烈的心病,他不喜欢人的温度,一碰到就会呼吸困难,那次救江岚,大概是忍着痛苦,所以才会昏过去。”
“天下还有这样的病,治不好吗?”安丞公主不可置信道。
花姑黯淡的点了点头,“治不好,我真担心他这辈子都会被这个病给拖累。”
“我现在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如此冷漠,排斥别人了。”安丞悠悠的叹了口气。
花姑黯淡没有再说话。
其他人听闻里面有温泉,都爬到那边洗脸出来,安丞看到也有些动心起来,花姑看了她一眼,知她这种生活在锦衣玉食宫里的人,哪里受过这种几天不洗澡的日子,便让江岚去安排了下,江岚把里面的人都叫了出来,便招呼安丞进去梳洗,自己在门口守起了门。
花姑给司马翼收拾完,看着站在那边的江岚说:“我也进去洗洗,你在这边看着。”
江岚点点头,尽责的守起了门。
安丞站在洞口不知道在想什么,花姑走到她旁边,把一块半湿的馒头递到她手里,对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花姑靠在另外一边的洞口,看了看她,“好在雨没下多少,明天应该会放晴,你还是吃点吧,我们明天可有一大段路要走,你要是体力不支,那就是给自己填乱。”
安丞黯淡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慢慢的吃了起来。“你好像对于这种事都习以为常了,我倒是现在才缓过来。”
花姑揶揄的看着她,笑着说:“要不咱们换个身份过过。”
“你又在开玩笑了。”
“没有,我是说真的。”
安丞一愣,看着对方认真的神色,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看到对方松动的表情,她才惊觉的自己受骗了,不过被她这样一弄,那些阴郁的情绪也抛之云外。
“跟你生活在一起,仿佛心里也踏实很多,总觉的你什么都可以做到,但你总归是个女子,是个女子,总有柔弱的一面,你身体这么不好,可曾撑到现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有时候,我倒对你的过去感到好奇起来。”
“我的过去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你要是想听,我倒是可以给你说上一两段。”
安丞点了点头,花姑静默的看着她,笑了笑开口道,“我的生活很简单,一两言就可以概括了,从八岁开始每天训练,10岁时候开始执行任务,一直到现在,十三堡里面的优胜劣汰比外面的世界更加残酷,你知道要站到我如今的这个位置可不容易。”她说完,脸上虽是笑着,可眼神却很迷茫。
安丞苦涩的望着她,问:“你的父母呢?”
“大概是死了吧,我没有对他们的记忆。”
“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记忆,不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安丞不解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摆摆手,“8岁之前我的记忆很空白,我从泥堆里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项伯,之后的事就如我现在所说。”
安丞看着她一脸的无所谓,无奈得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后,同时静默下来。
“他们对你都很好,花姑,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有这样一帮朋友,又像亲人一样对你,关心你,爱护你。”
花姑转头望向司马翼的方向,微微笑了笑,“我跟他们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跟兄妹一样,你也不差,有父王跟四个哥哥疼爱,比我不是好很多吗?”
安丞没有立刻答话,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在过去,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现在我倒有些看不懂了。”
“你在怀疑你的父王?”
她点了点头,“若山曾说,去往白止的路有一条很轻松便捷的路,可当年父王却执意走这一条路,如果不是他执意要走,那些人就不会死,所以我总觉得他另有目的。”
“你觉得卢芳林的死跟你父王有关系?”
她摇头,皱眉道:“不知道,但总觉得父王一定瞒着我一些事。”
“你别多想了,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再多的想法都只能让你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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