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头发已经花白得找不出一根含有其它杂色的发丝,他的眼眸浑浊黯淡,特别是那老迈的身体有如同风中的残烛,似乎随时都可能湮灭的样子。
然而凡是路过此地的青木寨族人,无论男女老幼,当他们看到老人时都会含笑致意,脸上露出那种发自内心般敬畏。
老人枯瘦的面上总带着和蔼的笑容,不厌其烦地向族人点头回应。
很难想象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就是青木寨的定海神针,掌握着青木寨数十年兴衰的精神领袖“大族老刺拓”。
而不仅仅是青木寨,更是在山族四十八寨里,刺拓也是传奇。
刺拓年轻的时候,天赋并不出众。那个时候,青木寨只是个排名靠后弱小的山头,族人的生活过的特别艰难。由于在祭公坡上的勇士战中多次落败,无力改变山寨命运的刺拓觉得愧对族人的栽培,心灰意冷下便决定出走山族,想到大蛮山外面的世界探求强者之路。
山族的观念向来固执守旧,他们认为守护领地才是最为神圣的责任,传统的观念并没有让刺拓得到半点理解和支持,更加没人看好他的前程。
大蛮山广褒无边,猛兽到处横行。数百年来,山族人几乎都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想要走出大蛮山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刺拓的离开并没有在山族里引起一丝波澜,很快人们也就淡忘了这个名字。
直到十五年后,刺拓突然回到了青木寨。
没有人知道刺拓这些年来去过何处,经历过什么。可青木寨所有的族人都看到震撼的一幕,刺拓很轻易就击败了当时山寨里的第一勇士。
此后在祭公坡上,刺拓接连击败了各族好手,最终夺取了那届山族勇士魁首之名。并且在往后的十几年里,刺拓牢牢占据了大蛮山第一勇士的宝座。
青木寨由此受益,飞快崛起,发展成山族前五的势力。
如今刺拓已老,也有好些年没参加祭公坡的勇士之争,但他的盛名依旧震慑着山族各寨,广为流传。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刺拓已然成为了山族的一面旗帜。
不管青木寨有多没落,只要刺拓还剩下一口气,那么青木寨所有族人都相信,他们依然是山族中的强豪势力,不容轻辱。
然而,这位山族巨擘看似神态舒闲,可目光时不时的扫向山寨的大门。
老人显然被浑浊的眸光出卖了,他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沉静,而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突然,刺拓皱起了花白的眉头,山寨的大门不知为何围堵了许多族人。
很快拥挤的人群纷纷避让开来,一个扛着巨兽的雄伟的身影映入眼里,老人的眼皮跳了跳,枯瘦的脸上露出讶异之色,然而他的眸光随即定格在那道瘦小的身影上。
“阿爷,阿爷!”隔着老远,阿天便呐喊挥手。
少年飞奔而来,扑到老人怀里,他嘴唇抿动,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阿爷了!”
也难怪阿天会泣不成声,祖孙俩虽然分开短短数日,但少年却几乎是和死神擦肩而过。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此时伏卧在老人温暖的怀里,哪里还克制得住内心的复杂的情绪,片刻之间便哗啦啦地哭成泪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哭吧!”
大族老轻拍着少年的肩背安慰着,并向释天熊投去感激的目光,虽然他也不甚清楚释天熊的底细,但他始终坚信自己的直感,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砰’的声响,释天熊随手扔下蛮兽苍熊的尸首。
他脸上神情依旧淡漠,可还是向老人颔首示意,然后迈步走进屋内。这倒继承了他一贯的风格,深居简出,生人勿近。
蛮兽苍熊摆搁在地上是如此的醒目,以致给青木寨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许多妇孺都没有离开过山寨半里之外,平时大家所能见到的都是些狩猎队从猎区捕杀回来的寻常山兽。或许人人都知道蛮兽是危险和恐怖的,可真能见上却没几人,眼前如此庞然大物正好满足了众多青木寨族人的猎奇心理。
围观的人潮越来越多,还夹着嘈杂议论声。
“好了,别哭了”大族老拭去阿天脸上的泪痕,笑道:“哭哭啼啼的,那像是个男子汉啊?”
好半响后,少年才止住了哭泣,老者露出了开怀之色,指着苍熊道:“你去把大家伙的皮毛剥下来,要小心点别破了皮相,其它的肉食就分给大家吧。”
青木寨族人闻言皆露出喜色,寒冷的冬天耗尽他们的存粮,许多人早已饥肠辘辘,此时纷纷乐意向少年伸出援手。
“小阿天,让扎哈大叔来帮你,平时族里山兽都是我给剥的皮,哈哈。”
“婶婶我针线活最好,到时给你和大族老裁件漂亮的大皮衣,可好?”
“这活儿交给我们就行,阿天赶紧去陪大族老就好。”
“小阿天,到时候可记得多分些肉食给婶婶呀。”
“......”
族人忽然变得热情如火,顿时让阿天看呆了,感觉很不真实。
要知道平时在山寨里,很多族人都把他当成瘟疫,连同龄的孩子都嫌弃排斥他。虽然有大族老护着没人敢欺负他,但大家都背地里叫他‘小妖怪’。
毕竟是少年心性,看到众多族人满脸期待的神情,他立即破泣为笑,连忙拍胸做起保证:“肯定少不了大家,都有份,都有份。”
于是,在少年的带动下,青木寨演绎起解刨蛮兽苍熊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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