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快来看,他刚刚动了一下,是不是就快要醒了?”涵莜儿惊喜地对着门外喊道。
回想起当初在湖中救起他的情景,涵莜儿既觉得脸红又感到后怕。当时,怀中的人双眼紧闭,一张俊脸由于失血过多,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叫人心疼不已。当涵莜儿的视线转移到他的胸部时,触目惊心,几乎要被吓晕过去。只见在心脏的部位,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不断有鲜血流出,宛若潺潺流水。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情况糟糕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人体的承受极限了,但涵莜儿坚信此人还活着。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终于把他弄回家,还好这个人命不是一般的大,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真的吗?你先别乱动,我马上进来看看。”
小房子的周围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一位衣着朴素的妇女正在自家的菜地里细心照顾着蔬菜,听到女儿的声音,她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向院子中央那间年久失修的房子走去。
岁月的折磨使她的鬓角早早的染上白霜,饱经风霜的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丈夫早早便抛下她们娘儿俩,这些年来都是靠自己操持这个家。自己没什么力气,自家的那几亩地偶尔还需要乡亲帮忙,只好多种点蔬菜,多养点鸡鸭,等菜熟了,鸡蛋鸭蛋攒够一箩筐,再拿到集市上卖了贴补家用。尽管生活很艰难,可是有个可爱孝顺的女儿,心里也感到十分欣慰。
“妈,你快点啊。”少女急切地喊道。
“就来啦。”涵莜儿的妈妈一边应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五天前,女儿用树枝做的简陋担架拖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女儿从小到大,她都没舍得让她干点重活,所以当她看到女儿红彤彤的脸蛋儿上满是汗水,肩膀被草绳勒出的血痕,可是心疼坏了。就在她刚要帮女儿取下肩膀的绳子时,女儿却着急地叫她去请附近镇子上的王大夫。
王大夫是附近唯一的大夫,据说原先是皇宫的御医,因为抓药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所以才被赶出皇宫,发配到这等边疆地带。王大夫的医术是出了名的好,自己家的莜儿小时候生病,大晚上的发高烧,自己急得团团转。无奈之下就去找村长,村长连夜打着灯笼去把王大夫给请来了。王大夫也真是个好人,一剂药就让莜儿的烧退了,给医药费的时候他还百般推辞,最后不得已才只拿了两个铜币。
等自己把王大夫请来了,得到的结果却是让她们准备后事,女儿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眼睛便红了,紧接着便哭着求王大夫救他。这么些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儿哭,两年前小宝死的时候,虽然莜儿也很伤心,抱着小宝的尸体发呆,怎么叫她也不应,两天没有吃饭,可是也没有哭过。莜儿妈妈想到这里,不由感叹道,女儿是长大了啊,真希望那小子能够熬过这鬼门关,不要辜负自家莜儿一片情意才好。
“没动啊,还是老样子,你是不是眼睛花了?”莜儿妈妈仔细观察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加儿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道。
“不可能!”涵莜儿肯定地说道,“我刚才明明看到他的眼皮眨了一下呢。”
“那现在怎么又一动不动啦?”莜儿妈妈无奈地反问。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刚才确实看见他眼皮动了一下,”涵莜儿撅着小嘴,无辜地说道。
莜儿妈妈又叹了口气,这几天来,女儿几乎是一刻不离地守在床前,到了做饭的时候还要自己提醒才去,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看着女儿这般折磨自己,当妈的心里的确也不好受,于是她又苦口婆心地劝着女儿:“莜儿,听妈妈的话,别着急了。人家王大夫说了,能做的他已经做了,到底是死是活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你这样每天都守在他床前着急又有什么用啊!”
“妈!”涵莜儿头也没回,还是盯着那张苍白的脸,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万一他突然就醒了呢?万一他醒来身边却没有人怎么办?我要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我。”
“唉!”莜儿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女儿可真是“痴情”。又不认识这个人,现在看情况,女儿真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情郎。已经过去整整五天了,除了极其微弱的呼吸就再没有别的生命迹象,如果不是女儿发现还有他还有呼吸,自己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好吧,那你继续看着他,我去菜地里干活去了。”莜儿妈妈对自己的宝贝女儿真是又心疼又无奈,以往她都乖乖地帮自己干活,这几天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当她刚刚拿起锄头准备锄草的时候,又听到女儿的一声尖叫。
“又怎么啦?大呼小叫的,还让不让妈妈干活啦!”莜儿妈妈的脸上有了点愠色,这几天女儿不干活,还让她无法安心干活。好几次都几乎忍不住想骂女儿两句,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不为别的,女儿长大了,知道疼人了,她打心底高兴。
房间内传出涵莜儿激动的声音:“妈,你快来看啊,他真的醒过来了!”
疼痛,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加儿感觉自己被无数条锁链紧紧地捆绑在深海的底部,身体丝毫也不能动弹,每一根骨头都像碎了一般疼,这种疼几乎渗到了灵魂里,使他拼命地想要挣开锁链。正在这时,他看到了自己的爷爷,爷爷慈祥地对他微笑,并向他伸出一只手来,仿佛要拉他上去。加儿拼命地把手从锁链的缝隙中伸出去拉住了爷爷的手,这时他惊异地发现自己正拉着血樱妹妹的手。加儿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料血樱紧紧拉住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加儿想要说一句“不要这样”,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张不开嘴,他看着血樱泪眼蒙眬地望着他,心中觉得很对不起她。
当初血樱跟自己表白,求他把波动指环交给尼罗休斯,她便可以向父亲求情饶过他,并且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加儿骗了她,他跟血樱说自己没有什么波动指环,并且也不想得到尼罗休斯的饶恕,他只想离开修罗神殿。而当血樱请求和他一起走的时候,加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对血樱说一直都只把她当妹妹,而事实的确如此。自己辜负了血樱妹妹的一番情意,到最后她还是不惜一切代价救了自己,并帮助自己逃出修罗界。一想起这些,加儿就觉得很痛苦,他发誓自己肯定会再回去找她,只求她不要恨自己。
就在加儿觉得痛苦的时候,眼前的血樱妹妹的脸突然变得模糊了,加儿努力地想要分辨出她的样子,却惊恐地发现血樱妹妹变成了尼罗休斯!尼罗休斯邪恶的表情又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加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的一收缩,痛彻骨髓的感觉使他清醒了许多,努力想要挣脱。
加儿努力地挣脱开束缚自己的锁链,可是那只手还是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开,加儿向尼罗休斯望去,只见一片光明刺破了围困自己的黑暗深海。那张邪恶的脸在灿烂的光芒中瞬间支离破碎,不复存在,一张美丽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天修罗。”加儿微弱的声音像是蚊子哼哼。
“妈,他说什么了?”涵莜儿惊喜地问自己的母亲,说这句话时,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嗯,可能是要喝水吧。”莜儿母亲也高兴极了,转身急忙找杯子倒水。
加儿吃力地转动着脑袋,观察着自身所处的环境,发现自己在一间面积狭小的房子里,房间虽小却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而此时此刻,正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天修罗”望着自己,嗯,是很像天修罗,而且天修罗不只是深情地望着他,她还紧紧抓着自己的右手!
天修罗是修罗界最美丽的修罗,而且几乎都是女性的,她们之所以被称为“天修罗”,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因为“天修罗”长得太像天使了,都有白色的翅膀,都是绝色的容貌;另一种是说远古的“天修罗”具有神族的血统,而天使自然也具有神族的血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修罗”是神族与修罗族共同的后裔。
天修罗作为修罗界一个特殊的存在,又具有强大的实力,之所以位于八大修罗之末,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天修罗的数量极少,只有不到一百之数。修罗界有一条明确的规定,不同种修罗之间绝对不允许结合!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祖系血统的纯洁。
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案例,一个血修罗和一个四翼修罗结合所生的后代居然召唤出八只大小各异颜色性质也均不相同的翅膀,最严重的是两种血统互相排斥,最终导致这个还在幼年期的修罗早夭,而这条规定也是由此诞生。因此虽然天修罗数量稀少,她们也不能够与其他种类的修罗结合以繁衍后代。
莜儿妈妈端来一杯凉开水递给涵莜儿,涵莜儿轻轻地将杯子送到加儿的嘴边,却发现他就好像渴疯了似的,大口喝着水,还把嘴拼命地向杯子里凑。这样一来,不仅把水洒在了脖子上,还呛着了自己,牵动了胸部的伤口,于是便痛苦地咳嗽起来。
“慢点喝,慢点喝,不急啊。”涵莜儿一边给加儿擦着下巴和脖子上的水,一边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道。
莜儿妈妈看到加儿剧烈地咳嗽,也是有点紧张,还好加儿慢慢平静下来,再喝水的速度也平缓了,她便放心地转身便往外走。
“妈,你去哪啊?”涵莜儿转过身,在母亲身后急切地问道。
莜儿妈妈停下脚步,转过脸来,喜悦慈祥的笑容堪比春日里和煦的阳光。她看着女儿着急的神色,顿了顿,无限温和地说到:“他刚醒过来,身体正需要营养,妈去把咱家的芦花鸡杀了,给他炖鸡汤。”
“可是你不是说不能杀下蛋鸡的吗?”涵莜儿难以置信地问道。那几只下蛋鸡就是妈妈的命根子,昨天她还说,如果他醒了,就杀只鸡炖汤,可妈妈一口便回绝了。
“杀一只就杀一只吧,不要紧的。这孩子也真是命大,受了这么重的伤……”紧接着她突然转口说:“我们得对人家好点,我看这孩子挺不错,能配得上你……”
“妈,你又来了,赶紧炖鸡汤去。”涵莜儿两颊顿时有些绯红,似嗔非嗔道。
“好好好,妈马上去。”莜儿妈妈见女儿似乎有些生气,连忙答应着,三步并作两步向鸡窝走去。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