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里的空间很大,大得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从外面看起来这个东西的长度不过只有五十米左右,宽度应该也不会超过9米,但是里面的空间却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尽管里面已经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宽敞。
现代意义上的飞艇已经和传统意义的飞艇有了很大的差别,现代意义的飞艇运作原理和热气球一样,但是飞艇上的气囊已经缩减到只占飞艇总体积的十分之一,有专门的气缸压缩密度极大的气体,在反应仓经过原子反应后传输到气囊,极活跃的气体分子会猛烈地撞击由特殊材料制成的气囊,从而获得动力。简单地说,就是让能量巨大的气体分子顶着由轻质金属制成的飞艇运动。极大的缩减了动力所占的比重,飞艇能更高效的运输大量物资。
艇仓内挤满了人,至少有200人,或许远不止这个数。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刚才嘲笑我那个家伙,他比我先上来,应该在更里面的地方,我努力朝里仓挤去,惹得怨声载道。
我最终没能找到他,而且如果他不主动跟我说话,我根本就找不到他,原因很简单,这是一个从刚才就一直被我忽视的问题,但是现在它凸显出来了,而且很棘手。这群家伙全都长得一样!呵呵,这是闹哪样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面孔,我总不能一个一个挨着问“你是刚才嘲讽我那个家伙吗?”。那群搞改造的负责人到底是猪脑子还是怎么?难道就只有一个模板吗?雕版印刷啊?我靠!
我有些气急败坏了,原本想找到那个家伙之后,问他一些事情,然后想办法收为我用,虽然他有对我做得过分的地方,但是毕竟直觉告诉我,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比我多得多,我不能因为他羞辱过我就摒弃一个良才吧,这不符合我现在的形式需求,而且我的自尊心没那么强大。毕竟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力量,想要解开真相,我还需要很多这样的朋友。更何况我现在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呢,从我醒来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小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仅限于那个研究室、飞艇外面那个能容纳几万人的大厅、那几个嘉宾还有这个海底城市。
我无可奈何地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想着那个家伙是怎么认出我的。如果植入我大脑里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或者根本没有给我植入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的话,那我只能摇头叹可惜,因为我缺乏和一般鱼人一样的某些能力,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或许正常鱼人都能分辨出其他鱼人不同的地方,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是特殊体,我的人的基因要比鱼的基因强大,这让我获得了更多人的机能,但是相应的我缺乏一些作为鱼的机能,用贝克的话来说就是——第一个智能失败品。
飞艇上方传来轰鸣声,我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终于要出发了吗?向着未知的世界,那里或许有我想知道的一切,但是也藏着未知的危险,记得以前看过200多年前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有些历史的一部书,里面的大侦探福尔摩斯总是在最危险的边缘寻找解开真相的线索,真相往往伴随着危险,这是我看完那部书之后的既得体会。
飞艇缓缓的启动,我拼命挤到靠窗户的地方,这个行为再次引起了骚动,甚至有人开始咒骂,但是我对他那些污秽的话语并不在乎,我挤到窗边只是为了看一眼那个自称年轻的老男人,那个让我犹豫相不相信的家伙。
贝克目光似乎很是多变,此刻又变成了一种我看不懂的情感,带着些纠结,我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万宝路已经烧完了,烟头被丢在黑得发亮的皮鞋边,一个小巧的机器人迅速地从远处跑来,将烟头熄掉之后塞进自己的“肚子”里,真是个乖巧的家伙。
大厅里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鱼人,那些蓝色的家伙们面无表情,匆匆忙忙地从贝克身旁经过。风吹起他白大褂的下摆,在这片蓝色的海洋里混杂着一片白色显得那么不着格调。
这个男人是我从战场上复苏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给我安全感的人,跟伯恩和杰森那虚伪的关怀不同,贝克给我的关怀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要我完全相信一个跟我似乎不是同一阵营的人有些困难,但是如果不这样做,我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飞艇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我可以大致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了,大厅就是一个大厅,没有其他多余的建筑,浑然一体,似乎只是为了举行大型集会而建的,简单朴实,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不过为了和这座城市的格调一致,运用了变色涂料装饰外墙,变幻的色彩让人感觉似乎进入了一个梦幻的世界。
以这座建筑为中心,延展开去的景象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挺拔的高楼鳞次栉比,高楼之间小型的建筑悬空而建,彩色的纤维公路在各种建筑间往来穿梭,各种飞行器和悬浮汽车在公路上驰骋,停车场建在半空中,只有限定范围的轮廓线,却没有实面,就像在空中用线圈出一个方形的圈一般。
天空是荡漾的波纹,城市周围各种大型鱼类在水里悠然徜徉。阳光照到城市各处的散光装置上后,按照需求被三至七倍放大,就像是在幽暗的海底装上了白炽灯,把这个城市照得犹如一颗珍珠。地上是金黄色的沙滩,除了建筑基础周围铺上了白色的板材以外,地上的道路几乎全都保持着沙滩的样貌,并且还被种上了各种植物,甚至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公园!这真让我太吃惊了,人类已经具备了创造伊甸园的能力了吗?看来上帝这个职务可以被取消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是梦幻的国度!
“哈喽,大家下午好,我是MS23的艇长,现在我们正位于大西洋海底的亚特兰蒂斯7号城市的西区,我们即将前往位于东太平洋海底的站点营地,路途中若果出现不适皆属于正常情况,请大家放心,MS23的全体工作人员会保证大家的安全,祝大家旅途愉快!”
广播里突然响起这个声音,吓了我一跳。虽说是温馨提示,但这也太不合情况了吧。本来就不是什么旅行,也不是坐飞机,非得搞得跟旅行似得。而且我们都是站着的呢!
飞艇上部传来类似引擎加速的声响,窗外景物的倒退也开始加速,我看向窗下刚刚呆过的地方,却只能看到大厅那像乌龟壳一样的顶,看不到下面,也看不到贝克了。
我的心莫名的空了一下,不知是为何,或许是对自己即将离开他独自前往未知的世界感到害怕,也或许是对自己即将踏上解开真相的艰辛道路充满期待,谁知道呢?一个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太容易依赖第一个帮助自己的人,不管他是否真心,这就是我们身为人的弱点。
飞艇一直加速,窗外的景物快速的变换着,我们已经到达了半空,几辆悬浮车从窗外一闪而过,留一下模糊的残影。艇舱里极其安静,只有头顶上的机器声回荡在这个原本宽敞的空间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不带任何表情,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用上自己的演技,就像刚才的疯狂。我静静地听着那有规律的机器运作的声音,心里想着未来的道路将会是什么样子的?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卷入什么样的事?我的事情会不会被揭穿?我是否有家人?有的话他们又会在哪里?我在被改造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有跟其他鱼人不一样的记忆?
突然,飞艇剧烈的摇晃起来,我的头和窗户玻璃重重的撞在一起,把我刚才想的问题全都撞飞了出去,神经一下子绷紧。艇舱内开始出现吵杂声,鱼人们开始扭动起来,四下张望。
“不要担心,各位,我们已经飞离了‘隔空区’,正前往海面,刚才的震动是因为飞艇进入海水时发生碰撞形成的,请大家稍安勿躁”
艇舱里再次响起艇长的声音,由于他的安抚,躁动渐渐平静,我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窗外已经看不到有高楼和悬空汽车的城市了,只有各种鱼儿游来游去,荡漾的阳光像是一条条银色的线,一闪即逝。一群鲨鱼追逐着一群沙丁鱼,上演着一场弱肉强食的好戏。我出奇的看着几条鲨鱼在鱼群中穿梭,鱼群被冲乱之后又重新组合,这场好戏渐渐地被甩在身后,我其实很想把这场好戏看完,但是飞艇快速的上升不允许我这样的想法实现。一只海龟从我的窗前游过,光线变得越来越亮,飞艇的速度陡然加快,伴随着刺眼的阳光和白色的海浪,我们终于冲出了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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