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也随着这温和的话语渐渐平静,人海开始变得无序,原本齐刷刷的朝着高台的蓝色脑袋开始转动,各自转向不同的方向,像是一排排原本规规矩矩往岸边拍去的浪,被什么东西打乱了前进的脚步,四下散开。
高台缓缓的往巨大的墙壁里退去,我看到那一排椅子上坐着的人侧着脑袋在交谈,他们似乎不是在谈论刚才集会的事情,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不屑,让我看了很不爽。那些高高在上的负责人,他们把我们这群人的命运强行扭曲,然后趾高气扬地让我们去做未知的危险工作,全没有歉意,似乎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给他们卖命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我发誓!”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查出真相,一定要!等我查出了真相,我一定会把某个未知的阴谋拆穿,虽然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展开。我一定要让他们的罪恶行径暴露在这群可怜人的眼睛面前,把他们那张丑恶的面孔埋到深渊里去。
我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心里发狠着。
突然,一个凌厉的眼神闪到我的眼睛里,我与它交触了一秒,发狠的念头一下子就泄下去。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威严中透露着怜悯,像是神在天上俯视苦难的众生,让我感觉高高在上,遥不可及。那个老头,唐纳森·爱因斯坦。
我痴痴地看着高台往蓝色的巨壁里退回,唐纳森的眼神只与我交触了一秒,然后便与旁边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女人眉开眼笑起来,眼神也变得温和起来。
他是有意看我的吗?为何是那种眼神?难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能看穿一个人的心思?难道是我刚才的与众不同引起了他的注意?可能性很小啊,这里几万人呢,怎么会看到我?就算看到也应该是一闪而过,这个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他真能看穿我的心思,那他们会怎么对我?实在是很没底啊。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思考着这些问题,这不是开玩笑的,来这里之前贝克就告诉我,我是从未出现过的“问题”鱼人,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实话的话,那么我绝对会受到他们的监控,甚至是抓回去研究,按照他们的计划,所有的鱼人都必须无条件的听从他们,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像是神一般,制造了我们,我们的思想和身躯都是他们赋予的,只能遵照他们的意识行事,违背了他们的意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股恐惧感从脚底直冲脑门,这是我醒来这短短的时间里第三次感觉那么恐惧了,虽然一直都在害怕,第一次强烈的恐惧感是在贝克的办公室,因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而且想不起关于自己的一切,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对未来的迷茫而产生的恐惧;第二次是在这里,那不知是何用意而播放的恐怖画面,面对那些怪物从心底发出的本能的恐惧;第三次……唐纳森的眼神?还是对探索未知阴谋的后果产生的恐惧?
高台退到了贵宾席,卡伦依然在眉飞色舞的跟旁边的贵妇人谈论着些什么,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讨论的并不是什么学术问题,应该是些娱乐之类的东西,贵妇人时不时的笑笑。
上层社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言谈举止都那么优雅。
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些贵宾和那个女人的身份,但是我想应该都不是什么小角色,就通通默认为上层人物吧。
翻起的墙面把凸出的最后一部分盖住,看着翻起的墙盖和墙壁等平之后,我收回了目光,那面巨大的蓝色墙壁变回了光滑的墙面,高台凸出的地方都看不到丝毫缝隙,至少在我的距离看那面墙没有任何异样,那就是一堵完整的墙,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瑕疵。
我环视了一下大厅,和我刚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蓝色的墙壁和天花板,欧式教堂的窗户,窗户外除了白色的光什么也看不到。熙熙攘攘的蓝色人海。这群人的脸上又归于平静,有些许喜悦的表情,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和善,那么稳重,跟刚才的狂热完全是天壤之别,仿佛刚才做出哪些疯狂举动的根本不是他们,这倒是让我觉得很惊奇,这他妈回复得也太快了吧!敢说这群人不是演员吗?刚才那般狂热都是演的!绝对是演的!
人流缓缓的移动,他们时不时的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铭牌,再确认一下前方出口上方巨显示屏上红色的英文字母标号。有的在慌乱之中排错队,快到出口时才发现自己走错了队伍,急急忙忙地从人龙中跳出来,环顾四周之后又钻进人群中去。
我把自己衣服铭牌上J121C28的编码跟前方出口上方巨大的J***C**对了又对,生怕自己站错队伍,那对我来说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虽然在这群家伙里或许根本不存在丢脸这种古怪情感,但是我作为人的本能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的,或许这个对于我前后左右的人来说无关紧要吧,可是毕竟我自己认为从思维能力上来说,我是要比他们高那么一点点。
我决定先按照目前的形式走下去,至少不会引起太多注意,若真想解开我的疑惑,意气用事是绝对行不通的,这不仅不能解开真相,反而极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到时候别说查真相了,连存在的机会都不会有了,从这个世界消失的话,所追寻的东西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情形似乎也不算坏,至少还有人主动提出要跟我合作,虽然他的理由让我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理解,甚至有些不能接受,但是贝克既然都主动提出来了,而且也并没有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就暂且相信他吧。毕竟多一个友军就多一分实力,虽然目前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他,但是也只能如此了,靠我的直觉,现在也只能靠直觉了,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的收获呢。
在这场即将展开的隐秘战争中,我完全就像是一只麻雀,而那些未知的敌人就像是鹰,而且还有很多只,他们饥肠辘辘,虎视眈眈,只要我一露面就必死无疑。虽然加上了贝克这只黄莺,但是实力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我们目前只能依照他们的意思做事,潜伏,潜伏,像是响尾蛇一样,等到我逮住机会,我这只麻雀也会变成毒蛇,狠狠地咬那些高高在上的鹰一口。
和进场不同,散场的时候四面墙壁各开5道出口,每个出口都有两个穿着保安服的工作人员把守,出口很窄,像是机场的检票口,一个工作人员在经过的鱼人脖子上用激光烙刻枪刻下一排细小的标码,另一个则把这排标码相应的信息输进电脑里,整个过程不到5秒,简单高效。
随着人流的前进,我一开始对这个简单的流程有些害怕,我没见过那种像是手枪的东西,至少在我的印象里没这样的东西,我不知道这种东西打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很疼,其实我也不是怕疼,只是对这种新玩意儿要在身上来这么一下觉得有些紧张。这是本能反应,人类对新玩意儿都会表现出好奇,但是对于要接触自己的新玩意儿都会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些紧张。
“程云卓,标号J121C28,血型A,年龄24,身高178cm,体重62kg……”
看着电子显示器在操作员的手下快速的闪动,一连串我的资料被输进了电脑,我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资料,默默的记着。脖子上被条形的冰凉的枪口亲了那么一下,不痛不痒,伸手一摸,凹凸不平,心里的紧张一下子烟消云散,心情也好了一些,现代科技的确是难以想象。
“嘿,你是亚洲人?”
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挡住了我迈出去的腿,和鱼人深蓝色的眼睛不同,那是欧洲人那种浅蓝色眼睛,看起来水灵灵的。
“嗯,是。”
我很讶异,这张亚洲人的脸型却长着蓝色眼睛的脸越过护栏横在我的腰前是干什么?
“哦,哪国啊?”
她似乎对我很有兴趣,眼神快速的扫了我一下,充满期待的问道。
“中……中国。”
我一下子慌了手脚,心跳莫名其妙猛地加速,这个女孩,棕色的马尾耷拉在护栏上,介乎于白人和黄种人之间的肤色,她侧着脑袋对着我微笑!
“哦,中国人。过去吧,祝你好运!”
突然,她把身子后头扭了回去,纤细的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语气中带着些失望,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屏。
我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刚才给我打标码的大汉在我背后使劲的推了我一把,把我赶出了出口,我一个前倾,差点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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