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爱记得,那天荣天恩带她去回去时,她在停车场瞧见了黄茵茵上蒋龙的车子。
她不自觉的低低叹息一声。
“怎么了?”荣天恩马上问,担心的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在回廊边的木台坐下。
“没什么,只觉得有些事情想忘记,也不容易。”她幽幽一笑,面有怅然之色。
荣天恩的心一紧,一股不安的感觉瞬时袭来。
“所以古人常言,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他想劝她,却觉心力不足。
许多事情,连他自已也是放不开的,对错不去深究,但叫人敞了心的去包容接受,实在是太强人所难。
可若不劝妻子放下,那伤痛便会一直纠结于心,使她不得快乐。
他到底是做了太多错事,叫妻子郁结于心,始终无法解脱。
沉默一时,唯爱抬目见他脸色越发沉重,便勉力提了提精神,粲然一笑,自我安慰般,说:“罢了,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不要破坏了这难得的好气氛。”
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握紧了妻子白嫩的小手,心情激荡的牵着妻子朝会所门口走去。
回家的路上,走到药店门口时,唯爱唤停车子,独自一人进药店买了些东西。
荣天恩问她,她只说是吃胀了肚子,买些化良药。
他试探似地笑着脸,向她讨几颗来吃,唯爱嗔他一眼,把口袋里的消食丸拿出,给他的大手上倒了几颗,逼着他当场吞下。
回到荣府大院,她下车刚欲进门,厨娘捧了新摘的西红柿往门口走,她停了脚步,待得厨娘近了,伸手去盘中取来了个,很是欢喜的拿在手里看。
厨娘笑得喜庆,随在她身后,口中絮絮而语。
唯爱细听,原来,荣天恩请会所餐厅,送了同样的菜式到府里给工人们吃。
细想,他带她去外面吃饭,也是为着不让厨娘再多劳累吧。
他的心地是很好的。
忙活半日,大家都觉身上筋骨酸疼,夜里月明风静,却无人欣赏,都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唯爱就唤蒋龙送她回了后海,上午她在医学院有两堂课。
她教授外文,学生近及考试,上课特别用心。学生来的多,问题也多,课后拖拖拉拉的,她站着又讲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小院里,腿直打颤,一摇三晃的,站都站不直。
胖阿婶隔三天两日地回来打扫,屋里窗明几亮,一尘不染。只是冰箱空空,怕是不见她回来住,不喜浪费,就没备下。
她在门边的老红椅上倚了半会儿,只听得肚子里直打鼓,心头一阵发慌。
她最近是愈发饿不得了。
想到这,她扶着椅手,立起身来去摸身上牛仔裤的口袋,那里面有她昨晚买的验孕纸。
眼前闪过儿子白胖可爱的脸蛋,信念来了,兴奋也来了。
将叫不停的肚子抛在一边,她走出门口,进了小院里的卫生间。
双手抱膝,她蹲在马桶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晴,一瞬不瞬地紧紧盯在桶盖上的试纸。
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十分钟……。
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头脑还未及反应什么,人就往边上一歪,晕倒在地上了。
待她醒来,朦胧之中看见的是江沐浓眉轻蹙的一张脸,忧虑满面地,正紧张地在盯着她看。
“你怎么来了?”她撑起身子,气息虚软地问。
江沐赶紧伸手扶她,往她脑后垫张软枕,让她舒服地倚在床头。
“你摔倒时扯翻了盆架,隔壁人听到动静,打电话给我妈,我刚好在家,就过来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她突然紧张的问,是忆起了验孕纸的事。
“你要验孕来找我就行。”江沐打断了她的话,奇怪的盯着她问:“再说你验个孕,怎么会把自已验晕到洗手间里?”
唯爱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说:“我是饿了。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少吃一顿都不行。”
“你还没吃午饭?”江沐惊问,抬手看表,道:“现在是下午四点了。”
“那我两顿饭没吃了。”她手捂肚子,饿意更重。
江沐赶紧打电话让家里阿姨做了饭送过来。唯爱一顿饱餐,力气迅速恢复,下了床就要去寻验孕纸。
江沐嗔她:“还去找它做什么,明天早上来医院,我帮你验。”
唯爱听话地点头,折回身子陪他在厅里坐下泡茶。
“你若是怀了,还打算瞒着荣家?”江沐沉声问,神情忧虑。
唯爱眉眼一滞,露出几分彷徨之色,动了动唇,竟是一时无语。
江沐眼目渐深,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多了份平日少有的慎重:“唯爱,你若不打算说,确定怀孕后,就马上躲到他一时寻不到你的地方。”
为什么?唯爱拿困惑不解的目光无声问他。
“他若是不想让你生,这个孩子就很难保得住。”江沐认真地说。
江沐听过同事说起黄茵茵被流产一事的经过,里面诸多细节,隐讳得不可向人言。
他深知,荣天恩处理事情的决断杀伐,绝不是她所能应对的。
“这一点,我知道。”唯爱点了点头,素净脸庞上掠过一抹小心翼翼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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