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兰在一旁没有听清,不敢肯定,忙追问道:“什么?”
“卖吧!”洪锦重复了一遍。
这一遍掷地有声,周兰兰听得异常清晰,她差点大叫起来。急忙对外面的几位合伙人招手示意,其他人鱼贯而入。
律师也急忙和洪锦沟通股份转让事宜。
几位股东跃跃欲试,都尽量给出了友情价,经过一番漫长的商讨,最后确定了一个较为合理的价格,李昊的股份按照指定份额分,全部分派给了其他几位合伙人,洪锦没有留下半点股份。
于她而言,人都不在了,占着一份不知所云的股份又有多大意义呢!
洪锦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在会议桌前坐了一个下午,双手也把玩儿了结婚钻戒一个下午。
会后,律师起草好文件,分别交由他们签字确认,并且在谈判桌前达成一致意见,选出下一位公司执行经理。
洪锦手中握着专用签字笔,心尖乱颤,迟迟落不下去。笔尖的走珠似乎在将李昊一点一点的从她的生命里剥离!
而她也决然不会知道,正是这些看起来合乎情理,但她却完全茫然的签字,最终会将她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正是晚饭的时间。她被几位合伙人盛情挽留,要求一起吃个便饭。
洪锦将钻戒扔进手提包内,看在都是和李昊合作多年的同伴份上,答应下来。
他们一起去了市里的一家星级饭店,菜品都是一流的鱼肉虾蟹。
在席间,他们都知道她是练习瑜伽的,主张素食,所以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道符合她口味的菜品。
洪锦也很大度的答应陪他们喝上几杯。
可是,酒桌上的酒一旦开了第一杯,后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几位合作伙伴纷纷上前劝酒,红的白的,一杯一杯的灌下去,洪锦醉得不省人事。
离开的时候,已是深夜。其他合伙人都叫了代驾,洪锦翻遍手机也没有找到一个代驾的电话。
她回到自己的车内,晚风打过来,酒也不见醒,似乎眼前更加缭乱。路灯的光圈层层叠叠,手指尖已经麻木,自己开车已经不现实了。
她再次翻开电话簿,选中一个名字,尝试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她就对着话筒大声喊道:“喂,你今天喝酒没有?”
“没有。”
“在市内吗?”
“嗯,在。”
“能不能来帮我开车?”多吸了几口冷风,胃里阵阵挛缩,她推开车门干呕着,“我喝多了,找不着路了......”
想他现在估计又是皱着眉头,摆着一张臭脸吧?洪锦在这边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在哪儿?”他反问道。
“在皇冠饭店。”洪锦报了地名,忽然又想起他估计不熟悉这里,所以又补充说明:“在桑南路和渠北路交汇的地方,离......”
“好了,我知道了。”还不等她说完,刘晟就打断了她。
洪锦趴在方向盘上昏昏欲睡。
大约过了20分钟,刘晟从一辆出租上下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红色捷豹,驾驶室的车门敞开着,里面趴着一个人,车身闪着应急灯。
他见状在内心里嘲讽道:车门都不关,居然还知道打开应急灯!这大半夜的,抢人的绝对多过撞车的!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付了车费钱,刘晟径直走了过去,把洪锦从驾驶座上扔到副驾驶室,系上安全带,鼻息靠近她,一股浓烈的酒气刺激得他鼻子犯痒,差点忍不住喷嚏。
回到驾驶室,他侧头看了一眼洪锦酣睡的样子,嘀咕道:“真是能喝!”
刚刚开出去不远,他又减速下来,推了推洪锦问:“你现在住哪儿?”
洪锦含糊着说:“还是那家酒店。”
刘晟忍不住侧目看着被头发挡住的清秀面庞,莫名心疼起来,一个年轻女人居然也能落到这步田地!
回到酒店客房前,刘晟一手扶住她,一手在她包里翻找房卡,一时半会儿愣是没给找着。
洪锦酒醒了一半,也伸手进包里翻找,两只手在狭小的空间里碰触在一起。刘晟感觉到了她手指的润滑,但指尖微凉。
洪锦摸着他粗大的骨节和干燥略显粗燥的皮肤,脑神经瞬间打通了,她急忙缩回手。
刘晟失了会神后,又继续翻找。他在角落里抓到一个细小的环状物体,手指夹了出来,是一枚镶着闪亮钻石的戒指。
洪锦看了一眼钻石刺眼的光芒后,连忙夺了过来握在掌心。
刘晟问她:“你出来时确定带了房卡吗?”
洪锦将戒指仅仅箍在手心里,钻石切割的棱形几乎要刺进肉里,疼痛使她清醒了许多,她接过手抓包,拉开外侧的小包拉链,房卡赫然在此。
她不敢直视刘晟的目光,忙拿着房卡在门上刷了一下,推开房门后闪了进去,房门自动回过来,牢牢的合上。
刘晟在门口站立良久,手里还抓着她的车钥匙。他想敲门,但指尖还没有触及就泄了气。
酒店的房间永远住不满人,他去前台开了一间房,正好就在她的楼下。他将车钥匙放在醒目位置,坐在凳子上,双手抵着后脑勺,直视着外面的夜景。
洪锦洗漱完毕后,睡意全无,她回味着这一天的事情,眼泪肆意滑落,桌上摆着那枚戒指,和她一样,形单影只......
半夜过后,她才在眼睛与眼皮的斗争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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