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显取出一个梅花针,五枚针头排列有序,犹如梅花一般。
“娘娘经过冰敷,血脉已经止血,但筋脉间仍有瘀血残留,故娘娘的脚踝肤色紫暗,如不能快速祛瘀,娘娘的脚伤,就需要静养一个月。”朱世显耐心地解释说。
“用这针帮我祛瘀血?”谢贵妃听明白了朱世显的意思,指着梅花针问朱世显。
“是的,娘娘。”朱世显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定要这样吗?”一边的侍女有些害怕地说:“娘娘可是皇帝的宠妃,怎么可以承受这等痛苦。”
谢贵妃盯着梅花针一言不发,神情似乎也有些恐惧。
“这是的办法。”朱世显看着谢贵妃,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请朱侍医?动手吧。”谢贵妃闭上眼睛。直直地躺在床榻上。
边上的侍女半跪在一边,紧紧地握着谢贵妃的手。
正当朱世显准备操作的时候,念兮拉住了他的手。“怎么可以让谢贵妃承受这等疼痛,先由我来吧。”
“念兮,你想做什么?”朱世显不解地问道。
这时候,林太医也刚好走了进来。
念兮没有注意到林太医的出现。她对朱世显说:“你这样直接敲击,虽然可以帮助娘娘快速祛除脚踝上的瘀血,但实在太过疼痛。”念兮又转头看着谢贵妃说:“由我来给娘娘施行针麻先吧。”
“针麻?”林太医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愕然。针麻可是很高深的一种针灸技术,念兮怎么可能会呢?
“针麻?”朱世显也表情惊讶地问念兮:“你会针麻?”
所谓针麻。是利用针灸的技术,达到麻醉的效果。尤其适用于外伤骨科。
念兮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包银针。
谢贵妃也是一脸好奇地问:“这样我就不痛了?”
念兮微笑地解释说:“针麻可以让娘娘在整个过程中不会感觉到明显的疼痛。”
“这个好。”谢贵妃刚还紧张的神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满脸微笑地说:“赶紧开始吧。”
“是,娘娘。”念兮取出一根银针,对准谢贵妃脚踝前面凹陷处的解溪穴稳稳一针。
“啊。好麻!”谢贵妃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针麻的操作,最大的特点就是麻胀,这一针下去,谢贵妃半支脚掌全麻了。
念兮笑着对谢贵妃说:“娘娘,这样待会放血的时候。您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谢贵妃也是点点头,表示让念兮继续。
念兮找到谢贵妃肿胀的上端,靠近太溪的位置又是一针。然后才在外踝尖下的昆仑穴再下一针。
进针后,念兮又在每根银针的尾巴上捻转数下。谢贵妃整支脚板就失去了知觉,仿佛失去了一般。
朱世显拿着梅花针轻轻叩击谢贵妃的脚底,“请问娘娘是否有感觉?”他试探性地问谢贵妃。
谢贵妃摇摇头,略带微笑地说:“神奇。真是神奇,竟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谢贵妃本是一个怕痒之人。现今却感觉全无,好不神奇。
站在念兮背后的林太医把整个过程看的清清楚楚,他对念兮,也有了更多的好奇。
“没想到小小年龄的念兮,竟身怀这等医术。”
朱世显终于可以放心地给谢贵妃放血了,他手持梅花针,从内到外,围着谢贵妃脚踝上最紫黑的皮肤,一圈一圈地往外叩击,紫黑的血液,通过针孔,快速地向外渗出。
“好多黑血。”站在一旁的侍女边看边为娘娘心疼。“真的不疼吗?”她似乎还不太相信针麻的效果,关切地问谢贵妃。
谢贵妃笑着点点头。她又问朱世显说:“为何要把这些瘀血放出来?”
“瘀血不祛,新血不生。”朱世显胸有成竹地说:“如若不把这些瘀血速速祛除,那娘娘就只能慢慢静养,等瘀血慢慢自动吸收。而采取叩击的方法,可以大大缩短这个时间。”
这时,林太医悄悄地来了,他站在身后,也听的清楚。这是一个非常灵活又充满智慧的治疗手段。他暗中佩服眼前这两位自己的学生,但也带着一点妒忌。
这两个学生,日后,医术必远在他之上,而念兮的医术,现在就已远在他之上了。
这可怎么办,他原本是打算培养两个听话的心腹,留在宫中,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但不是心腹,只怕他们日后,还会严重威胁着他的地位。
“不行,不能再继续留他们在宫里了。”林太医下定了决定,赶走他们。
他是宁可损失两个朋友,也不愿意多一个敌人的。
要知道,如今在宫中,他已是医术最高的一个了,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也没人能撼得动他的地位。他不会这么冒险。为了更高的地位,却走这么一步险棋。
这样想着,林太医缓缓退了出去。
念兮眼尖,看到了林太医,不过她没有叫他。
她秀眉一皱,知道接下来,林太医会如何对付朱世显。
“今日还请娘娘切勿下床,且把脚继续垫高。则肿自平。”朱世显收起梅花针,对谢贵妃说:“明日,我将带汤药过来。不出几日,娘娘便可下地如常了。”
经过朱世显和念兮的治疗,谢贵妃的脚伤已经好了大半。基本已经达到静养半个月的情况。
“没想到他们年轻轻轻。便有如此胆识和技艺。真是难得。”待念兮和朱世显告退之后,谢贵妃对身边的侍女说。
朱世显凭自己对谢贵妃伤情的判断,准备拟方“身痛逐淤汤”,方中以秦艽、羌活为君药,祛风除湿。以桃仁、红花、当归、川芎为臣药,活血祛瘀,并以没药、灵脂、香附行气血,止疼痛,以牛膝、地龙疏通经络以利关节,最后。以甘草调和诸药。
念兮站在一边,看朱世显写完方子之后,提笔把牛膝划掉了。
朱世显不解地问:“为何去掉牛膝?”
念兮对朱世显说:“牛膝补肝肾。强筋骨,治疗虚证疾病为佳。但其也可引血下行,谢贵妃患有崩漏旧疾,如用牛膝,恐加重崩漏。”
朱世显不知谢贵妃还有这样的病史。幸亏念兮提醒,否则令谢贵妃又生他病。恐招致皇上龙颜大怒,后果不堪设想。
念兮提笔,在原方的后面,加上了一笔:“黄芪”
“黄芪,为何重用黄芪?”朱世显不解地问。
“谢贵妃素体有虚,今又卧床休养,疏于锻炼,身体气血运行减慢,易致气虚。”念兮不紧不慢地解释说:“黄芪还可助谢贵妃升提中气,用养并调。”
“没想到念兮对药理有如此深厚的理解。出于古方又能升华运用,真难能可贵。”朱世显不禁对念兮刮目相看。
谢贵妃在念兮修改后方子的调理下,脚伤一日好过一日。
当第四日,念兮和朱世显再去看望谢贵妃,惊讶的发现谢贵妃已经在侍女的搀扶下,在室内行走。
见念兮和朱世显到来,便笑脸迎上说:“我可以下地了。”
朱世显赶紧让侍女扶谢贵妃回到床榻上,严肃地说:“不可过早下地。”
念兮站在一边,看到朱世显这么急切地心情,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朱世显不仅医术大有长进,医理日渐扎实,就连医德也颇有家族风范。
念兮上前检查了下谢贵妃的脚踝。见红肿退尽,按压之下,谢贵妃并无疼痛反应。
“再服一剂,便可痊愈。”念兮笑着对谢贵妃说。
“这还得多谢二位悉心治疗,”谢贵妃满面春风地对念兮说:“待我恢复之后,必向皇上好好推荐二位。”
朱世显和念兮躬身道谢说:“谢娘娘!”
谢贵妃扬了扬手,把朱世显叫到跟前,笑着对他说:“本宫此次能如此快速痊愈,全靠你的胆大心细。”
朱世显一脸谦虚诚恳,这让谢贵妃看了非常舒服,谢贵妃清咳了一声,继续说:“接下来,本宫钦定你来给本宫看病。”
朱世显大喜,可是,念兮却看到了隐露的忧患。
从紫乾宫出来,朱世显一脸兴奋,念兮却愁眉苦脸。
“怎么了,念兮,谢贵妃如此看得起我,你不为我高兴吗?”朱世显问道。
念兮摇摇头:“祸兮福之所倚,福之祸之所倚。这未必就是好事。”
“为何?”朱世显有些不满,为何念兮总爱给他泼冷水。
念兮说:“如此,林太医一定会不高兴了。你在宫中,只怕是住不久的了。”
朱世显咬着牙忿然道:“林太医也太小气了些。”
“你现在还没有成绩,没有地位,能忍的,就应该忍,要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念兮苦口婆心地劝道。
朱世显点点头,拉着念兮的手,摇了摇笑道:“知道了,你现在好像我的管家婆了。”
念兮摇摇头,真拿他没办法。
二人正高兴间,忽然传说林太医要朱世显过去一趟。
念兮一怔:“没想到这事会来得这么快?”
“念兮,你是说,林太医马上就要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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