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容色不变,执箸选着菜食吃。秦慕秦念兄妹互视一眼,俯视着殿下的人,面容神情似极了沈瑾。
父皇,孩儿与休弟前去看弟弟。秦恢见父亲不动,牵了秦休的手行了礼,就往外走。
秦南低头看了一眼沈瑾,轻道:阿瑾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瑾不语。秦南终于松开她的手,起身。长公主见状,道:事关皇嗣,哀家随皇上一同去,为周将军设的宴便由阿瑾主持了。
沈瑾浅浅点头,被他握着的手冰凉彻骨。
卫国公卫载眉头紧皱,心内暗叹,自家女儿还真是不能忍。他抬头看了一眼殿上的沈瑾,眸中纯澈,面容沉静,气质真像她的母亲萧氏。萧氏阿曼,这个令他唤“主公”男子的人爱恋一生的女子。
沈瑾举起酒盏,对着坐于右侧第二排一位约莫尔立的刚毅武将道:周将军生于寒微,十数载征战沙场,保百姓安稳,阿瑾十分敬佩,今日,敬将军一杯,请饮!
谢过娘娘。周琅举杯,一饮而尽。
秦慕也举杯,起身,朗朗道:将军大智,明州一役,用兵如神,一战成名,慕甚是仰慕,于此,敬将军,请众人与之同饮!
周琅举杯喝尽,大皇子过誉了。
秦念笑嘻嘻接过话,还好母亲和哥哥留了一杯酒给我。她执起酒杯,站起,笑着道:周将军,你与周夫人战地故事,母亲常与我言道,周将军不仅是大英雄,也是真丈夫,此杯,不念敬你与夫人一生一世,恩爱两不移。
谢过公主。周琅如石雕刻的脸微微松动,将斟满的酒杯举起,仰头喝尽。
沈瑾对着一双儿女的表现微微一笑,她站起,走向现在世家大族的领头人杜家家主杜夯,秦慕已知母亲意,拉着妹妹同起下殿。
沈瑾在杜夯面前停下,感激道:昔日阿瑾与孩儿被前朝皇帝所囚,幸得众位联名上书,保阿瑾与一双儿女长安,今日,阿瑾与两孩儿谢过以杜公为首的大人相求之恩,请受阿瑾与孩儿一礼。说罢,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秦慕与秦念亦是行礼。母子三人又向众世家中官宦多之处行了一礼。
臣担不得娘娘与皇子公主之礼。杜夯白发苍苍,忙要行跪礼。其他的世家也出来。
秦慕上前相扶,杜大人受得,当年之事,慕虽为童子,亦不敢相忘。边说,边令人拿酒来。
秦慕举杯,声音清朗,今日借宴周将军之机,同谢杜大人及众位大人,请满饮此杯。
寿康宫。
长公主听宋嬷嬷说完沈瑾在殿上之事,微微一叹,她就知道,这孩子是个不会用手段之人。然而,此事,她虽不是十分满意,却也认为沈瑾处理不错,符合她在众人心中一贯的形象。可恨那卫氏,心肠真是狠,竟然拿自己的孩儿来生事。长公主在宫中浸淫多少年,这些小把戏,她还看不上眼。
阿屏,多看着卫氏,决不能让她伤害阿瑾他们。长公主吩咐。
宋嬷嬷应下,她与沈瑾及两个孩子相处多年,也生出了情份,自然也和主子一样护着他们。
沈瑾母子回来后,秦念喝了三杯酒,脸红酡酡的,缠在母亲怀里。沈瑾虽在女儿喝了三杯后,便不准她再喝,但是儿子,她没有阻止。因而,秦慕喝了不少,脚步也虚浮着。沈瑾脱了鞋,抱着女儿在里面坐着,吩咐珍珠将儿子扶上床。若大的床,睡他们母子三人还够,她记忆里,在现代,未及十岁时,还与弟弟睡一张床呢,两人在床上,睡前总是要互踢一翻才罢休。
秦南进来,烛影摇憧下,三张无暇的睡颜安静地映在他的眼里。寂静的室内,只有浅浅的呼吸,宁静而安好。
轻步走上前,他俯身看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怕打扰这难得的宁静。
梦里多少次出现她与孩子美好的面容,他念着,想着,送去的信,是他的乞求,是他的盼望,他有多期待,她能回上一封,能寄来一张她与孩子的丹青,以供他的思念,却一次次杳无音信。可是,他清楚,她的回信代表她的原谅,而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阿瑾,我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第二日,新帝下旨,册封嫡妻沈氏为后,居凤宫。嫡长子秦慕为太子,嫡长女秦念为安宁长公主。册封卫氏为贵妃,居温和宫。
圣旨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谁都不会想到新皇会在册后时,同立太子。
卫国公府。
卫昭二哥卫辊听闻后,将身前的案几推倒,全身都是煞气。卫辊怒目道:小子欺人太甚,我去问个明白!
站住。卫曙厉声喝道。
大哥,我们卫家助他夺位……
卫曙怒声喝道:住口!别以为当年玉城之战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阿昭如此胡闹,你竟助她!
卫辊顿时咽了声音,不敢面对积威已久的大哥。一旁的卫谷听了,打了一个寒战,明白了当年为何四姐阿昭会为秦南为妾了,以前,他还觉着委屈了这个堂妹,现在,看来,是她自甘为妾,哪里有什么委屈。他看向与他一同坐着的其他三个兄弟,卫莽、卫梁神色不变,似乎早知了这事,只有卫苍,脸色发白,泄露了他的吃惊。
卫曙道:你明知秦南倾心家里的夫人,还助阿昭成事,就要想到今日有这个结果,秦南是谁,若被他知道当年的事,不仅卫家遭殃,阿昭与三个外甥也一定凶多极少!
大哥,虎毒不食子。卫辊辩道。
卫曙冷声道:虎毒不食子,他现在对沈氏生的两个孩子极为上心。我警告你,你现在决对不能对沈氏母子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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