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地远,明月高悬,四野空荡,满眼空茫,寒云缭绕,野雾蒸腾,小武松小小的身影悬在半空,孤单无助,茕茕孑立。
小武松闭着眼,不再观想临空万丈的深渊险境,他反而可以心平气静地立于树枝之上,心道一个道法被封,如同被废去了武功的人,能立于此纤细树枝上,的确是个奇迹。他有点高处不胜寒,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地命悬一线,暗自庆幸,那只不知从哪儿飞跃而来的巨硕异兽,应该不会向如此凶险无比,容易丧生谷底的上空树枝上,飞袭而来。
但小武松忽然又感觉巨大的,被吞噬的危险。他猛地睁开了眼,忽然紧张到极处,脸色由小心翼翼转变为惊愕万状。那只雪域灵提意然在空中狂奔而来,那壮如奔狗的姿态,一伸一纵地奔跃,真有风驰电掣之感。小武松大睁着双眼,身体开始左右摇摆,前俯后仰,险象环生,几欲坠落。小武松心慌慌地猜疑,自己刚才是如何从地上飞跃起来,至此万丈悬崖上来的,真是百思莫得其解,真是太蠢了,置身此险境,进不可进,退不可退,躲无可躲。现在,那雪域灵提异兽,锲而不舍地临空飞奔而来,似毫不留情,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到底为何?我与此异兽素不相识,今日无仇,往日无冤,难道是传说中的前世,与它结下了隔世仇?望着,望着,来不及多想,那雪域灵提便如狂狗追月般,在清凉空淡的月光中,纵扑而至,一团巨大的黑影临空压下。小武松别无他法,不甘束手就擒,却也只有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当他闭上眼睛,已有那异兽的涎滴和带腥味的气息,滴落在了他的身上。小武松感到当一种巨大的危险慑住了他的心,他的身体又莫名其妙地飞了起来,旋转不止,东飘西荡,脚步踉跄,浮而不定,他没饮酒,却莫名其妙地有了醉意。翻翻转转,风声呼呼,他又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他的脚下似乎有了触脚之物,他叹然地在心中低语了一句:谢天谢地,终算没有摔死。
等小武松睁开了浓眉大眼,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居然落脚在一片枯荷断梗之上。他甚至不解自己,刚才自已闭眼翻飞时,为何落脚时是此歪斜之态。月色清晰,波光如明镜,临水照临,他清清楚楚地望见了自己的身影,真的是不知死活,一如一名酩酊大醉的醉汉,一脚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斜点在一根枯灰荷杆之上,他的另一只脚,轻轻斜提如金鸡独立,曲中有展,绷紧了全身。令人吃惊的是,他的整个身子是斜在空中,作横斜向天之势。他的一只手似提着酒壶,正向另一只端着酒杯的手中倒酒,加之他醒眼朦胧,一幅不醉不休,大醉如梦的样子。真正是醉汉一个,浑然不知死活。
临水顾影自望,真是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他差一点就要本能地向远处的岸地上飞跃,但他转念便想到了师傅已经封住了他自己练有根基的太极阴阳八卦神功,无法发挥往日的飞跃之能。他不由得又倒抽一口凉气,庆幸醒悟得早。要不然,纵身出去,就后悔不及,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如此幽谷深水,望似清清冽冽清浅不已,在一阵阵的风中泛着一圈圈的浩淼的涟漪,作着岁月飘摇空旷中的低吟浅唱,怡悦身心,但那清浅背后的幽幽深影,似有深陷之意,如一只巨大无边的黑嘴,隐隐地有深陷、吸食之意。此浅清洁净的水之下,必然有大凶大险大怪大异之处之物。小武松虽然所练的功法、道法被封,但他的灵性,直觉仍在,大大地优秀于常人。他甚至感觉到了清水的幽影之下,有一巨大的活物在待机而动,对他有捕食之意。
一时之间,武松也不明白,为何每当巨大危险袭来,他闭上了双眼,便会如醉汉般脚步飘浮,不明为何他会又突破修练常规地翻飞起来。
正当小武松惴惴不安,提心吊胆之时,他望见远处的峻峭山崖上,那只雪域灵提竟然如壁虎一般,轻盈盈地贴爬在那壁立千仞的山崖上。那雪域灵提虽体形硕大无朋,但却一点也不笨拙,在那长满潮湿湿、毛茸茸、光滑滑的绿苔上,居然爬得稳稳当当,纹丝不动。
小武松仰望时,远远的,那只雪域灵提正居高临下,自那一片突兀嶙峋,差参不齐的,耸入天际的山崖黑影上,俯瞰而望,那森森的一双灵兽的眼光,如两束光柱,亮亮直直地穿过茫茫的夜色,闪闪通明地照在小武松的身上,他一下子在有几分朦胧缥缈的月色夜色中暴露无遗。小武松浑身一紧,他感觉到脚下的枯荷梗一软一闪,他再次摇摇欲坠。
小武松挺起他天生的豪气雄风,毫不示弱,他深知与敌争锋,先寒敌胆之理,自已绝不可胆寒心怯,方可有一线胜机。他读懂了那雪域灵提眼光中的寒意,那绝不仅仅只有兽的凶残、贪婪、兽性,而是盈盈欲语有灵性,闪闪欲喊有人性,那灵性的兽眼光中,隐有一种挑衅的味道,好像在对他说:“有本事你就别逃,咱们当面锣对锣,鼓对鼓,来一场生死大决战。”
小武松依在一种危机四伏中,醉眼朦胧,他有点醉意浓浓生豪情地对着那只雪域灵提高声大喊,喊中故意透出几分笑意溢溢,似漫不经心:“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飞到此地的,有本事你让我的神功练成,我们再一决雌雄。”
那雪域灵提仰首对月,一声长嚎,嗡嗡有韵地那样不容拖延,似隐约在说:“有本事那就现在对决,何必婆婆妈妈找借口,掩饰自己的懦弱无能。”
小武松听着,他一时怒从心中起,狠从胆边生,一脸醉中透怒地大喊:“有本事,你就来呀,爬在那崖石上算什么英雄好汉?”初生牛犊不畏虎,少年英雄不畏敌,小武松一受激,更无半点畏道畏尾之态,他全然抛弃了顾虑,整个人豁出去了,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地斗个痛快淋漓。
小武松话声未顿,突然平静的崖下海水中,哗地一声掀起了滔天巨浪。那浪花在半空之中,那般冷峻寒凉,激荡幽诡地分裂开来。从那浪花之中,凌空跃出那样一条巨型海蛇,长约五丈,粗约半丈,显得肥硕粗壮,它的全身幽绿光滑,水淋淋的,挂着一些乱蓬蓬的海藻。
小武松全神贯注地戒备着那只雪域灵提,完全没有意识去想刚才感觉到的水中幽影下潜伏的危险,居然让它偷袭了个乘人不备。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反应,那只幽绿海蛇已然在空中盘旋、飞跃着逼近,同时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吐出一阵腥臭之风,射出了一束幽绿带潮湿粘粘之意的光,一下子将小武松吸噬过去。眼望着小武松再无逃生的机会,一切事出突然,快如电光火石之间,小武松即将葬身干海蛇口腹之中。
但同时,那雪域灵提从那山崖上飞跃过来,一改先前直线飞跃的方式,而是忽闪忽闪的,身影忽现忽隐,忽东忽西,眨眼间,就冲到了那幽绿带潮湿粘粘吸噬之意的光中,它竟然呼地一声,首先以一根巨尾将小武松扫了出去。小武松几个翻飞,落到了崖上,竟然毫发无损。那雪域灵提此次却似乎对他并无伤害之意,当它以那巨大的兽尾向他扫去之时,似乎并没有拦腰击断的杀意,而是有一股抛甩之意,好像有意要将他抛到安全地带。
小武松站在岸上观望,先是有点疑惑,那只雪域灵提为何先前一次次地扑击自己,当自己身处险境时,他却又出手相救?是敌还是友?难道,它是把自己当成它的猎物,不容别的捕食者侵犯抢掠?
天空一片浩荡,月照十分清晰,略带几分朦胧旷远。那雪域灵提对那巨型海蛇十分痛恨,勃然大怒,杀意腾腾,必欲将那巨型海蛇撕个七零八落。那巨型海蛇也不甘示弱,脸露狰狞,它居然有人心不足蛇吞象之意,它竟然将那幽绿潮湿粘粘之意的光,向那雪域灵提吸去。那种巨大的吸噬之力,在空中形成一股黑乎乎的巨大漩涡,那样狂卷着,必欲吞噬而后快。
雪域灵提竟然豪不回避,略一反弹,在空中一缩一纵,势如神狗追月,丝毫不停顿地向那巨型海蛇直扑过去。一路上风声呼呼,它身上的毛发光泽闪闪地亮了起来,在风中狂舞而竖。它的巨嘴也张了开来,那长长的巨牙如圆月下的弯刀,在那月光映照下,散发着森森寒意,似神兵利器,神勇无匹,所向披靡,透出一种灵兽的身经百战,骁勇善战,气势夺人,傲视天下的异兽的霸气。
此时的雪域灵提,比起刚才与小武松的争斗,不知神勇凶猛了多少倍。它整个的身子蓬**一种轻蔑对手的怒气,那怒气直冲云霄,波及得那半空中的云雾亦随之怒意勃勃、凶猛如兽地一路随着寻域灵提而风起云涌,团团翻滚,如云海怒涛,激扬起惊天动地的气势和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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