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护真主施玄针,
巧助今世万般情。
蓝灵把隐昭带进了潇海宫的议事殿,他原是满心好奇的想把这里看个遍,但是蓝灵没等他看仔细便用千木香把他迷昏在了椅子上。四堂主见蓝灵回来,从内殿走了出来,蓝灵道:“本宫的使命就是守护好郡主,让她免受伤害。为了避免青龙白虎再次陷入情劫,用潇海宫五行玄门独有针法‘碧女抽丝’除去他对你郡主和碧女山所有的记忆,随后派人送他回寿州。”“是”四堂主奉命开始施针去除他的记忆。不提。自隐昭被带走后,云意都是闷闷不乐的,蓝灵看着,实在不忍心。狠狠心动用玄门退阳阵,让她一天一天在不知不觉中暂时忘记隐昭。
天清云高,隐昭惊醒,看着前面的寿州城,懒懒的舒展了一下精骨,道:“这一觉睡的真舒坦,不想已经回家了。”他骑上绝影,思量着该怎么偷溜进城,不巧遇上了守将李景达。看见是他,李景达道:“六将军,因何在此啊?”隐昭也不担忧,答道:“访师而回,在此休息。”李景达眯着眼,正对隐昭问道:“可曾访得?”隐昭趾高气昂回道:“时间紧迫,不曾寻得。”“哼,哼,哼”李景达三声哂笑,怒道:“简直一派胡言!来啊,与本帅将刘隐昭拿下。”几个小校把他从马上拖了下来,押到李景达跟前。隐昭反抗,不服的瞪着李景达,问道:“敢问李元帅,末将所犯何罪?”李景达道:“纵尔在能言善辩,也逃不过本帅的千里眼。七日前,尔在令弟刘隐辞的帮助下偷溜出城,私入周朝,有通敌背主,密谋叛乱之嫌。”隐昭仰天豪笑,狠盯着李景达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尔敢把我如何?”李景达,哈哈大笑,道:“尔乃名将之后,又战功彪柄,本帅岂敢把尔怎样。就看刘老将军他是不是也这样公私不分,枉顾军法,偏袒护短了。”说着命令部下押他进城去见刘绩。
刘绩苦守寿州,李景达闭关守城,不同意出城决战。因此,刘绩忧愤成疾,卧病家中。家奴匆匆进房来报,道:“老爷,李元帅在大堂等候,请老爷出去一见。”“嗯?他来做什么?”刘绩继续躺在榻椅上,道:“就出去告诉他,就说某在病中,不便相见。”家奴没有去回禀,小声道:“老爷,您还是去看看吧,小人见李元帅是绑着咱家六公子来的,情况不妙啊?”刘绩疑惑的坐了起来,问道:“刘元帅何故要绑隐昭?”家奴吱吱唔唔半天,低头不语。刘绩道:“知道什么尽管据实说来,别吞吞吐吐的。”家奴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刘绩,撞着胆子道:“据说是六公子私自出城,擅入周都汴京,密谋,叛,叛乱。”“啪”刘绩一掌打在了楠木榻椅上,榻方上显见一条长长的裂痕,然后一阵咳嗽,痛心疾首的骂道:“畜生,丢尽了我刘家的颜面。来人,与吾更衣。”家奴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服侍。
李景达押隐昭进城,惊动了军营里所有的人,刘家一班儿郎与刘绩亲信都赶至大堂,唯刘夫人带着三位儿媳到庙里吃斋祈福去了,故此不曾到场。刘绩在家奴的陪伴下来到了大堂,虽然身体病恙,却不失豪雄英气,像李景达行礼后,坐了下来。李景达喝了一口茶,用力扔了茶盏,骂道:“刘绩,吾主对你圣宠有加,你居然忘恩负义,与子密谋叛乱,倒戈柴荣。”不等刘绩开口,五郎隐德道:“李元帅,此罪非轻。你有何凭证证明某刘家倒戈?”“哈哈哈哈哈……”李景达一阵狂笑,收敛妆容道:“刘家功高盖主,信口雌黄本帅怎敢!七日前寅时,刘家七郎隐辞扰乱兵将巡城,帮助六郎隐昭出城,现有值守将士为凭;随后在周朝的探子传书回报,亲见刘家六少将军入周朝平西王府,今有书信为证。这证据确凿,又岂是本帅在此信口雌黄。”众人在下面议论纷纷,刘绩面目铁青,强压怒火,现在的他百口莫辩。隐辞在情急之下跪在父亲跟前,道:“父帅明察,我帮六哥出城不假,但并非如元帅所言是倒戈向周啊!六哥出城只是为了访师学艺,何来密谋造反。”刘绩怒气爆发,推开隐辞,破口骂道:“住口!想我刘家一门忠烈,几代都是甘愿守在边疆,保家卫国。可以说是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中间对得起君王百姓。不想到我刘绩手中,家门不幸,生的如此畜生,把一切,一切都毁了。”刘绩说的气急,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衣襟,扔在李景达面前,跪道:“元帅,刘隐昭、刘隐辞不服军令,嫌隙谋反,理应军法处置。然刘绩教子无方,有负皇恩,愧对三军,愿受惩处。”刘绩万念俱灰等着判死,李景达转眼笑道:“刘家将一心报国,朝堂上下人人敬服。本帅亦相信,此世与刘将军和其他五位少将军无关。这样吧,这刘隐昭与刘隐辞便交由刘将军处置。本帅告辞!”刘绩听了忙伏案谢恩,李景达带人离开。
隐辞苦苦辩说清白,刘绩丝毫不曾动容,叫道:“来人!刘隐昭、刘隐辞不守军令,私自出城,密谋反叛。明日午时三刻,推出辕门斩首,以正军法。”站在他们身后的五位哥哥,跪地求情,屋里边所有的人都垂泪求保,监军使也苦苦哀求,但刘绩一点都不心软。此时,隐昭站起来,道:“父帅既然不相信我们所言,那我无话可说。只是偷溜出城的是我,被抓住的也是我,与隐辞一点关系都没有。父帅要报皇恩,交代三军,大可拿我开刀,勿要迁怒隐辞。”刘绩至宣布判决后,一直背对着众人,脸上早已经老泪纵横了。亲手弑子,要他如何面对,但作为一朝重臣,一军主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偷偷的抹干了脸上的泪水,转身道:“好,为父成全你!来啊,将隐昭押下去!”一屋子的人再次跪地恳求,还是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看着隐昭被收监关押,干巴巴等着明日午时三刻辕门问斩。
刘绩大公无私,软禁众子,以防差错。监军使无法恳求,驰告刘夫人。梦喻得知事情原委后,拭泪道:“六郎,乃妾身小子。携提爱育,情若不及。奈军法至重,不可私也。名义至大,不可亏也。苟屈公议,使刘氏之门有不忠之名,妾与令公何颜以对三军?”监军使与梦喻和三位少夫人星夜赶回,只为见隐昭最后一面,黄泉路上能送他一程。
二日午时,隐昭被押赴辕门,绑在木桩子上。将士皆已到齐,唯李景达迟迟不肯露面。午时一刻后,小校急急忙忙来传令,道:“李元帅病重,卧床不起,监斩一事由刘绩将军代替行刑。”午时的太阳最毒辣,冰清莲女云游而归,见寿州城上空乌气凝结不散,掐指一算,才知道白虎星遇难。叹息道:“凤毛麟角天地稀,投生将门扬名起。不动情根生死避,今日午时命悬西。”身边徒弟,道:“听师父此言,可是白虎星遇上了劫数?”冰清莲女笑了笑,道:“情根异动,生关死劫。走吧,我们去唐军营中看看。”
“贫尼稽首了!”冰清莲女像守军行礼道。“走开,走开,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饭,上别处去。”门口的兵卒没好气的奚落她们,轰她们离开。冰清莲女也不动气,看到了绑在木桩上曝晒的隐昭,随即向弟子取了笔墨,写成书,道:“把这个用银针送到刘绩手上。”貌比天仙的方外学徒,身手怎么会差,嗖的一下,就将这封信函送到了刘绩的手中,一群将士神经过敏的围上来保护。刘绩喝退,展开信纸,上写着:寿州城外夜寒潭,百年修道云游还。闻说元帅身染病,仙方一束救命丸。看罢,刘绩问道:“门外何人求见元帅?”小校匆匆赶来,回道:“三个白衣道姑,说是有办法治好元帅之疾。”刘绩想了一下,道:“请进来,直接带去为元帅治病。”冰清莲女被直接带到了李景达的住所。
冰清莲女坐在床边为其号了脉,拿一根银针在他左手的虎口处一扎,他便清醒了过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李景达下床拜谢,冰清莲女起身道:“元帅不必如此,真正救元帅之命的并非贫尼。若要谢,就谢绑在辕门的刘家六郎吧。”李景达不解的看向门外,然后看了看小校,道:“弟子愚昧,望师太明示。”冰清莲女看了一眼他,道:“元帅此病因恶狼冲穴所致,无有白虎将星庇护,贫尼也是无能为力的。辕门待罪之人命系寿州主将,他若有事,寿州城陷,主帅命危。”说着离开了。李景达猛然醒悟,唤来身边小校道:“你,快点赶去辕门,传我帅令,刀下留人。刘隐昭密谋叛乱一事,证据不足,改判军棍五十,以儆效尤。”小校领命,急忙忙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传令。好在,好在最后一刻刀下留人。有诗曰:
九死一生回城门,
银针断念了无痕。
生关死劫午时至,
仙姑恩渡有缘人。
五十军棍打的隐昭体无完肤,好在有惊无险,在军医和寿州城郎中的救治下,有惊无险,保住了一条性命。梦喻整日泪眼汪汪的守在儿子床边,连刘绩病了,也不理会。一夜之间,此事闹得寿州满城风雨,百姓传言千奇百怪,什么说法都有。
自寿州城恢复出行后,耶律安端就携女进入寿州,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置了房产,经营起了一家药材行。听说隐昭被军棍打的只剩下半条性命,耶律珠瑶私回契丹,求助国师海蛇精制药救人。作为千世的情敌,要他救他,他是十分不乐意的,但是腾蛇开口,他不能回绝,立马制好了丹药。
这父女二人改姓为曾,毛遂自荐到刘府治病赠药。刘绩一向是一个谨慎小心之人,但儿子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夫人又哭哭啼啼搞的他不慎心烦,所以任何方法他都愿意一试。听说家门口来了这样的奇人,夫妇二人携子亲自来迎。进府,厅堂坐定,丫头奉上茶来,刘绩开口道:“敢问贵客哪里人氏?不知师承何处,今住何方?”不等安端回复,珠瑶毫不避讳,坦率的答道:“祖上契丹人氏。家父师承南海之外。我们现今住在寿州城北大街。”安端忙起身赔礼,道:“小女自幼生活在塞外契丹,不懂中原礼仪,让将军和夫人见笑了。”刘绩笑呵呵道:“贵客谦虚了!令嫒率真直爽,豪杰气概更胜男儿。况且长得如此清奇,真是好福气啊!”被刘绩这么一夸,珠瑶觉得脸上烫烫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一番闲话家常后,在刘绩夫妇的引领下来到了六郎隐昭的房间。刘夫人道:“寿州城中医术还过得去的郎中都已经请来看过了,可是都说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这些日子来,我儿总是高烧不退,时常昏厥。”听着刘夫人讲,珠瑶凑过来看,只见隐昭:面孔半张在枕上,趴式躺养惹人伤。七尺男儿未穿甲,少年英气照旧发。精看眉眼能说话,粗瞧鼻唇仿玉娃。都说北国勇士俊,今时才见上国人。珠瑶看着,心想:我契丹国内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男孩子呢,早知道他是这般好的模样,我就早点潜进这儿了。增安端坐下来,有模有样的为隐昭号了脉,然后取来丹药,交给刘夫人道:“令郎乃是外伤淤血难化,引起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这粒丹药名叫‘赤紫香’是由三七、当归、桃仁、血竭等二十几味活血化瘀的药材制成,其中里面的赤白两种百年芍药和千年土鳖虫是最难找的。稍后,请夫人将此药丸一分为二,一半用参汤为引让公子服下,剩下一半用水化开敷在患处。三日之后淤血便会散尽,半月后小将军就能康复。”梦喻与刘绩连连道谢,随后由刘绩陪同到大厅用茶,梦喻留在房中照顾隐昭。他们都已经出去,珠瑶还痴痴的盯着隐昭不放,最后被安端硬生生带走。刘府的厅堂上,不甚热闹,时常传来主人的笑声。因安端救了隐昭,刘绩十分感激,于是击掌成为了世交。从此曾家父女在刘府是常来常往,关系亲近的不得了。
一躺半月,隐昭早在床上呆的不耐烦了。看着阳光透过窗纸到达房里,他是再也呆不住了,装束停当,便开门出来,想在花园里晒晒太阳。他才一开门,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的走进了他的视线,她那轻手轻脚捕蝶的样子,和当前的景致相称的十分和谐美丽。隐昭颇有兴趣的靠在一根廊柱上看。只见她:双髻珠花称红衣,秀色面庞挑人迷。依依婀娜动莲步,华彩蝴蝶保命西。百艳园中俏娇影,忽远忽近入脑奇。这样的背影,这样的侧容,总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梦喻端着滋补汤药过来,看儿子如此入神的盯着一个地方看,也停下了脚步看了一会儿。她微微笑道:“身边有个女儿真是好啊,可惜我没这样的福分。”隐昭猛然清醒,看着对面的母亲,问道:“娘,您什么时候来的?”梦喻将药递给他,道:“那是你救命恩人曾伯父的女儿,叫珠瑶。”隐昭收回眼神,结果药碗,点点头,然后一口气把药喝尽。珠瑶回头,看见刘夫人母子在廊下讲话,便朝这边跑了过来。弯腰行礼道:“珠瑶见过夫人、六公子。”当她抬起头来的一刹那,隐昭惊呆了。这张脸分明是在哪里见过的。隐昭一直这么盯着她看,珠瑶羞怯的低下了头。好在刘夫人看了他一眼,然后欢喜的把珠瑶拉到身边,这才化解了尴尬的局面。刘夫人宠爱的看着珠瑶,对隐昭道:“你曾伯父北上采购药材去了,珠瑶要住在我们家里一段时间,我可告诉你们兄弟,别欺负人家姑娘。”隐昭什么也没说,挠着脑袋,憨憨的一笑。
晚间用膳,隐昭白天的失态被兄弟们在饭桌上嘲弄了一番。其实隐昭的感觉没有错,只是空缺那段记忆的他,误把她当作云意了。这青龙与腾蛇转世的两个姑娘长得确实有那么三分相像,只不过云意这个青龙女更胜一筹。自那日后,珠瑶每天清晨都会按时到隐昭房中找他玩,下棋、写字、猜谜,花样百出。隐昭可以出门后,更是被她缠的天天游山玩水,逛街吃喝。在外人眼里这可能就是一副青梅竹马图,但是实际上他们心灵不相通。有诗曰:
天下奇女哪一家,
白虎红颜两双侠。
一场劫难成佳话,
契丹君王笑开花。
刘绩表态,坚决抗周,后唐援军尚在,有人上书让周世宗罢兵。朝堂上火药味浓重,世宗一时之间难以抉择,思虑再三,派向勇与林骥来平西王府探宁予的意思。真是人有祸兮旦福,前月随驾出城狩猎,不想遇上了一场大雨,宁予身染风寒,久治不愈,卧病家中。了解了两位同僚的来意后,他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榻上,咳嗽着分析道:“寿州围困,破在旦夕,区区部分援军又何足为患。此番若能銮驾亲临,则士气振奋。以来可以威慑南唐援军,而来可以制造忧患,城中知之,必可下矣。”向勇出府后,回想起宁予那没有没有血色的脸,唉声叹息。向勇计上心来,道:“某看宁将军这病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某家有意去将那小王爷和郡主接回来,这样府里府外也好有个照应,不知道林老哥你意下如何?”林骥想了想,点头道:“郡主也渐渐长大了,总是住在碧女山实在不是个办法。这鹏麒呢也是时候回来为国效力,为家争光了。不过,你这老粗找他们两兄妹来,只怕不是为了里外有个照应吧?”林骥话中带话的说着,奇怪的打量着向勇。向勇语塞,憨憨笑道:“知某家者,林老哥也!”接着两人相视而笑,进宫复命。
向勇是个急性子,说办就办,第二天他就找来了云意的两个贴身丫鬟莺儿和史儿,要她们速上碧女山接郡主回家。蓝灵是不乐意让云意下山卷入尘世纷争的,可是宁予病了,所以她不得不让她回去。下山前,她对莺儿和史儿是嘱咐了又嘱咐,道:“郡主命格非同小可,下山后,你们二人需小心守护,万不可出了什么差池。”史儿、莺儿几乎快把头都点断了,蓝灵这才收去结界让云意下山。不提。
经过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回到了平西王府。云意气都没喘匀,马鞭一扔,一径跑去了宁予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她泪如雨下,短短的几步路,她却走了好久,每提一脚都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重。当情绪不在由她控制,她的坚强世界瞬时坍塌,跪在床边,哭道:“爹爹,意儿不孝,连您生病了都不知道。”意念中听见有人在唤他,宁予想睁开眼皮,无奈这眼皮像是沾了浆糊似得,粘的睁不开。试了好多次,才有一点微弱的光芒,视线里是一张熟悉的俏美容颜,他有点欣喜,叫道:“菱儿,是你,回来了吗?”云意随手抹了一把眼泪,凑近他,道:“爹爹,我是云意,我回来了!”云意一向自恃坚强,就是在生命垂危的时候,她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在十岁的年纪里,她成熟老练的像个大人,但是此时此刻她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眼泪如同江河决堤一般时不时的倾泻下来。这样的场面,让所有人都躲在暗处偷偷拭泪。视线开始变得清晰,当宁予看清是云意时,心疼的伸手为她擦去眼泪,道:“傻孩子,好好的哭什么,为父没事的。”云意哪里还听的,忙像撒娇的小绵羊躲进了父亲的怀里,哭的一塌糊涂。宁予就这样由她靠着,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着,满满的都是宠爱。闻听云意回来,朱赦赶了过来,看得如此场景,责备丫鬟们,道:“王爷病中,郡主水米未进,哭的如此伤心,你们也不劝着点,若是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说着上前叫云意去客厅用茶点。可云意怎么肯离开,拖拉硬拽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管家离开。
才咬了两口芙蓉糕,朱赦来报,道:“向老将军来了。”云意用帕子擦了擦嘴,示意丫鬟把点心撤了下去,道:“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算是向勇的一大特色。随着豪爽的笑声出现了那虎豹般的身躯,云意面带微笑的从上座迎了下来,大方得体的像向勇行礼,道:“云意见过老将军,将军康安。”向勇笑道:“这才多久不见,意丫头越发知书达礼了。”云意一笑,撒娇的挽着向勇的手,道:“您就会拿我寻开心。向叔叔您这么急匆匆的赶来,是有什么事吧?”向勇僵了一下,只知道云意天生乖巧,却不想是这般的七窍玲珑。他笑道:“小丫头,你可是神了,快能赶上算命的了。”云意听着向勇夸自己,淘气的笑了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吗!”向勇有点尴尬,但还是接着说道:“把你接回来呢,不全是为了你爹爹生病需要人照顾。而是,而是为了圣驾亲临阵前。”云意一笑,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转动着两颗水汪汪的珍珠,说道:“向叔叔,您的意思是让意儿前去护驾。可是意儿还只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怎么去的呢?满朝文武是会有意见的,皇后姨母也是不会同意的。”“唉,这个你不要担心。只要你愿意随军前去护驾,剩余的事情自有向叔叔替你摆平。”向勇信心满满的说道。云意双手一拍,道:“好,我去!”这声好,可是高兴坏了向勇,只是愁坏了站在两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莺儿和史儿。向勇走后,史儿走过来,担心的说道:“郡主,御驾亲征,此时可是非同小可,您怎么就答应向老将军了呢,要是途中出什么事情,我们可是担待不起的。”莺儿也说道:“好郡主,您可不能一个心血来潮把小命都给搭上了,这玩火的事情,是千万使不得的。”云意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烦了,看了她们一眼就离开了。
经历几日的舌战,世宗决定再次御驾亲征。二月由汴京出发,三月到达前线。他本是不同意云意随军出征的,但是驳不了向老粗和林骥的话,只好破格同意了。好在云意的功夫了得,不用分心费神保护她。时年,宁郡主云意,年方十岁,率兵二万,随驾亲征。有诗曰:
天宫帝女战尘前,
千千姻缘红线结。
勾忘昨日玉潭事,
今朝戎马天下皆。
这场战,一打半月,周军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当与唐军水军作战时,更是节节败退,无以御敌。一想至此,世宗就揪心的疼,所以定在四月返程京都。
返京前一夜,云意策马月下,远处尘土飞扬中来了以为谪仙般的白衣少年。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现了一幅模糊中带着熟悉的画面。少年的马跑得很快,那双清澈的眸子一直看着云意,纵然马儿飞过,娇影不现,他还是不断的在回头看。云意心情舒畅,对月宛然一笑,翻身上马,消失在了夜的怀抱。真是:道法精高难杜控,有缘之人到处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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