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漠屠狼1（1 / 1）

第四十章大漠屠狼

1.

时间慢慢地进入了隆冬季节，大漠之中已经达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从山洞里望出去，山下全是一片银白的冰层，狼群虽然很多，黑压压地一片，怕是有上千头，辛无病心里清楚，这完全是这段时间自己不停地下山打猎，那血腥味把这些狼群给招来的。

辛无病心里还是暗暗感激，要不是老天作美，有了这么一层厚厚的冰，这狼群怕是早已爬上来了。寒冷还在日益加剧，这种寒冷是一种彻骨的冷，它直钻进人的五腹六脏，让那堆从没熄灭过的火堆成了摆设，连辛无病这样身负两大神功的人，也感到颇为抵受不住。

辛无病暗暗担心小妖狐，这么冷的天，她一个小姑娘这么抵挡得了，让他想不到的是，小妖狐居然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由于那天辛无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小妖狐这段时间对辛无病表现得异常冷淡，她也不和辛无病说话，一副随你怎么样我都无所畏的样子。

辛无病心里虽然对她恨之入骨，但也没有要下手杀她的意思，况且现在她还在病中，向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动手，怎么也不是辛无病的风格。他却不知小妖狐自幼生活在天山之上，对这种寒冷的天气早就习以为常。这段时间在暗暗地恢复功力，要和他做最后一搏。

当年老妖狐训练女儿，在那天山的绝壁之上，让女儿赤着脚在那冰凌之上练剑，如果小妖狐一旦踩坏一块冰凌，那就得受罚。要知道那冰凌比那鸡蛋还易碎。所以小妖狐能够身轻如燕，武功卓绝，连花青衣这样的大行家也栽在她手上，那也决非一时侥幸之故。

小妖狐本来受伤很重，要在其它地方少说也得两三年功夫才能恢复功力，可是这种极端严寒的天气，对她的功力的恢复却大有帮助。她的武功基础本来就是天山派的寒冰功，这是当年的怀柔师太远赴西域之后，根据天山这种严酷的天气创造出来的。

那峨眉山虽处在较为温暖的四川，但那峨眉绝顶之上也是终年积雪不化，和天山绝顶也差不了多少。那怀柔师太又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在那天山之上闭关修炼了十多年，方悟出了这套称雄天下的武功。

小妖狐自从被辛无病羞辱之后，自尊心大受损伤，心里渐渐升起了一股怨恨抵触情绪，就想在武功上和辛无病争个胜负，到时把他也羞辱他一场。

男女之间的情爱本来就最真挚，最具动力，那小妖狐对辛无病的感情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但那好感是绝对有的。小妖狐伤心之后，一心只扑在武功上，两个人本来就言语不多，此时就更加无话可说了。

辛无病怕那春天一到，冰雪融化，那狼就上来了，趁着这段时间抓紧练习岳家枪法。经过一段时日，辛无病将那岳家枪法学习完毕，接下来只是融会贯通，增加实战经验而已。

辛无病此时下山屠狼，不单单只是为了一口吃的，辛无病要把这些狼作为活靶子，用来练习自己的枪法。好在那狼是越聚越多，这种靶子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段时间那狼群每隔一两天就要受辛无病一次屠戮，可是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不但不逃，反而愈斗俞勇，大有不吃了辛无病二人决不收兵的架势。

说起来这也和狼凶残的性格有关，狼是一种贪婪凶狠的动物，它们对食物的渴望超过所有的食肉动物，为了一口吃的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放弃。再说了这冰天雪地里，食物本来就极度匮乏，受到血腥味的吸引也就是极其自然的事。

狼是社会性动物很少会同类相残，可是一旦被杀死那就另当别论，狼是嗅不得血腥味的，只要嗅到血腥它们就会变得极度疯狂，眼里只有食物没有同类。

辛无病出去的次数越频繁，杀的狼就越多，这种血腥味远远地传播开来，受那血腥味吸引，来的狼就越多。这些狼在这食物极度匮乏的季节里，能填饱肚子，何乐而不为！至于肚子里是谁，那就管不着了。

其实，每一次辛无病出去打猎，小妖狐表面上装得异常淡漠，内心里却极度紧张，开始时，她行动不便就伏在洞口张望，每每到了惊险之处，她都吓得几欲昏死。

辛无病回来后她就自言自语般地指出他的枪法上的破绽之处，意思让辛无病改进。她年纪虽小，武功修为却极高，往往就能一针见血，指出辛无病枪法上的弊端，让辛无病大大地对她佩服一番，同时收益颇多。

后来行动自如了，她就偷偷地跟在辛无病后面，手中暗扣飞镖，要想在危急时刻助他一臂之力。不过这种情况始终没有出现，每一次出去她都不敢靠得太近，她的轻功本来就比辛无病高得多，辛无病自然也就很难察觉。

到了后来小妖狐每一次出去，心灵都要大受震动，她慢慢地发觉，这小子每隔三、五天出去一次，每一次武功都要长进不少，她感觉到那洞里有蹊跷，有一次她乘着辛无病出去，偷偷钻进山洞里看了看，不想辛无病做事非常细心，每一次离开山洞，都要把枪法藏起来，小妖狐最终无功而返。

其实，这个时候小妖狐已经隐隐察觉到辛无病练的是《经中经》武功，不过，她那疯狂抢夺的念头已经淡了很多，反而替辛无病高兴，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情上的变化，但她的的确确不想再和辛无病争斗了。

辛无病枪法中的破绽越来越少了，而且，他慢慢把这种猎狩演变成了一场屠杀，山下的狼群真正成了他练习枪法的肉靶。到了后来，他简直就像一个魔鬼一样在狼群之中游荡，那些狼群虽然狡诈，但想挨进他的身边太难了。

辛无病出枪的速度之快、之准，让小妖狐看得瞠目结舌，他往往只攻击狼的咽喉，几乎能达到一枪毙命的效果。有时候四、五头狼同时扑来，他的枪居然能在瞬间同时攻击四五头狼的咽喉，这太可怕了，小妖狐觉得即使她娘在这里，也很难是辛无病的对手。

对辛无病武功上的长足进步，小妖狐是喜忧参半，她隐隐感到这个人的存在，对日后的她是一种很大的威胁，但此时她已经没有杀辛无病的想法了，尽管有很多时候，她都有偷袭的机会，她可以在他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杀了他。

小妖狐是继续执行娘的命令，还是从此和辛无病重归于好，小妖狐是很难作出抉择的，她心里清楚辛无病有一天会杀了自己的，对这个仇人她是一天比一天更加喜欢，尽管他那么讨厌她，她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哪怕他天天骂她。

小妖狐受她娘的影响，这一生之中她面对自己的敌人，从来没有心软过，也没有为她做过的事后悔过。这一次她杀了永乐帮那么多人，她是真的后悔了，又特别是那个花青衣，她知晓这回她是彻底伤透了辛无病的心。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在一个山洞里生活着，痛苦中又透着一股甜蜜，到了后来小妖狐还真舍不得离开山洞了，她觉得这山洞里其实是这个世界最踏实最为安全的地方，在这里她可以忘掉很多事，包括仇恨。

小妖狐暂时把老妖狐的命令抛在了脑后，她本来就和辛无病没有任何仇恨，她为了执行这个狗屁命令，她已经伤害了很多人，她不想辛无病再反感她，她虽不奢望能够恢复他们在秦岭之中那种友谊，但她不想再伤他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春天又到了。大漠里的春天比江南的春天来得要迟得多。一直到了农历的四月初，积雪才开始融化。洞外成天滴滴答答的，到处都流淌着融化了的雪水。辛无病知道出去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了，他心里越来越矛盾，这小妖狐究竟如何处理呢？要不要杀了她呢？

天气变了，辛无病也想回江南，他答应了花姑姑，寻找安芷馨的下落，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回江南的。走之前自己应该和小妖狐有个了结，小妖狐似乎猜到了他的心理，却表现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这让辛无病异常恼火。

辛无病思来想去，还是下不了手，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方面如此心慈手软，小妖狐杀了自己敬爱的花姑姑，他无论如何也不该放过她的，他非常痛恨自己的混淆是非，但要他就这么对一个小姑娘下手，心中还是不落忍。

这天晚上两个人又坐到火堆前，辛无病突然开口道：“冷姑娘，天气暖和了，你也该回天山，我也要回江南，我们明天就各自走了吧。”

小妖狐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傻乎乎地看着辛无病一眼，失神地喃喃道：“我们要出去了吗？”

辛无病温和地点点头，又道：“明天早上我先下去，把狼群引向南面，你朝北方走，一定能回天山的。”

小妖狐突然仰头哈哈一笑，眼眶就红了，神色苍凉地道：“回天山？我能回天山莫？天下之大还有我去的地方莫？”

小妖狐的意思很明显，她不能把辛无病带回去，她是不能回去的，辛无病的脸沉了下来，她这是在找机会让自己杀她，谁知小妖狐又喃喃地道：“倒是这个地方，这么安详宁静，能够在此度过一生，也算……”

小妖狐没有说下去，她苦笑道：“我知道现在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不想欠你的，要不我们来公平地打上一架，要是你杀了我呢，那也叫无法可想，罪有应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