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巫贤立恭恭敬敬地在清晨再次拜访蓝府时,就陡然发现蓝府仿若军队大营,戒备极为森严。他被几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在朱红色的大门前盘查了好久才得以放行,而在一旁的管家愁容满面,幸亏他眼神充满歉意,不然巫贤立真的很想理论一番。
“很不寻常!如果不是昨天来过这里,我都怀疑自己这次是误入贼窝。”巫贤立低着头忐忑不止,直到在大厅里抬起头,便看到了立在那座某位“西方之神”墙雕面前的蓝家主人蓝鸿志。
“我家里没有供上财神,而是我面前的这位神!”蓝鸿志回过头来,支开了身边的人,散放着老朋友般的微笑对着老巫说,“想必你猜测出来这是西方哪路神仙了吧?”
必有蹊跷!看着面前这张宽泛得有些惊人的脸,巫贤立一点都没有兴起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不敢再揣摩什么,便稍微躬身地回答,“鄙人昨日回去查询了一下,这或许是希腊神话中大名鼎鼎掌管商业的赫尔墨斯之神吧!”
蓝鸿志用眼神赞许了一下,依旧站在那里说道:“赫尔墨斯俗称西方财神爷,但是在《伊索寓言》中,很有多处都是在讽刺他,说他爱慕虚荣、阴险狡诈之类的……但是偏偏我信仰他!”
巫贤立见蓝鸿志话了之时有一种睥睨的豪气,便忙不失迭地奉上一句:“蓝先生眼光自有不凡之处!”
“不奸不诈,在商业竞争上成不了大事!他庇护我家族兴旺,我信他又何妨!”蓝鸿志掷地有声,连二楼旋梯处隐隐约约的几位“看家护院”都惊动了,他们警示般的止不住纷纷往下瞧。
“你先坐!”蓝鸿志不再弄出大响动,终于示意巫贤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蓝鸿志也缓缓走过来坐下,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实不相瞒,萧子默也被绑架了!”
巫贤立顿时愕然。
面对后者的不可置信和焦急无奈,蓝鸿志也是愤然不已:“那帮贼子贼心不死,昨晚悄无声息地在二楼绑架了他!也是本人疏忽大意——所以从昨天事发伊始,这个宅子就密布我信得过的人,来保护我的家人不再受到伤害!”
巫贤立见这位当家主愤怒神情不似作假,内心叹息了一下,问道:“也是同一伙人干的吗?”
“应该是!先前的条件没有和对方谈拢,这次他们趁我不备又故技重施,估计想拥有更多的谈判筹码。不过,我绝对会让这帮贼人知道和我耍花招的下场。”蓝鸿志身上爆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慨然气势。
“请恕我多言,这萧子默起先的确是我在街头角落遇到的,然后我就自作聪明将他送到您这里来了。谁知他竟然是释洀峰的干孙子,我老巫从事本行工作,识图还将就,识人就差一筹啊!您可能结识过释大家,如果这小默有什么三长两短,释大家一旦怪罪下来,我惶恐不安啊!”巫贤立趁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额头也微微见汗,便掏出手绢连连擦拭。
“大家”这个称呼是对某人在艺术领域(如文学、建筑、音乐等)专长而达到了一定境界的特有尊称,释洀峰是享誉海外的大学者,称之为“大家”毫无不妥。
所以蓝鸿志听闻这么一番话也略微吃惊,见巫贤立这番谨慎状态,也没有轻视其怯懦,后者只是替人跑腿的小人物而已,不应得到太多人的迁怒,所以才缓缓开口:“是否释先生的干孙子,这有待考察,不过这里我来负责向释先生解释。至于魏老板那里,你回去劝告一番,不要在寻人方面大费周章,我和警方已经交流过,这两起绑架案件就彻底交给他们来解决吧!”
巫贤立脸色好转了一些,但依旧有些坐立难安,连忙向蓝家主人告辞,心里准备着一番怎样向老板交待的说辞。
而蓝鸿志依然待在宽敞的大厅里,脸色阴晴莫名。
过了半晌,他轻轻自语道:“张仁啊张仁,你擅作主张把不相干的人绑去,到底是为何?到时候不给我一个好的解释,恐怕你的日子也到头了!”
这时,一脸肃然的蓝暮成从旋梯上走下来,靠近蓝鸿志轻声道:“爸,起到效果了,他们在狂甩股票,我们是不是……”
蓝鸿志转身又眯眼盯了盯那座跃然腾空的墙雕,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下命令:“全接下来,有多少接多少!”
这是意料之中的,蓝暮成心中没有起多少波澜,但是他还有些不放心地问:“万一玉珏他……”
“这不是重点!我从广圳高价请回来的操盘高手,他们才是决战时的中坚力量!”蓝鸿志的森然一笑,让身旁有乃父风范的蓝暮成也心下一紧。
而管家此时推开大门进来,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蓝鸿志跟前,没有经过请示,就递过来一份文件,蓝鸿志看着管家没有往日的慎重,紧皱着眉头,拿过文件翻了几下,立刻手臂颤抖,一对浑浊的老眼睁得极圆:“什么?”
管家终于有闲暇了,他喘了一口气:“这是刚从上面下发的文件,二号人物还签过字,说是敦促警方全力寻找其表侄!”
蓝暮成马上懂了管家说的“上面”是什么意思,除了省委书记还能是谁,而二号人物那肯定是有“二号首长”之称的书记秘书了,难怪父亲如此失态,于是也凑上来瞅了瞅文件内容,没想到看后更为吃惊,“竟然又是那萧子默!”
“好个魏扒皮,竟然送了个炸弹给我!”蓝鸿志立马反应过来,在大厅里踱步几下,细声吩咐管家下来,“先背着警方,召集家族所有人手,把张仁那小子给我揪出来!”
见管家应诺之后匆匆行事去了,蓝鸿志忍不住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叹声道:“原本瞧着那孩子机灵,就临时起意收留了他,哪里料到张仁给我唱这么一曲戏,更不曾想他不仅是释洀峰的干孙子,还是胡大秘书的侄儿,有如此大的来历,为何是流浪儿出生?”
蓝暮成在一旁若有所思,他劝告道:“爸,人算不如天算,您不要太过介怀。不如趁这几位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之前,我们还是先找把人找回来,借这个机会,进一步增进和胡秘书的关系,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蓝鸿志点点头,稍稍霁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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