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不停，春风烦恼惆怅。院子里的花儿凋零，只有芙蓉正开放。春风站在芙蓉树下，想起春雨、春莲、立君、丽丽、金雨，更惆怅。他走出家门。
记忆中宽阔热闹的街道，变得坑坑洼洼，冷冷清清，偶尔有老人、儿童走过，一个年轻人也没有。记忆中的池塘，水满，有荷花，养鱼，美观；现在变得，水少，只有几株野草和野生小鱼。池塘边的柳树，残缺不全。记忆中的乡村小路，宽敞好看，现在变得很窄，坑坑洼洼。路两边的大树也残缺不全。记忆中的环村小河，水流潺潺，现在变得干涸。河岸满是晒得打蔫的野草。来水了，河水在小河里翻滚而来。
春风一路走来，越来越烦恼。忽然看见小河边有大雁飞行，他停下观看。只见一群大雁忽高忽低，飞行舞蹈。春风想，它们很快要南飞，一路艰难，也许有一些再也不会回来，为什么它们这么高兴？春风大喊：“大雁，你们为什么这么高兴？”大雁好像听懂了，飞到他的身边，鸣叫，舞蹈。春风很高兴，回家后，画大雁，又用三合板制作了一个画板，去河边画大雁。
春风在学校和家里很少说话，很少笑，感觉生活好无趣。只有在写毛笔字和画画时，他乐在其中。
星期天。
春风在屋里写毛笔字，写累了，想拿着画板去小河边画大雁。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好像是姐姐的声音。春风跑出去观看，是春雨和春莲来了。春雨长发飘飘，春莲齐耳短发，她们穿戴时尚，都是骑小摩托来的。春风惊喜。甄氏说：“春风，你姐来了，别傻站着了，快接着你姐的车子。”春风说：“摩托车我也接不住呀，来了汽车是不是也得接着呀。”甄氏说：“这孩子，平时不说话，不懂礼貌，好不容易说一句，还说妖怪话。”春风说：“要说礼貌，应该这样，鞠躬行礼，说，姐、春莲姐，你们好，请到屋里喝茶。”甄氏说：“春风说的是啥呀，幸亏你姐不是外人，不然会笑掉大牙的。”春风说：“我可不负责看大夫。你们的礼貌有意思吗？我学一下，呀呀呀，是姐姐和春莲姐来了呀，咱家的亲人都来了，我接着你们的车子，外面热，快到屋里凉快凉快，热不，渴不，喝水不，在俺家吃饭吧，好酒好菜都准备好了，别走了，住下玩几天吧，呵呵呵……有意思吗？”甄氏说：“就应该这样说，怎么这话让你一说就这么别扭呢？”人们都笑了。
甄氏说：“春风，接着你姐的兜子。”她们的摩托车把上都挂着两个网兜，里面是水果点心等等。一般走亲串友都是带着提包或篮子，里面的礼物都是看的，一般都带回。网兜，很少见，一般里面是水果或高档点心，这不是看的，一般连同网兜留下，这种方式在时尚的年轻人中流行。春风说：“哦，都是两个网兜，应该有春莲姐家的一份，要分开，不能乱了。”甄氏说：“哎呀，春风这是说的啥呀。”春雨说：“春风说的对，想说啥就说，我爱听。”春莲说：“我们还给春风兄弟买了文具呢，喜欢吗？”春风说：“喜欢，谢谢姐姐和春莲姐。不过，你们还不当家，不要乱花钱。”
来到屋里，春风沏茶。春莲说：“听说春雷兄弟定婚了，给婶子道喜哦。立君也想来，她快生了，身子不方便，没让她来哦。”甄氏拿钱，说：“春风，去买菜，咱包饺子吃。”春风说：“姐，你们什么时候去春莲姐家？”春雨说：“现在就去。”春风说：“到了她家，大娘一定会留你们吃饭，也许使劲拽……”甄氏说：“春风，说啥呢，真不懂事，赶紧去买。”春风一跺脚说：“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不让姐姐们在她家吃饭……”
春风一路流泪去买菜。买菜回来，春雨、春莲还在。春风说：“去春莲姐家了吗？”春莲说：“去了，还不如不去。挨了一顿骂，还要打我。我们赶紧跑回来了。”春风大吃一惊，他说：“为什么呀？”春莲说：“因为立君怀孕了，我没有，没给婆婆家生儿子，给娘家丢人了。”春风说：“这事着急也应该是婆婆家着急，她们急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还能骂孩子呢？真是没天理了。”他指着甄氏说：“当初你们逼婚，现在又逼生孩子，还让不让人活了呀，天理何在呀。”
甄氏落泪了，她说：“我没有，我是为了孩子们好啊。不生儿子在婆婆家没地位，妯娌看不起，在外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当初，贾金雨、贾金雪她娘，结婚几年没孩子，后来生了女孩，妯娌们看不起，村里人笑话。她们为了生儿子试了很多偏方，后来，又去了奶奶庙拴了两次，都生了儿子。现在她们才能抬头做人呢。春雨、春莲，你们也寻个偏方试试，去奶奶庙拴一个。我是为了你们好啊。”春风说：“如果你们想要孩子，就去医院检查，男女双方都得去，这是科学。”甄氏说：“哎呀，让男人去医院检查，传出去让人笑话，你们自己去，找偏方，去奶奶庙，一定行的。”春风说：“没文化真可怕。如果婆婆家人也对你们不好，咱们就一起逃，逃到一个开满芙蓉和荷花的地方。”甄氏又落泪了，说：“不许胡说，逃啥呀，贾金雨、贾金雪家都行，你们一定会行的。等有了儿女，分了家就好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早生儿子早得计。”
春雨说：“春风，放心吧，婆婆家人对我很好，春莲姐也是。”春莲说：“对对对，很好。”春雨说：“春风，好好读书，考出沐家庄，风风光光离开，幸福的生活。姐姐在你生活的地方，种满你喜欢的花。你喜欢什么花？”春风说：“不知道。”春莲说：“等你知道了，我们一起给春风兄弟种花。”春风说：“谢谢你们。我希望，你们和立君表姐常联系，也许在这个世上，真心能帮助你们的只有她。”春雨说：“好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天很高兴，咱们包饺子吧。”春风说：“我去小卖店买酒菜。”春莲说：“好啊，我最爱喝酒，一醉方休。”
春风买来两瓶白酒，花生米、豆腐皮。她们正在包饺子，说说笑笑，好像很开心。她们包饺子速度快，饺子好看。春风说：“你们太厉害了，我就不帮忙了。我准备炒几个菜，给你们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张老头，他的儿子张三不孝顺。于是，张老头把儿子告到县衙。县大老爷升堂问案，三班衙役两旁站立。张老头跪倒磕头，说：“老爷，我的儿子张三不孝，请老爷做主。”县官说：“可有人证？”张老头说：“邻居李老实可以作证。”县官派人传来张三和李老实。李老实证明，张三确实不孝。县官大怒，说：“来人呐，把张三拉下去，重打八十。”张三说：“老爷，冤枉啊。”县官说：“你还冤枉？说说看。”张三说：“当年我爹不孝，为何不受惩罚？我比我爹孝顺多了，为何却要受惩罚？没有道理呀。”县官说：“可有人证？”张三说：“邻居李老实可以作证。”县官说：“李老实，可有此事？”李老实说：“确有此事。”张老头说：“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爹早死了。民不告官不纠，张三说的没有道理。”张三说：“大老爷明鉴，只许我爹不孝，不许我不孝呀？我爹说的没有道理。”县官说：“你也有道理，他也有道理，难道老爷我没有道理？你们是给老爷出难题呀。来人呐，把他们轰出去。
春雨、春莲拍手叫好。春风说，见一次面不容易，我高兴，请出竹箫，演奏一曲妆台秋思……春雨、春莲鼓掌喝彩。春雨说：“春风是奇才，总有一天会发光的。”春风说：“谢谢，我去炒几个好菜，我种的豆角能摘了。”春雨说：“哎呀，忘了看花了。”她们笑着去院里看花。芙蓉、荷花同时开放，她们很开心。
饺子包完了，炒了几个菜，酒菜摆上。甄氏说：“春风，去请春莲家你大娘。”春风说：“大娘，很忙，不用麻烦她了。让姐姐们高高兴兴的吃一顿饭，好吗？”春莲说：“对对对，不让她来。”甄氏不再说话。
春风说：“今天我倒酒，好好喝一杯。”春莲说：“一醉方休。”春风说：“你们是打算住下，还是吃完饭就走。”甄氏说：“春风，你应该说，住下玩几天吧。”春风说：“我不会片汤汆丸子。”春雨说：“吃完饭就走。”春风说：“哦，那就不能一醉方休了，一，路上不安全，二，醉酒回婆婆家，看着不雅，也许还会闹出一番是非来。”春莲说：“我想一醉方休。”春风说：“会有那么一天的，到那时咱们一醉方休。”春莲说：“好，我等着。”春雨说：“我也等，今天就点到为止。”
春风说：“今天畅所欲言。”春莲说：“好，我说，上班的故事，我上班了。”春雨说：“我常去赶集，我说赶集的故事。”春风说：“我说学习的故事。”她们共同举杯，说笑。甄氏插不上话，高兴又委屈。
喝完酒，吃饺子，好开心。她们一起去院里看花，又去春风的房间看画。春风说：“这是我画的花，这是我画的大雁。”春雨说：“下次给春风买一些画画的用品。”春风说：“不用，我可以自己去买，看看我自制的画板，很好的。你们有些醉了，去休息一会儿吧。”她们回春雨的房间休息。
下午，她们告辞。送到大门外，甄氏一直叮嘱……春风默默无言，默默祈祷，她们幸福。
她们走了，春风伤心。
一阵秋风吹，草木枯黄心流泪。白天秋风寒，夜晚寒霜泪，何时再见春又回？再次秋风吹，一字大雁向南飞。高处不胜寒，一路要当心，不知归来剩几人？阵阵寒风吹，吹得天寒雪花飞。风吹落叶黄，雪打寒心人，风雪相送，送走世上多少人……
天空飘起雪花，有人说，秋天下雪，少见。
从此，春风又郁闷了。
饭桌上，甄氏说：“春雨来时，春风说了很多话，很好嘛，为啥又不说话了？难道是因为天天吃窝头咸菜吗？春雷的房子盖好了，明年可以天天吃馒头了。很多人说，去集上捡西瓜皮，腌咸菜，很好吃。春风，你想吃吗？”春风说：“不想。萝卜一块钱几十斤，我宁可吃腌萝卜，也不吃捡来的西瓜皮。”甄氏说：“好，那就不去捡了。再苦一年，以后越来越好了。”春风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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