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走新亲,正月初四回娘家
又到春节,家家团圆,一片欢笑。小伙伴们喜欢逛街、串门,大说大笑,显摆在外面的经历。春风感觉他们是一个群体,自己好像一个局外人。他很迷茫,每天迷迷糊糊的。
除夕夜,万家灯火,爆竹声声。饺子熟了,一家人团团围坐,吃饺子。一家人都很高兴。甄氏说:“明年赶紧盖房子,春雷就能相亲了,等媳妇进了门,咱家就热闹了。”沐和平说:“全家一起攒钱、省钱,给春雷准备房子和彩礼。”春雷笑了。春风想起以前过年,如今少了姐姐,也不知道她在陌生的家庭幸福不幸福,他很忧伤。
刚吃完饭,小迷糊跑来,他说:“春风,去玩啊。”春雷说:“糊涂在家吗?我去找他玩。”迷糊说:“在家呢。”迷糊拉着春风往外跑。
来到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明亮的路灯。春风说:“记得以前过年,街上全是人,小孩打灯笼。”小迷糊说:“以前啥也没有,现在有了收音机和电视机,都不出来了。咱们去贾金财家看电视吧。”春风不想去,小迷糊拉着他就跑,跑到贾金财家。
贾金财家是老式的砖包角房子,十间房子,宽敞的大院,富裕的家庭之一。外间屋有五六个村里人在看电视。里屋很热闹,一家三代十来个男人在喝酒,几个女人坐在炕上说说笑笑嗑瓜子,十四寸黑白电视机摆在柜子上。屋里喜气洋洋,把酒言欢,有人站起来敬酒,把电视机挡住了。外间屋看电视的村里人歪头踮脚,寻找看电视的合适位置。春风拉着小迷糊走出去,小迷糊说:“春风,怎么不看了?”春风说:“他家喝酒庆祝新年,咱们在他家的外屋看电视,有意思吗?”小迷糊说:“他家没撵人……”春风说:“还不如撵人呢,悲哀。”小迷糊嘿嘿嘿地笑了。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没有人,没意思,散开回家。
春风回到家,一家人都在,听收音机,嗑瓜子拉家常。甄氏说:“春风,怎么回来了,街上不好玩吗?”春风说:“好玩,大年夜,街上只有我和小迷糊。小迷糊拉着我去贾金财家看电视,屋里喝酒庆祝新年,我们七八个可怜人在外屋看电视。咱家也有酒有菜,为什么不喝酒庆祝新年呢?”甄氏说:“过年一家人喝酒是大户人家,是有钱人。咱们穷门小户能吃顿饺子就不错了。”春风说:“过年是大节日,家家都准备了好酒好菜,为什么大年夜只吃饺子,悲哀。”沐和平气得直蹦。春雷说:“春风,大年夜,一般人家都是只吃饺子,好酒好菜是用来招待亲戚的。”甄氏说:“过年了,别说妖怪话。”春风说:“你们还知道是过年啊,一顿酒菜吃不穷,一辈子只有几十个年,为什么不好好庆祝一下?”沐和平一蹦多高,说:“春风,过年了,我不想说你,你还来劲了。没有亲戚来,一家人喝酒是不会过日子。一般人家都不喝酒,你可以去别人家看看,去呀。”春雷说:“哎,过年了,都高高兴兴的。春风说话奇怪,细想也有几分道理。咱村有几个万元户了,咱家也不比别人差。春风,你说,咱家以后能不能成为万元户?”
甄氏拉拉春风,说:“春风,过年了,说吉利话。”春风说:“你们的要求太低了,我要说,以后咱家不是万元户。”一家人都惊呆了,沐和平蹦起来去拿擀面杖。春风说:“以后咱家是亿万富翁。”沐和平举起擀面杖,要砸桌子。甄氏拉住他。春雷说:“都别激动,春风,你说的是啥意思?”春风说:“难道你们愿意做万元户,不愿意做亿万富翁?好奇怪。”一家人迷迷糊糊,春雷抹了一把脸,说:“我清醒清醒,亿万,哎呀,那的是多少钱呢……”春风说:“如果你有了亿万,可不可以送给我一半?”春雷说:“哎呀,别说是一半,给你一多半都行,哎呀,几辈子花不完呢。”春风说:“本来想守岁,你们太无趣,写字去。”春风回了自己的屋,一家人都呆愣愣。甄氏说:“唉,为啥春风就不能说句正常的话?说句万元户挺好的,说啥亿万,唉。”
正月初三。
甄氏说:“正月初三走新亲,今年三个新亲,都赶一块儿了。春雷、春风,你们一个去春雨家,一个去春莲家。下午去春英家。春风,你想去谁家呀?”春风说:“不去立君表姐家吗?”甄氏说:“这孩子,立君、立凤是表姐,可以改日再去。”沐和平说:“让你选,你就选一家,哎呀,说话总和别人不一样。”春风说:“人们总夸立君表姐是咱家最懂事的孩子,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我去姐姐家吧。”沐和平气得直蹦。春雷说:“好了,我去春莲姐家。看看谁家招待的更好,哈哈哈。”
沐和庆赶着马车来了,沐春文、沐春贵、沐春强、沐春风、沐和庆都拿着一提包点心,坐马车,一起去春雨家。沐和庆说:“我不愿意去春莲家,让俺哥去了。城里人不够热情,不热闹,还看不起农村人。春莲结婚时,她的公公说的是啥呀。”一路说笑,直奔张家村。
来到张家村,春雨和几个张家人已经在大门外等着了。两家人热情打招呼,张家人接过马车,说,来了,路上冷吧,快进屋暖和暖和……两家人说说笑笑往屋里走,很亲切,其乐融融。春雨、春风手拉手,没说话,好像说了很多好话。
来到屋里,吸烟、喝茶,酒菜上来。两家人,十来个,大口喝酒,大说大笑,喜气洋洋。春雨偶尔进来,是送水,一个微笑,一句问候,又走了。他们劝酒、敬酒,大说大笑,拉家常,显摆,春风感觉好无趣。
吃饱喝足,告辞。张家人热情相送。人们都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客套话都说不利索了。春雨拉着春风的手,静静地走,不需说话。人们上了马车,回家。除了春风,都醉眼迷离,老马识途,自回家。春风望着远方,呆呆出神……
春风回到家,春雷也到了家。甄氏说:“你们说说在亲戚家的经过。”春雷说:“春莲姐家的宴席好,高档烟酒,菜更好,大虾、虾仁、整鸡整鱼,很多菜叫不上名字来。城里人就是好,我感觉自己的穿戴很时尚了,可是和他们一比,还是土气。”甄氏说:“春风,你说说。”春风说:“和咱村的宴席差不多,只是盘子多,多了整鸡整鱼。人也和咱村差不多,大说大笑爱吹牛。”沐和平说:“唉,春风说话还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春风说:“你们不爱听真话,不说了。”甄氏说:“说,你和春雨说话了吗?”春风说:“没说话,但是说了很多话。”甄氏说:“啥意思?”春风说:“一切尽在不言中。”春雷说:“春风说话拽文,我高兴,也伤痛。”春风说:“有舍才有得。”
春强跑来,招呼春雷和春风去春英家。甄氏说:“去一个吧。”春强说:“都去吧。”他拉着春雷、春风就跑。甄氏说:“拿着提包。”春雷拿着提包,他们骑自行车一起去春强家等待。
春英嫁到了小李庄,只有几里路,傍晚时分,沐和利、沐和庆、沐春雷、沐春风、沐春桐、沐春刚、沐春强、沐春富、沐春贵、沐春文、沐春武一起骑自行车去小李庄。他们到了小李庄,春英和李家人已经在大门外等着了。春英家,是普通人家,砖包角的土坯房,热情、朴实的李家人,让人有一种亲切感。春英和几个妇女来送菜送水,说几句客套话,她们好像关系很融洽。人们说种地、做小生意,乡村气息浓郁,热乎乎,暖融融,很多人说,普通人家也不错,随意、温暖,就像是到了自己家。
初四。
甄氏说:“正月初四回娘家,今天,春雨、春莲、立君、立凤都来,你姑姑全家都来。她们一定都是开着汽车来,热闹,风光。先来咱家坐一会儿,在你大娘家摆大席招待。”春风说:“原来风光是她家的,悲哀。”甄氏说:“别瞎说,一会儿亲戚们都来了可别乱说话。”
甄氏铺上崭新的桌布,摆上香烟、花生瓜子、茶壶茶碗。春雷帮忙。春风在自己的屋里发呆。
陪且的沐春文、沐春贵、沐和胜、沐和利来了,马氏带着孩子们也来了。马氏最高兴,她说:“呀呀呀,咱家的女婿都是最好的,真风光啊。”
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有人喊,来啦,蹲新女婿……一片乱哄哄。人们赶紧往外跑,沐和平说:“都看着点儿,差不多就行了,别让人们真蹲新女婿。”蹲新女婿是当地习俗,结婚第一年,小两口回娘家拜年,村里人围观,年轻人蹲新女婿。新女婿要抛撒香烟和糖块,人们抢着捡。只要有香烟和糖块,一般是不蹲的。
大门外,很多村里人在围观。只见四辆汽车缓缓驶来,围观的人都惊呆了。汽车停住,下来四个司机张仁、李义、王金、呼立君。接着,走下来沐春雨、沐春莲、沐和玲一家和呼立凤夫妻。人们都一身新装,尤其是春雨、春莲和立君,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围观的围着汽车指指点点,都说,开汽车回娘家,太厉害了,她们找了好女婿呀,她们长得好,有福气呀。贾志混喊,蹲新女婿啦,还有老女婿,一起蹲吧……人群往上涌……
小女婿们有些紧张,赶紧抛撒香烟和糖块,一支支香烟,一块块喜糖,漫天飞舞。围观的疯狂去捡……沐家人上前迎接,马氏跑在最前面,拉着小女婿们的手,说:“呀呀呀,咱家的亲人都来了,冷不、渴不、喝水不,回家暖和暖和。”人们热情打招呼,往屋里走。
来到屋里晚辈喊拜年。沐和平夫妻很激动,说:“春雷,春风,沏茶……”马氏说:“别沏茶了,俺家好茶好酒好菜都准备好了,还点了煤球炉子,暖和,咱们走吧。咱家的女婿是最好的,四乡八村也挑不出这么好的来,俺这心里老高兴了,走吧走吧。”春梅拉这个拽那个,说:“走吧,俺家的菜都炒好了,去晚了菜都凉了。”春桐说,是啊是啊,走吧。
人们缓缓往外走,一个个被请上汽车,直奔沐和季家。马氏说:“呀呀呀,咱家立君真厉害,还会开汽车呢。”一片喜气洋洋。春风感觉好像是在看戏。
来到沐和季家。很多村里人又来这里等着了。沐和季站在门口笑。小女婿们抛撒香烟和糖块,围观的疯抢。人们和沐和季打招呼,沐和季的笑声在空中回荡,哈哈……
人们走进院子,马氏说:“这就是俺家,明年盖新房,盖房就盖最好的,女婿是最好的,找媳妇也找最好的,哈呵呵。”张大多已经开始准备炒菜了。
两桌宴席,东屋是呼爱国和小女婿们,沐和平、沐和季、沐和利、沐和胜、沐春文、沐春贵坐陪;西屋是妇女孩子席。马氏说:“想喝啥酒,报名,白酒、甜酒有的是。”大部分喝白酒,立凤、春梅、立强喝甜酒。春风说:“我喝水,不喝酒。”立刚说:“春风表弟,你以前会喝白酒呀,为啥不喝酒了?”春风说:“老师说,学生不能喝酒。”立刚说:“没事,老师看不见。”立强说:“是啊是啊。”马氏说:“过年了,咱家的亲人都来了,喝,没事,这事不听老师的。”很多人说,是啊是啊。春风说:“老师的话不能不听。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春梅说:“不喝更好,省下了。春风读了几天书,说话这个样子,这里高年级的学生很多哟。”立君说:“我们这些高年级的学生都不如春风表弟。”人们不再说这件事,倒酒,准备喝酒。
立君悄悄说:“春风表弟,为什么今天不喝酒呀?”春风悄悄说:“有时间告诉你真正的原因。”立君笑了。
酒菜摆上。马氏举杯,说:“今天大团圆呢,咱家的亲人都来了,孩子们都不错,都找了好女婿呀,干杯。”共同举杯喝酒,同龄人闲聊。春风喝水吃菜,他激动又迷茫。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马氏轻踢了一脚春梅,说:“给你姐敬个酒,拜个年,要个压岁钱,你姐家有的是钱,呵呵。”春梅心领神会,端起一杯酒敬春莲,她说:“姐,我给你敬个酒,拜个年,给压岁钱。”春莲犹豫了一下,给她二十块钱,说:“买糖吃吧。”马氏又踢了春梅一脚,努努嘴,春梅又敬春雨、立凤、立君。春雨、立凤也给了春梅二十。立君打开小提包,拿出一大把钱,呀,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立君给了春梅二十,春梅望着那些钱,只咽口水。
立君说:“春风表弟,立强,你们给姐姐敬酒,给压岁钱哟。”立强笑了,端起小酒盅,说,敬春莲表姐,春雨表姐,大姐,二姐。马氏笑着说:“呀呀呀,立强真懂事啊,小小年纪知道先敬表姐,再敬姐姐,立强有出息呀。”立强说:“这不是俺娘和姐姐教的,俺精着呢。”每人给了他二十,他拿着钱笑了。
春风端水,说:“我以水代酒,先敬立凤表姐。”立凤拿钱。春风说:“谢谢表姐,我不是小孩子了,压岁钱就免了吧。”春梅说:“春风是傻子,不要钱。”马氏说:“春风,你表姐给你钱,你就拿着,你家穷,这钱够一年的学费了。”春风感到悲哀,她们刚出嫁,不当家,哪来的闲钱?唉,这些财迷哟。
立君说:“春风表弟是担心姐姐们钱不够吗,放心吧,都带着呢。如果她们钱不够,我替她们拿。”春风说:“那我就谢谢立凤表姐了。我再敬立君表姐。”立君拿着一大把钱,说:“春风表弟,自己拿,随便拿。”春风拿了二十,再敬春莲和春雨。春莲和春雨也给了春风二十。春梅盯着立君的那些钱,急得直跺脚。
春桐、呼立刚、春雷也给她们敬酒,她们分别给了二十。春雷说:“我们真的不是小孩了,也给钱呢,呀呀呀。”马氏笑着说:“呀呀呀,她们都嫁了富人家,都有钱。看看立君的那些钱,呀呀呀,立君是当家了吗?”立君说:“我是他家工厂的大会计,他家的钱都让我拿着。”马氏说:“呀呀呀,春莲,你家谁当家?”春莲说:“老公公当家。”马氏说:“春雨呢?”春雨说:“老婆婆当家。”马氏说:“呀呀呀,咱家立君最有出息,你们学学她,想个办法,快当家。当家好,钱归你,娘家也能沾光啊。立君,好啊,大妗子从小看好你,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立君从小就最有出息。大妗子敬你一杯酒,哈哈哈。”立君看看沐和玲,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口酒。
同龄人互相敬酒,其乐融融。春风发现,春雨、春莲、立君好像有心事,不很快乐。春风也不高兴了。
立君说:“春风表弟,和表姐说说话。”春风说:“立君表姐,我希望你和姐姐们常来往,互相帮助,成为永远的好姐妹。如果有一天你落了难,也许真心帮助你的只有她们。”说话声音不大,有些人还是听到了。马氏说:“春风真不会说话,立君最有出息,最有钱,怎么会落难呢?”甄氏拽了一下春风说:“别瞎说,幸亏立君不是外人,不然会生气的。”春风说:“如果立君表姐不爱听,我就不说了。”立君说:“爱听,春风表弟,说吧,我不生气。”春风说:“当年王富贵也曾落难,正所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立君说:“春风表弟,你这是算的吗,我也会落难吗?”
春风吓了一跳,当年胡说会算卦,忘记了和立君解释。春风说:“立君表姐,我说的是如果,说的是道理,放心吧,立君表姐吉人天相,一定会幸福,我也会时常为立君表姐祈福的。”立君笑了,她说:“春风表弟对立君真好,我也为你祈福。”春风说:“谢谢立君表姐。”立君说:“春风表弟,过年了,朗诵一首诗助兴好吗?”春风说:“好啊,我先胡邹一首,立君表姐点评。”
小家院,姊妹行,雨打芭蕉,情深意浓浓。虽然不是亲姐妹,情深意重,胜似一母生。夜已深,灯尤明,烛光闪烁,诉说姐妹情。烛光燃尽月西隐,细雨轻洒,犹恐夜惊梦。
小家院,姊妹行,虚情假意,没有亲和情。虽然是同胞姐妹,勾心斗角,金钱迷眼睛。星斗转,三更寒,可怜可叹,无人诉真情。纵然是嫁入豪门,一朝跌落,何人叙旧情?
小家院,姊妹行,双双姐妹,走进小院中。春色满园花瓣雨,情丝悠长,演绎真感情。一个白,一个红,花香物语,相伴走一生。花香引来蝶恋舞,琴声阵阵,花开笑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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