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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第一章(1 / 1)

引子:

旧账一般不算这句话,是写到了郑州讲话里面去了,不对,应改为旧账一般要算。算账才能实现那个客观存在的价值法则,这个法则是一个伟大的学校,只有利用它,才有可能教会我们的几千万干部和几万万人民,才有可能建设我们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否则,一切都不可能。

——引自毛主席对山西省的一个报告批示

第一章

公元一千九百九十一年。早春。

或许是年前立春的原因,春节才刚过,房前屋后的小草就争先恐后露出了稚嫩的笑脸。她们纤弱瘦小的身躯在春风中忸怩摆舞,似乎是跟田地的小麦苗在较真,许是害怕大地忘却她的亲生子吧。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小虫子,偶尔发出一两声怯生生,羞答答地的叫响。‘嗞嗞、嗞嗞,’的声音正好做幼芽的舞曲。改革开放中繁荣昌盛的高都县在这自然乐章相衬下更加和谐,那靓丽的,温馨的,华美的小城容颜不用多费笔墨,全中国一个样。随着改革开放政策加大与推进,宽广的大马路,林立的高楼已不再是城市的专利,大大小小城镇犹如雨后春笋,迅猛崛起。高都县正是如此。企业规划了开发区,政府机关修建了办公大楼。各局委纷纷的迁出旧址,落户新城。整个新城显得年轻而又充满生机。述写着这儿历史的老城就好像被是子女们给抛弃了的老人一样,孤独,干瘪,苍凉。事实上,导致如此明显的新旧差异,另外一重要原因是高都闻名遐迩的青坪水库。建于大饥荒年代的青坪水库,建设时就把大半个城区给划入了淹没线内,加上连续三次移民,老城早已是满目疮痍。更加细致入微的刻画这一现实的则是那些回流移民在洼地里搭建起来的蜗居。居住在这蜗居中的汤茵陈一家,便是述说给渎者的人物。旧时他家就住在老城衙门口,是这里出了名的富户。土地运动之后,家里仍有上五前五侧三一所院,青坪水库修建给划分到淹没区内,响应政府政策,全家移民到受益县伊水。若大的一个院落在移民后便被拆毁。而今住着的三间半坡梯形小瓦屋,已经不在他家的原址上。是从他父母伊水县反迁后新建的。地处淹没区,每年汛期,青坪水是库水位上涨,满院积水,严重时一家人还要到邻居家借住。跟他们家一样状况的,群居于此的人数不少,细数人数,差不多有二千多口。即是他们的状况狼狈不堪也彼此不加嘲笑。况且又是这儿的老门老户,旧时乡亲也都帮衬着,日子免强过活。如此衰败破旧的房舍,受这春的气息熏染,明显透露出往日所没有的生机。特别是小瓦屋里传出的婴儿的啼哭声,恰好充当了这早春交响乐中的长号,和谐而动听。小家伙是元宵前夜出生的,就取了元霄节的元字为名。这样的家境,不允许有奢华的庆贺方式,但新生命带来的欢悦、开心、幸福、希望并无贫富贵贱之分,汤元的出生确实是乐坏了这一家人。先是奶奶,烧香拜佛,求神问卜,为孙子乞求平安长命。而立之年的汤茵陈简直是拥有整个世界一样,浑身上下透出的高兴劲,让本就英俊的他,显得活力四射,令人嫉妒,垂涎。小茵陈九岁的妻子也跟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明显有了浅笑。

这日恰是汤元满月,夫妻俩早早起床,茵陈是要去市场采购,虽说不是给孩子办隆重的满月酒,还是要请些亲友邻里。他媳妇是要走一趟澡堂,月子里一次也没能洗澡。俩人走出房门,见母亲已经起来了,茵陈冲着母亲说道:“妈,我去市场,大雪想去趟澡堂。你听着孩子。”汤母冲媳妇笑了笑了,说:“去吧,不能洗时间太长,生孩子的女人身子骨虚,真正恢复要过百日。孩子你放心,我会看好的。茵陈你给我灶火(方言:即厨房)一下。”“哦,好。”汤茵陈答应着把手里东西递给媳妇,跟着汤母进了灶火。汤母道:“陈儿,办了酒席,你打算让你媳妇到哪(儿)挪窝?这本来是要回娘家住的日子。”汤茵陈还没想过这事,母亲这冷不丁一问,一时还真答不出来,愣了会儿神才听他说:“我不知道。要不我叫她进来问问她?”汤母道:“问啥呀问,你就跟她说让她跟元儿今天晚上到我屋住一晚,有那个意思行了。我们又不是啥大户人家,过日子只要这心里面顺畅就行。”汤茵陈一听,道:“这样好,就这样做。妈,你给她做早饭吧,我这就去市场。”“去吧。”汤母说完弯下身子掀开煤火盖子,然后把坐在煤火上的烧水壶拿开,拿了一个小钢精锅坐到火上,掀开锅盖把壶里的水添到锅里,盖上盖子,这才从灶火出来。拿了一把扫帚开始清扫院子。

早市人很多,汤茵陈花了不少功夫才算置办妥当,从市场出来,他伸手叫了一辆三轮车,把东西一一装上,跟司傅讲好路线,他正要坐上去,只见迎走来一人。远远就冲他喊叫道:“茵陈,你娃子这是干啥?怎么这么早来市场买菜?”汤茵陈一看,是一熟人名牛西西。说话就来到他跟前。汤茵陈笑着说道:“今个是我儿子满月,走,一起到我哪儿喝一杯。”牛西西道:“这样呀,本来想给你找个挣个钱话,看来你是去不了了。”说着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十元面值人民币塞到汤茵陈手里,道:“一点心意,给孩子买袋奶粉吧。”汤茵陈嘴上说着“不用,不用”就要把钱递给牛西西,两人是一阵推让之后,汤茵陈这才把钱给收起来,并随口问道:“啥活?”牛西西道:“上界岭清山。”汤茵陈问:“清山?”牛西西道:“嗯。你还不知道那些吃皇粮的赖孙,没一个能出真力,这种费力气的活不都是找人跑腿出力,他们做个指挥。”“多少钱一天?”牛西西眉飞色舞道:“战利品的一半。”汤茵陈迟疑了一下,问:“一半?那可是一笔不少数目,你确定吗?”牛西西更加神秘把嘴附到汤茵陈耳朵边上,说:“马上不是要换届了,为了政绩,各显身手。带队的是曹龙葵曹大队长。”汤茵陈道:“是他,不用说了,我不去。你还不知道我是他亲手给送进监狱。再多的钱,我也不会为他卖命。”“唉哟,瞧我这记性,忘了这一茬了,算我没说,回头我请你喝一杯。你快回去吧,我还要再找人去。”牛西西是一面说一面走,汤茵陈见他走远,这才上了三轮车,吩咐司机出发。

茵陈夫妇出门不久,张芦根跟王青稿就到了。这三位是打小就一起打天下的发小。十年前,三个人已经是响彻高都城赫赫有名的高都三街怪,这样说并不是因为他们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是由于他们率先穿了喇叭裤,另类打扮,超前着装,引起不少大人的注意与谴责,也得到许多异性倾心与青睐。偏偏赶上公元一千九百八十三年,为了实现社会治安根本好转,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创造稳定的的政治和社会治安环境,维护国家法律的尊严,树立人民群众与各种违法犯罪分子进行斗争的勇气和信心,开展的全国性的严打斗争。尽管党中央已经明确宣布不搞运动了,但严打的指导思想,决定了严打斗争必然采取“运动式执法”的模式。而且是“偷一元钱判死刑”。“耍流氓”有的被判死刑,有的被判几十年监禁,还有的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关起来劳改。开国功臣朱德的孙子就是以“流氓罪”判了枪决。他们三位分别以“流氓罪”判决,获取了五年、六年不等的刑期。当时负责逮捕他们的正是时任派出所所长的曹龙葵曹所长。张芦根当时去我外地亲戚家探亲,这才幸免,汤茵陈跟王青稿却各自在监狱住了不少年头。王得到牛西西邀请,也跟汤因陈态度一样,回绝。事后想到这可能是摆脱贫困,合法的发迹机会,这便去找了张芦根。张芦根是断然回绝,不同意他参与,两人是各执己见争执不下,这才决定找他们的伙伴汤茵陈商量。当然了,他们也知道今天是汤元满月,各自都备了一份礼物。得知汤茵陈去了市场,两人放下礼物到路边候着。也是为了好与汤茵陈商量事情,这种带有风险性的事情,自然是要规避家人,以免知道了担心。两人往路边一站,青稿便觉得尿急,找地方办事去了。芦根也到马路对面商店去买烟。

事实上,汤茵陈自坐上车内心就没少打鼓,特别是牛西西那句“战利品的一半”在耳边连连回响。高都是有名黄金产地,非法开采十分严重,弱肉强食市场竞争,特别乡村质朴勤劳的农民,出尽苦力才寻觅到的矿藏,自然要想方设法保卫,六年的劳改,让汤茵陈臭名远扬,恶声在外,闻名而来,央求他做护身符的矿主不胜枚举,汤茵陈正是靠这种有偿服务,撑起了一家子的生活。他十分清楚所有战利的含意,除了清理的开采工具,半成品的黄金应具有相当大份量,劳资自然不是小数目。曹龙葵得到升职,应该是升正科吧,到时可以借势弄个合法开采手续,不是难事,有了矿山,发财只是个时间问题,即是没有这项附加值,这种既赚钱又不违法的事,现在的生活状况,怎么就忍心拒绝了呢?没等他接着想下去,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家了。等在那儿的张、王两人,看到汤茵陈从三轮车上下来,忙过来帮着把菜拿下车,送到家。没等汤茵陈把他们往屋子里让坐,他们已经向汤茵陈发出信号,示意他门外谈事。

三个人来到了门外,汤茵陈从衣兜里拿出香烟,分别给张芦根、王青稿递上,张芦根也忙拿出火给汤茵陈点上烟,然后他自己点着了,才把火递给王青稿。汤茵陈道:“刚才在菜市场,遇上了牛西西了。”王青稿忙接话道:“我们也是因为他,来和你商量事的。”汤茵陈道:“清山的事吧?”张、王二人异口同声:“你也知道了?”汤茵陈道:“就刚才遇上,他跟我说了。”“去不去?”青稿问道。汤茵陈道:“真他妈的,听到曹龙葵三个字我就上火,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一路上想了想,或许这是一次发财的大机会呢!要是顺利完成任务,给曹孙子(孙子:此处作脏话,骂人的意思。)搂些个政绩,他舅子(舅子:此处作脏话,骂人的意思。)提了,不定能用上他。我们随了他这件事,日后请他给我们弄个开采证也不一定,现在的矿山形势,有了开采证,还愁不发财。”张芦根道:“茵陈,虽说是个不错争钱机会,可风险也很大,听说大部分都有猎枪,我看算了,这件事我不想参与,青稿很热心。”汤茵陈看了张芦根一眼,道:“你就不用参和这事了,高都大享这点腥荤你那放在眼里,再说了,你那儿一堆的事还不够你忙乎?”张芦根爽朗一笑,道:“我这点面子,还不都是哥儿们给撑的。今儿个你们真要参与,我也凑个热闹,不定真跟你想的那样,事后我们哥仨在界岭尖沙嘴能弄个洞来开采。”汤茵陈道:“你这玩笑也开大了吧,你至于也眼红这矿山,家里生意那么多?”王青稿道:“茵陈,你说句话,行,咱哥们就去,不行,这事就当没说,我们吃了侄儿的满月酒就各自回家。”汤茵陈道:“我们去碰碰运气?”“好,碰碰运气。”二个人同声应道。汤茵陈把手中的烟往地上一扔,道:“等一会,我跟大雪说一声,她去澡堂了。”青稿连忙说道:“说啥说,说了她能让你去吗?干脆我们快去快回,赶在中午回来,喝你儿子的满月酒不就得了。”汤茵陈一想这话有理,便二话不说,直奔大马路,拦了辆车,三个人坐上去,奔新城去了。

到了地方,三人下车,牛西西看到汤茵陈返回,很高兴,忙走上去,握住他的手,道:“你能来,真高兴,我就是喜欢跟你一起做事。走,我们一起见见曹队。”汤茵陈道:“不用了。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牛西西道:“正准备走。”说完他转过身,冲等在那儿的十几个人,喊道:“大家都过来。站在一起。”听到喊叫大伙向一起靠了靠,等集合完毕,牛西西道:“大伙都知道,今天我们不是给谁卖命,而是为我们自己赚钱去的。既然是为了求财,到了以后,就要把能捞的东西全部捞回。当然了,这次去的地方虽说是我们县地盘,大家一定要记清楚,这地盘只存在山的一面,要是对方逃跑,只要翻过山岭任何人都要放弃追赶,那怕只是一步之遥,同样的,就是金子也不要去捡,我们虽然不是学习法律的,但是我们每一位都被强制性学习过这方面知识,最少的也小学毕业吧?让我看看,该是星星草吧,只有他是六年劳教,其他各位系出‘名门’,咱不说劳改这两个字,说我们均是‘大学生’。可能是我比大家在里面多呆了二年,所以谢润首先联系上我,再由我联系大家。既然这样,我就当仁不让充当一回领头羊,不过,到了地方,我们要听曹队的命令,大家记住了。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自己的实力,要斟酌情况,避免伤亡。我们不是准备了猎枪吗?这一点大家一定要听我说,不能对着人开枪,拿枪主要是为了吓唬对方,开枪要对着天空,在场各位要是记不住,你对准人开枪了,即是配合警察局清山,后果一样,继续进‘大学’学习深造,情节严重也可能跟这个世界说bay-bay。别的我就不说了,该怎么做,我想大伙都明白了吧?一会儿我们坐大车走,曹队长车在前面,大家看到吗?就那一辆吉普。”牛西西用手指了指曹龙葵的车。接着说:“到了后,任何人都不要擅自行动,听曹队吩咐了再干,现在大伙都上车。茵陈,你等一下。”大伙开始陆续上车,牛西西走向汤茵陈。对他说:“走,我给你拿一支**。”二个人一起走向卡车。

时任警察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的曹龙葵,想弄些个政绩为职位升迁打基础做准备是无可厚非的事,只不过他有个政敌,而且是死克,这人姓谢,名适,时任警察局副局长。几年前这俩位已经为了副局长的位置掐过一回,结果是谢适略胜一筹,这样一来,谢适眼里就容不下曹龙葵这样的战友了,无时无刻不想着把他给踩在脚下,为此,还特别选派一心腹名谢润蛰伏于曹龙葵身边。谢润确实是位人才,很能干,有过不非的政绩,自打曹龙葵来刑警大队任大队长的第一天,就对谢润另眼相看,之后更是视为心腹,遇事必同谢润商量,听取意见。这次清山的事正是谢润为他出的主意,事实上,是谢适为他设得一个套。在人员安排上,也是谢润极力赞同选用社会人员,理由很充分,他的见意是:界岭属三不管地界,鱼龙混杂,清理起来难度很大,需要大量的人力投入。之于清山成功与否属未知数,成功了即可记入政绩,要是不成功也会因没有出动警力,用不着上报,就不会受到惩戒,不影响工作。曹龙葵听后,觉得有理,就派谢润负责联系社会力量,并明确表示,只求政绩,不求发财,重赏之下才有勇夫,只有这样才会全力为他卖命。最终曹龙葵还是挑选了两位得力助手协助,力求胜利。人行半道,谢润佯装身体不适来个突然晕厥,曹龙葵见状忙命司机开他的车送谢润去医院,并另派一名随从陪同,他改乘大车上山。谢润见曹龙葵身边仅剩一位助手,这心就放肚里去了。他是安安心心让司机送他到医院,并且像模像样办了住院手续,还真养起病来。其实他早已安排好心腹提前到了界岭,等待破坏曹龙葵行动。

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曹龙葵一行到了界岭,开采者是闻风而逃。牛西西带领的这些人,只有收拾开采工具,清理锌丝箱(选取黄金的一种方法,名氰化。)活,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队伍下了山清点人数才发现,牛西西前面提到的那位‘小学’毕业生外号星星草的那一位不见了。曹龙葵决定留下两个人看护战利品,其他人分兵两组由牛西西跟他各带一组上山找人。两首领略加商议,决定双方各留一人,曹龙葵留下了唯一的随从,牛西西派了汤茵陈守车。而且约好,无论谁见到了星星草,明枪为号,以示告知。

大队人马离开不久,负责守候的两人就听到枪声。汤茵陈很开心,他没有料到会是这么顺利的一天,想着马上可以回家,为儿子庆贺满月,竟情不自禁笑出声。“什么事?这么开心。”曹龙葵随从问。“有那么个事,很开心。”汤茵陈回答着对方的问话,仍是不停的笑。“你听,是不是又是两声枪声?”听到这话,汤茵陈马上止住了笑声,神情严肃做出聆听状。“砰,砰,砰。”枪声是又急又快,而且是越来越近。“打起来。”汤茵陈说着话人已跳上了车,他在找枪。“找枪吗?不用找了。你忘了我们俩个的任务,保护好这些战利品。”听到这话,汤茵陈停止动作,一屁股坐在那儿,傻瓜一样,一声不吭。“看,不用急了,已经有人回来了。”曹龙葵随从用手指着远处人影给汤茵陈看。汤茵陈看时人影已近,正是他们的人,忍不住高声问道:“喂,怎么回事?”远远的对方答道:“没事,发现有人返回,明枪警告。”话音落处人已到车前。汤茵陈问:“都回来了吗?”实际上他这是一废话,他自己也看到了自己人正陆续走过来。他向对方做了个自嘲的微笑,纵身一跃,从车箱中跳到了地上,做了个迎接队伍归来的站姿。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归队回来,只不过星星草是被人抬了回来,呼吸微弱,情况十分糟糕,曹龙葵吩咐司机,快速行驶,并吩咐一名队员到老乡家里给县人民医院拔急救电话120。

汤茵陈到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一进门,就让母亲数落一翻。

“我说陈儿啊,陈儿!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今天是啥日子,你不知道吗?是你儿子的满月。这样的日子,你都有心到外面疯,你是不是想气死你媳妇?”

“妈,我没有去疯,上山了。”汤茵陈身心疲惫,他刚刚在医院目送星星草去了太平间。说完这话,就直接回屋,身子往床上一栽,也不去开灯,任由黑暗鞭笞他的灵魂,而他也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抗争。他想出人命了,不是说人命关天,这种大事国家一定会追究责任,做为知情人,一定会被警察局传讯,该怎么说呢?他把手伸进口袋,正好摸到刚才牛西西分给他的酬劳,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足五张元帅头。他拿出一张,放在眼前,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他还是看到毛主席慈祥的容颜,想象着主席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孩子,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不要紧,把心放下,好好睡一觉吧。他的眼睛困乏极了,真的马上就会睡去,心里却想,该死,明明是儿子的满月,喜气迎门的日子,却沾上死人的悔气。要放个鞭炮才行,不能把悔气带到家里,带给家人。心念动处,他便伸手拉开电灯开关,灯光刺眼他迅速站立起来,在桌子下面的货物箱中拿出两个八响雷,走到院子里,燃放起来。

汤茵陈的母亲正在厨房为他准备饭菜,听到炮仗声,吓了一跳。她走出厨房,看到儿子手里拿着八响雷正冲天空放,出口责怪道:“陈儿,你干啥?不怕吓着元元。”汤茵陈看着八响雷响完,扔掉炮杆,走到母亲跟前,冲她笑了笑说:“今天不是上山了吗?一起去的一个人死了,放个炮,去去悔气。”“死人了?”母亲的声音提高了不少。汤茵陈道:“小声点,别让我媳妇听到了。星星草,你也认识的,他死了。”“那你还回家,还不出去躲躲。”汤茵陈道:“我躲什么?不用担心,我们是配合警察局清山,不违法。再说了,他死也不是我开的枪,我躲啥。”汤母问:“真的没事?”汤茵陈道:“嗯。没事,你放心吧。”汤母这才转身给儿子剩饭,她把剩好的饭菜递给汤茵陈,说:“吃饭吧。吃完饭,去跟你媳妇说说话,在我房里呢。”汤茵陈道:“今天来人多吗?”汤母道:“不多。娘家没人,就咱家门口的这些邻居,没多少人。”汤茵陈胡乱扒了几口饭菜,把碗一推,道:“妈,我吃好了。你收拾吧,我看看元元。”汤母道:“你去吧。”

汤茵陈来到汤母房里,看到妻子半躺着身子睡在那儿,他走去,把儿子往床里面移了移,这才把妻子的身体也给放正。妻子眼睛睁了一下,他忙说:“睡吧。”听到说话妻子反而坐起了身子,说:“你回来了。”汤茵陈颇具谦意地说道:“嗯,为了多挣几个钱,今天没能在家给孩子庆满月。”妻子微微一笑,道:“没事,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些。”汤茵陈万般怜爱用手抚去妻子脸上的一缕秀发。道:“对不起,岳父今天也没来吗?”妻子道:“来了,不过他跟妹妹大春坐差了车,惦记大春,吃过饭就匆忙回了。说是这日子浅,过些时日再接我回青坪住几天。”汤茵陈道:“你想去吗?青坪。”“怎么不想?继父一直对我都很亲,跟大春一样看称。只是他们族人不待见我。不过,也不能怪人家,任谁听了算命先生的话,都一样。”汤茵陈问:“算命先生?”妻子微微一笑,道:“我以为你知道了,你不知道吗?因为算命先生的话,这才匆匆把我嫁给了你。”“真的吗?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给我说说。”妻子迟疑了良久,这才给汤茵陈道出一段往事。正是:粗衣淡茶常人家,时势不宜处地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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