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绝妙的讽刺。
离开萧老头家,李火把一直拿在手中的自制的点火器失望的放进口袋里。
所谓点火器,是他们用打灯火机改造的,——这是他们为恶作剧发明的道具中最让他们喜欢的一个——能瞬间燃起很高的蓝色火苗,吓人一跳。本是想用它捉弄一下敢搬到萧老头的房子里住的人。但捉弄一个老太太是没趣的。
“方鑫磊,你家原来的房子卖给谁了?”李火有了新的主意。
方鑫磊双目放光。“肯定不是老太太了。”他们跑下一层楼来到方鑫磊曾经的家,把自制的点火器放在门前红色的脚垫与门之间的小小夹缝里,然后敲了敲门,快速地藏身到上一层楼梯的拐脚处等待。
很快房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年青男人走出来,他的脚踩到了点火器上,火苗瞬间窜起,在他的拖鞋底下烧了起来。男人吓的哇哇叫,像只鹿那样跳起来。“老婆,着火了!”
他将拖鞋从脚上甩掉。返回房间内一会儿就端了一盆水出来,将火浇灭。
李火和方鑫磊心花怒放地一路追赶着返回楼上李火家的房子。
“你看那男人的表情!真是熊包,吓成那样!”一进门,李火便大声说。恶作剧总能让他兴奋,虽然这兴奋有时会短暂如流星。
恶作剧之后,他们的心情都好起来。开始一起打扫卧室。
“你爸爸的脑出血好了吗?”李火拿着抹布问。
“是我继父。”方鑫磊纠正。他把盖在床上的一大块白布扯掉。惊叹道:“床上的被子都还在?!我们今晚可以住在这儿。”
“我不敢住。”李火说,“七年里可以生许多小虫的。”
方鑫磊闻言,把被子全部打开来检查。
李火在这时小声地问:“你不喜欢继父?”他一直没有停止思索方鑫磊之前所说过的‘他的情况更复杂’的含义。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方鑫磊说。“他是我妈妈的老公,又不是我的。”
“那么,发生了什么?”李火追问,见对方许久也不说明,便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愿意说那些没法改变的事。”
方鑫磊把枕头也拆开来看。全部检查完后,他说:“没有虫子。”然后坐在床上沉默。过了一会儿说,“我能改变。我当年就可以改变……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李火停止擦地板,等着方鑫磊继续说。
方鑫磊望着李火身后的墙:“那晚,我爸妈曾吵架……然后我爸就出去了。喝了酒,出了车祸。”
李火惊讶:“你是说……”
“如果我当时……我该早点阻止。”
“这不是你能改变的。”李火急忙说。“我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以为自己若能做点什么,灾难就不会发生。但事实是,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也不可能事前就做点什么。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能的。”方鑫磊说。“我妈妈想离婚,我是知道的。我那时是站在妈妈这边的。我更依赖妈妈。我一直站在妈妈这边的,直到我爸真的死了!”
李火惊讶万分:“……你妈要离婚?为什么?”
方鑫磊摇头。
李火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没头脑地问了一句:“你恨你妈妈吗?”
方鑫磊的头摇了许久:“她那时认识了我继父……不,我的意思不是……要知道我妈不是坏人。她比大多数人都善良,你看到过她有多热心助人,很多人都喜欢她。我爸死后,她病倒两个月……都是因为自责。”
为了让方鑫磊高兴起来,李火又想到了新的恶作剧的点子。“你继父还在医院里吗?”
方鑫磊点头。“明天出院。”
……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医院。
已近午夜,医院的走廊里安静非常。
病房里竟然没有人守着,妈妈和姐姐都不在,只有继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真巧!天助。”李火高兴。
“我妈不可能走远。很快就会回来。快点动手。”
他们不过是想捉弄一下方鑫磊的继父。
算是让他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点代价。
他们悄悄地溜进病房,在睡熟的继父的头上空的位置挂上一个大矿泉水瓶子。这瓶子已被他们动过手脚。挂好后,他们急忙溜出病房。
矿泉水瓶的开口处事先被他们用肥皂塞住,在倒吊的过程中,随着重力地压迫,肥皂会慢慢地滑出瓶口。然后水就会浇到继父的头上。让他好好地凉快一回。
这个过程的实现,需要耐心地等候几分钟。两个人躲在走廊的拐角处,等待继父病房传来的愤怒叫声。
十几分钟过后,病房里始终没有什么动静,正当两人商议要不要冒险回去查看时。继父的病房里终于传出了叫声,却不是什么愤怒的叫声,而是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伴随着惨叫声的是一股浓烟,从门缝中像黑色的乌云一样向外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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