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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圣剑(1 / 1)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福伯对我极好,在先前那些半睡半醒的日子里,都有他在我身边讲述。听他讲述我的故事、他的故事和他人的故事,才使我对虎将、对山家、对帝国有了一定的了解。

也不知是他唤醒了我沉睡的潜能,还是羊舌大臣的药丸具有奇效(十二颗药丸,福伯只给我服用了六颗,说是羊舌大臣的秘密安排),在服用完那些药丸的第三天,我就能控制身体,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福伯立即将我安排到这个练武场,每日替我按摩筋骨,舒缓经络,并指点我武功心法。如此五日,在我恢复了两成功力后,他才离开练武场,但依然每日会来看望我一次。

作为虎将,家族为每人都配备了专用练武场,其实就是一块地盘,再加上两间石屋。地盘倒是蛮大,一般的会有方圆十里大小,其间布局完全根据个人喜好。我的地盘就占据了念猪拉山山腰的一个小山头,尽量保持着山林原貌,只胡乱堆置一些测试工具。

练武场都会被设置为禁区,一般人不得进入。

练武场当然也不需要护卫,因为虎将本来就是最高端的战斗力,若是在自己的领域,却连自己或者自己的地盘都不能保护的话,那他也就可以被淘汰了。

这个练武场就是我原来用的,据说神行太保也曾用过。我终日呆在练武场里,除了福伯和送食物的阿强,无人敢来打搅,正好可以让我保持冷静,思考以后的人生方向。好不容易能够重生,我可不想继续虎将山风的道路,拼死拼活的。神行太保你贵姓啊?虎将山风又是谁?那不过是别人的一件往事罢了,不应该成为我人生的负担。

虽然暂时占据了虎将山风的身名,拥有了他的能耐,但我不是他,我要有我自己的人生。

脚步声离我只有两里远了,空气中传来了两人的气息,的确是福伯和阿强,他们的速度还是蛮快的。

我拔出斜插在背后的大剑,剑名大阙,锈迹斑斑。

大阙剑自与泥灰太能一战蒙锈后,就被虎将山风挂在练武场石室的墙上,据说是以此自勉,至于他准备何时再拿起此剑,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的功力恢复两成后,就拿起了大阙剑,因为我需要用剑来寻找身体的感觉,而虎将山风貌似只有这一柄剑。我对福伯的解释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福伯当然相信,事实上,仅凭失忆的症状,我做任何事情他都必须理解,我也无需向他解释,但我不忍他那期盼的眼神再次失落,找了个让他开心的理由。

我双手持剑,运转真气,气海顿时剧胀,不吐不快,于是双臂一紧,云门洞开,真气爆灌入臂内,从拇指鱼际、少商喷出,贯入剑身,剑刃上立即呈现出一层蓝汪汪的光芒。我将剑由右下方斜斜向上划出,一道半圆弧的剑芒激射而出,剑式未老,我又将剑横拉、下劈……一瞬间,就连削带劈发出了十八道剑芒。

道道剑芒劈砍在碎裂的测试石上,将测试石的断口劈得一片凌乱,再也看不出掌击的痕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天知道还将发生什么状况,我必须小心保护自己,多保留一些实力,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不设防的人,只有极度不自信的人才会完全袒露自己。我并不想欺骗谁,但每多一份秘密,我的生命就会多一份保障。

剑芒的效果奇好,只是划破空气时隐隐透着明黄色的光芒,空间中竟然残留有一丝灼热的气息。发出的剑芒与虎将山风的仿佛有些不同,我有些纳闷:看来我还没有领悟到剑法的精髓。

双肩微微有些发麻,运气时的感觉也与虎将山风稍有不同。当我控制双臂手少阴肺经的云门穴时,略微感到云门之上还有一个穴窍在震荡。我精通中医,对人体穴窍颇有研究,知道那是中府穴,一个已经被我凝练成形的穴窍。但在虎将山风的梦中,对气海、云门、鱼际、少商的感觉都很清晰,但明显没有感觉过中府这个穴窍,他的手少阴肺经好像是通过云门直接与任脉贯通的。他怎么没有中府穴的印象,而我已经是第三次感到了中府穴的震荡。前两次的感觉相对模糊,我还以为是我对经脉控制生疏而引起的穴位共振,这次的感觉如此清晰。对于这样未知的情况还是小心为妙,等福伯他们离开后我再仔细透视一下。

两人的脚步声更近了,透过树林的间隙可以看到人影晃动,隐约还有烧鸡和牛排的气味传来。

“山风,我们送食物来了。”或许是担心我又变得神智不清,突然发动偷袭,福伯高叫道。

“福伯。”我连忙回应,免得他们提心掉胆。

福伯和阿强向我走来,看到劈开的测试石,福伯显然很高兴,连声说道:“好!好!山风,好!你的功力起码恢复了八成,真是虎将的奇迹。”说着,他将一个竹篓交给阿强,然后走到我面前,欣喜的拉着我走进石屋,让我在石桌边坐好后,才在我的对面坐下。

“山风,你身体刚恢复,不能拼命,要慢慢来。你先休息一下,再吃饱了,等下三脚太保会专程来看你。”福伯道。

“三脚太保?来看我?”我一惊。三脚太保,近十来天福伯就已经跟我说过多次。我记得很清楚,他不是呆在震东军中,军务缠身,三五年都难回一次山家吗?一个月前他才回了家族一趟,怎么会又有时间专程来看我?他大约是心血来潮吧。

“三脚太保是我们山家唯一的太保,乃当世四位太保之一,现领军镇守帝国东北部,官至震东大将军。他一个月前来找过你一趟,现在又专程来找你。”也许是习惯了我失忆者的身份,一件事情福伯往往要对我重复多次。

这样也好,有很多时候我都可以躲在失忆者的外衣下,装聋作哑,即算出了纰漏,也不会被人识破。

“三脚太保位高权重,军务繁忙。小子何德何能,敢劳其大架,专程探望。”我装作受宠若惊,希望能探听到三脚太保的来意。

“我想他是来归还无阙剑的。”福伯连忙替我分析,“估计是上次你与那泥灰太能一战,用出了山家天赋技能虎变龙蒸,三脚太保认为你能够配得上无阙剑了。无阙剑乃剑中圣器,原为令尊神行太保所有,后交与三脚太保保管,待你能够保护它时再交还于你。”

“山风,你真乃虎将之奇迹,虎变龙蒸天赋技能连一般的特保都难以领悟,更别说我们这些没有虎穴的人了。想当年,我的功力已至特级巅峰,却对我族太级天赋技能没有半丝感悟,只修炼成最基础的虎变。要是天赋技能能够用言语表达出来,我一定……唉,可惜啊!”福伯叹道。

这对你来说是可惜,对我来说可是太好不过了。幸好虎族的天赋技能都只能靠身体自然而然的领悟,其中的感悟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甚至还有人感悟时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连何时感悟的都记不清楚。如果这感悟是能够说得出来的,那又叫我从何说起,不过也不用担心,反正我可以装失忆。

我吃饱喝足,就和福伯东拉西扯,以增加对这个社会的认知。

忽然一阵风起,分外清凉,门口已然多了一人。那是个陌生的老头,身高约七尺六寸,略有些佝偻,一身青色长袍,绛紫色的四方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满头的银发油光水亮,在头顶上挽了个髻。他随意的站在那里,右手自然下垂,左手背到身后,呼吸悠长平缓。

我心道:“虎从风,这定是那三脚太保。太保果然厉害,离得如此之近,我竟然对他的行踪没有丝毫感觉。”

福伯早已站起,冲老者深深一辑,道:“三脚太保,小子山福这厢有礼了。”

我急忙起身,也对三脚太保深深一辑。

三脚太保袖袍一鼓,一股柔风袭来,将我轻轻托起。眼前青影一闪,三脚太保已经出现在屋里,离我不足一丈,直勾勾的看着我。他的眼睑微微下垂,眼睛显得苍老而无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堂堂太保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小样,你就这样直勾勾的盯我一百年,我也不会心慌。对付直勾勾的眼神,最好的办法就是直勾勾的回应。于是,我运足目力,盯住三脚太保。

三脚太保终于将视线转移到福伯身上,问道:“山风?”

“嗯,他就是山风,宗祠已确定了他的身份。”福伯连忙点头。

“不错。”三脚太保说着,左手一抖,从身后拿出一把大剑来。

大剑长约七尺,无鞘,剑身青色,宽约二寸半,剑柄黑色,长约一尺六寸。尺寸和我的大阙剑相似,这也是一把双手大剑。

我有些诧异,三脚太保身形并不伟岸,背部如果插上此剑,从正面一定可以看得到,可我刚才见他站立、侧身,分明没有看到他背剑。这剑从何而来,他不会是练过魔术吧?还是有储物戒指、次元空间?

三脚太保将大剑递交右手,左手托住剑身,大剑缓缓抬起,平举至颈部,佝偻的身形变得异常挺拔,双眼又直勾勾地盯着大剑,眼光却依旧黯淡无神。

良久,三脚太保才喃喃说道:“圣剑,无阙,神行太保所留。令郎年纪轻轻就领悟了虎变神通,天赋既成,可以配得圣器。今交还后人。”说着,忽地将大剑平推,厉声喝到:“山君第六十六代孙,山风!接剑!”

啊,圣剑!网络传说中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宝贝。我急忙向前,单膝跪倒,双手上抬。传剑就传剑吧,搞得如此严厉,我可不懂什么接剑礼仪,为了圣剑,只得用了个秦汉时期侠士的半跪模式,但愿不要露出马脚。

哈,看来蒙对了。三脚太保将圣剑放到了我的手中,又厉声到:“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我连忙附和。这不过是唬人而已,神行太保早死了,这剑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剑和大阙剑尺寸相若,但重量却至少是大阙剑的十倍,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

“无阙剑本与神行太保气息相通,你能继承最好不过。你先将无阙剑供起,再用真气与他沟通,什么时候真气能贯通圣剑,你就可以使用了。记住,每日滴两滴血在剑柄上,会有帮助。”

滴血认主吗,这大概是使用圣器的基本套路,照办就是。我毕恭毕敬的托着无阙剑,将剑平托过头顶,才缓缓站起,后退半步,慢慢转身。石屋内正墙下有一个大石案,大概可以做供台。

我将圣剑放好在石案上,心中蓦地一动,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太级宗师,我要看看这高端人士的身体到底有何特征。我面向圣剑,身体微微前倾,作默默祈祷状,双眼半眯着紧盯剑刃。明晃晃的剑刃上显现出一双瞳孔,我的眼神涣然一散,三丈内的场景都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身前的圣剑反射着强烈的光芒,身后左侧的福伯早已被我透视过,不过是筋骨强韧、经脉混乱而已,这些以后有的是机会研究。我的目标是三脚太保,他就站在我身体右后方,距离我不足二丈,一身长袍无风自动,震荡的频率奇高,我屡试不爽的“全方位光波透视全息彩色扫描”竟然看不到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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