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随他横,明月照大江。游击战的精髓就是避实击虚,批亢捣悔,保全自己,消灭敌人。
石揆智亲自带人偷越封锁线,将缴获的食盐全部运到了西山根据地,县长王致虞在听了汇报之后对他的随机应变、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兵不血刃大加赞赏,破例让他们在根据地歇了三天三夜,还摆了野猪筵宴请他们。第四天清晨,王致虞派警卫员来到石揆智休息的院子传话:王县长有请。当石揆智来到王致虞的住处时,发现一位身穿八路军军装的魁梧大汉在座,王致虞站起来笑着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老三团尹志伟团长。又指着石揆智说道:他就是石排长的弟弟,智勇双全的石揆智。石揆智赶忙敬礼,尹志伟站起来握着石揆智的手说道:不错,不错,铁扇公主肚里的孙大圣,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呀。石揆智望着这位老红军,激动地说:不敢,不敢,团长才是大英雄哪!几人落座之后,王致虞笑着说:老三团要到怀远县作战,最近的行军路线就是经过知了寨,尹团长想听听你的意见,如何一举拿下知了寨,打开南下的大门。石揆智笑着说:这倒难不倒我,经过我们的侦察和内线传出来的消息,知了寨炮楼驻有一个鬼子小队和一个伪军小队共计六十余人,北、西、南三个方向均为县崖峭壁,只有东面才有羊肠小道;登上主峰以后,炮楼周围还埋有多处地雷。如果不知底细,还没有靠近就会被机枪打成筛子。尹志伟笑着说: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看来遇到你就不会遭受无谓的伤亡了。王县长舍得不舍得把他借给我?王致虞笑道:拿一个连来换还差不多可以考虑考虑。
经过两天两夜的反复侦察,尹志伟团长进一步明了了驻守炮楼的敌军兵力、火力部署、换岗时间,石揆智也趁机和内线接上了头。尹团长决定以隐蔽爆破的方式拿下知了寨炮楼,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还决定从最陡的北山崖向主峰攀登,石揆智自报奋勇要求承担这一艰巨任务。深秋的太行山区,夜来风冷似刀,石揆智带领老三团一个连来到知了寨下距主峰五十步的斜坡上,大部队则隐藏在三里外的山沟里。远远地能够听到山顶上鬼子那狼叫般的口令声,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为了不引起正面鬼子的注意,按照尹团长的布置,石揆智带着“白袍”和“小药师”,每人身背三十斤的炸药包和一捆粗绳索,像机敏的山豹,无声无息,眨眼功夫便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身后紧跟着的是他的民兵队伍和一个连的八路军。“小药师”是蒹葭庄土生土长的药农,攀岩采药尤其是在自家门口的山上自是轻车熟路。“小药师”在前,石揆智在中,“白袍”在后,三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沿着陡峭的山崖,慢慢地向上攀爬。双眼难以视物,全凭感觉摸索着向上,锋利的石块磨破了双手和膝盖,鬼圪针划破了衣服和皮肤,鲜血混着汗水滴落在前进的岩石上,他们一声不吭,紧咬牙关,爬啊爬啊,终于登上了主锋。
解下绳索和炸药包,稍事休息之后,石揆智小声地吩咐“干活”,“小药师”寻找固定绳索的岩石,“白袍”将炸药包放在身前,自己则向雷区摸去。摸了十几步就来到雷区,幸亏内线的情报准确,再加上石揆智一天的应急培训,地雷一个个起出来,道路打通了!石揆智原路爬回去,带着“小药师”和“白袍”翻过封锁沟,钻过铁丝网,摸到碉堡的小窗前,炮楼上响起伪军换岗的声音。三人将炸药包放好,石揆智示意两人慢慢退后,估摸着已经退到悬崖边便要点火,“坏了,火柴还在白袍手中呢,怎么办?”正当石揆智想爬回去找火柴时,住在炮楼底下两间平房里的伪军开门上厕所,一有动静就会被发现。突然,炮楼顶上响起了凄厉的枪声,随即,机枪的轰鸣声在头顶响起,看着机枪射击的方向,石揆智暗道:不好,埋伏的队伍被敌人发现了。时间就是生命,再不炸掉这个炮楼,部队就要遭受更大的伤亡,南下的意图也要付之东流。石揆智再不犹豫,掏出怀中的火镰开始打火,嚓嚓的声音,一明一暗的或火光,终于被冲出平房的伪军发现了,“口令----”伪军喝道,石揆智哪里顾得上回答,他正鼓起腮帮大口大口地吹正在冒烟的火绒呢!枪声响了,子弹从头顶上呼啸而过,石揆智顾不得放低身形,仍旧大口大口地吹响火绒。终于火绒冒出了夺目的火光,石揆智点燃了导火索,看到导火索发出“哧哧”的声响燃烧起来,石揆智转身就跑,钻过铁丝网,怕过封锁沟,冲过雷区,在炸药包轰响的同时,他的身体像被木棒猛击了一下一样扑倒在地,接着向山下滚去。火光中,七丈高的炮楼轰然倒塌,埋伏的八路军战士顺着石揆智他们抛下的绳索陆续爬上了山顶,点起火把开始打扫战场。结果,炮楼中的鬼子和伪军全部葬身瓦砾,平房中的六名伪军在半昏迷中做了俘虏。经过审问,炮楼中只有鬼子十六名,而不是一个中队,原来鬼子由于兵力吃紧,已经开始从封锁线向大本营收缩兵力了。天明时分,老三团尹志伟团长带领全团通过了知了寨封锁的大路南下,而受伤的石揆智也被从悬崖下找到了,所幸的是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浑身上下全是血,像一个血葫芦似得。
在石揆智回到南洼养伤之时,驻石邑日军大本营的山县大佐抽调了近三百名日伪军组成“讨伐队”来到了中区西南片,在向南追击无果的情况下,开始到各村抓夫重新修建知了寨炮楼,还寻找机会准备消灭石揆智的民兵队伍。在山县的亲自坐镇下,石揆智分析了敌强我弱的情况,命令队伍躲进深山暂避锋芒,而自己则继续留在家中养伤。冬初的一个夜晚,正在熟睡中的石揆智猛然惊醒,抽出枕头下压满子弹的二十响并张开机头,听到纷沓的脚步声,他明白自己被包围了。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太君,石揆智手持双枪,这里是他的家地形又熟,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还是等天亮吧。接下来是一阵沉默。石揆智听清了说话的正是知了寨的内线、伪军小队长宁亮明,明白自己必须在天亮前突出重围了,不然,等天亮再突围自己只能是一个活靶子了。蹑手蹑脚,石揆智打开房门,溜出院外,来到柴火垛旁,拨开掩盖在洞口的秫秸,钻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地道,然后从地道中钻到了村外,一溜烟地钻进了村外的密林。
扑了空的日伪军将怒火撒在石揆智的村庄,重新修缮过的房屋又被付之一炬。听到报告的山县在失望之余下令,将南洼村的所有树木砍伐一空运到知了寨修炮楼。自石从公以下百年来手植的柿子树、桃树、梨树、苹果树、核桃树以及大杨树、二杨树、槐树、椿树等被砍伐一空。得到消息的石揆智的民兵队伍一致要求找山县算账,石揆智笑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与山县争锋,岂不是中了激将法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当务之急就是采用袭扰战将山县的大队人马留在这里,减轻西山和北山根据地的压力,这就是我们对全县抗战的贡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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