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杜思涵乐于听到的答案。她脸上的笑容顿时遮也遮不住，连带着下巴上半透明的假体也呼之欲出。看得何沐一阵心惊，十分担心那玩意儿会不会随时蹦出来弹自己一脸。
嘴上却问：“锦华啊……需要我向顾总介绍一下你么？”
何沐完全可以想见，她会怎么向顾泽铭介绍自己。中心思想不外乎一句话--这是我们学校第一碧池，何沐。
“不用不用，我只是来碰碰运气。”她作憨厚状摆手，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顺道套话道，“而且，听说你也快离开锦华了是吧？”
杜思涵微一扬脸，于是鼻梁上的假体在阳光中也开始透光。
她倨傲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却道：“这个圈子有多现实，你应该也很清楚。有价值的，四处哄抢；没价值的……”说着一顿，一双画着小烟熏的眼斜斜扫过何沐，“只好到处送上门了。”
何沐：喝喝。
由于何沐处处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对于杜思涵的言语攻击并不给予任何回应，后者自说自话地嘲讽了几句，也觉得没意思，就讪讪和她做了别。
但从杜思涵方才的话里，何沐却大概能听得出，目前应该有许多公司在暗中挖她，并且，她拥有很大的选择余地。
这一点，同她离开锦华的可能行成正比，同顾泽铭的愤怒值成正比，同自己这单保险的成功率……成反比。
何沐决定再去找一次顾泽铭。
顾泽铭这一单保险，代表的可不只是那大几百万的数字，而是安乐公司的业务能力。谈下了这位不得了的祖宗，整个公司在行业中的地位都能提升不少。
所以不论如何，何沐打算再试一试。
然而等她来到顾泽铭的专属办公室外，却被秘书告知顾总不在。何沐看了看外面小隔间的员工，有的在自己的位置上伸着懒腰，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有的在泡咖啡，有的在过道里活动身子……总之看起来很放松。
好吧，顾泽铭是真的不在。
何沐只能打道回府。
进了电梯，她忽然想起什么，在网上搜了一搜杜思涵的两个名字。对比了一下对方在校期间参加活动的照片，和现在指不定她亲妈都认不出来的模样，何沐震惊了……只能说，整容改变命运。
不过网上并没有人扒出这两个名字的联系来，显然是锦华的公关做的不错。
何沐由于看得太专注，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电梯已经到了负一楼。
在她前面还站着一个小哥。
负一楼是停车场。电梯门缓缓打开，小哥抬起腿刚要出门，整个人忽然一怔，然后180°转身缩回了电梯的最里面。
接收到何沐莫名其妙的目光，他有些尴尬地擦擦汗，道：“你……你先下吧。我不下了。”说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下意识地往外面看了一眼。
何沐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过去。
斜前方，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在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前。男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弯着背脊靠在车门上，身形瘦而高。看起来……有点像顾泽铭。
至于女的，通过那一身小黑裙就能判断，是杜思涵无误。
远远看过去，两人的神情似乎都不怎么愉悦。尤其是杜思涵，涂着深红指甲的手里还紧紧握着车钥匙，奈何车门被人挡住，上不了车。
何沐几乎没有思考就立马出了电梯，然后飞快闪身，躲在了一辆SUV后面。
然后她隐约地听见顾泽铭的声音响起，没有明显的怒意，却在平静中透着一股冷冽。
“消息是你放出去的。”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
任何事情的发生，必有征兆。而杜思涵解约这件事，在爆出之前却半点风声也没有，足以说明，是她本人在作出决定的第一时刻，就把消息透给了主流媒体。
“是又怎么样？”杜思涵没有否认，但声音里透着努力压抑的激动。
“给我个理由。”顾泽铭道，“锦华没有亏待你。”
杜思涵闻言却笑起来，声音也变得尖利，“是的，锦华是没有亏待我，那你呢？”
何沐闻言眼睛一亮：这俩不会还有奸|情吧？贵圈果然很乱。
正此时，她身后的电梯忽然打开了，里面站满了人。然而和之前那个小哥一样，他们只朝停车场里看了一眼，就关上电梯门，原封不动地上去了……
不该看的八卦不能乱看，显然锦华的员工都很懂这里地生存法则……
难怪这偌大的停车场里一个人都没有来着。
短暂的沉默后，顾泽铭重新开口，语气依旧很淡。
“我说过，“他道，”不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这是原则。”
“原则？是为了谁特别定的原则？”杜思涵却冷笑，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激动，“顾泽铭，你和祝子曦那点破事儿，没人敢提，就真以为谁都不知道……”
“滚。”
顾泽铭忽然打断她。他并没有暴怒，声音却很低，仿佛暗藏着雷霆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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