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消息理所应当的传遍了整个幻想乡。有句话叫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顾霜也许不是一只老虎,可在他死后确实有些猴子蠢蠢欲动了。
顾霜的死在某些人看来很蹊跷,没有葬礼,没有遗体,甚至于连坟墓都没有,没有人知道他死于何方,死于何时,死于何事。他们所得到的只有短短四个字:顾霜死了。就如同一部电影在播完开始时的广告后,直接跳到片尾,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也多亏了这股怪异的气氛,让幻想乡暂时陷入了沉寂之中。只可惜,这并非是一切结束后的宁静,而是暴风雨来临的预兆。因为无论他是否还活着,都有一些人要去完成他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应当完成的事,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就这样,在幻想乡存活的生物们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度过了两周,直到一个新的传言打破了幻想乡的沉寂。
不知何时,一名身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女出现在了幻想乡,在击败了守矢神社的两位神明与她们的侍奉者之后,仿佛是早上与熟人相遇时问好一般的平淡的宣告:“幻想乡,将会在这个冬天毁灭。”
“啊啊,那不过是戏言而已。”“会相信她的只有疯子!”“什么嘛,肯定又是哪个妖怪想要搞异变了,这种事不是很平常吗?”尽管幻想乡中对此的说法五花八门,可大多数还是抱着不信的态度。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有人对你说[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会去收拾东西然后找一艘通往太空的船吗?
灾难并没有到来,至少现在是这样,而人们偏偏就活在现在,所以他们选择了沉默。于是,人们渐渐遗忘记了那个传言。他们或许还以为这个冬天会和往常一样安然度过吧。灾难,往往是因为大多数人的沉默所导致的,然而,灾难所造成的恶果又往往要由那沉默的大多数吞下。
人间之里某不知名的酒屋内。
传言所带来的压抑感早已消散,而散布传言,为幻想乡带来多余压力的始作俑者,此时却在酒屋里逍遥自在的喝着酒。
“呐,我说祸啊,在我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顾霜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你前几天的那个乱七八糟的传言又是什么?喂喂!你别老是喝酒,赶快回答啊,急死我了。”鬼巫女看着面前悠然自得的祸灵梦,心中难免万分焦急,语气也随之重了些。
祸灵梦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顾霜留下的纸条递给了鬼巫女。
“去找···泠?!”鬼巫女觉得自己快奔溃了,动脑筋本就是她不擅长的事情,如果是别人跟她开这种玩笑,她早就抡着拳头冲上去严刑逼供了,可此时在她眼前的是祸灵梦,而纸条又是顾霜写的,这就使得她不能发作。
“找零?去哪找?收银台吗?顾霜买东西付账时忘了拿钱吗?”不能动手,也就只能动嘴吐槽的鬼巫女如是说到。
“这个笑话好冷···”祸灵梦说完还打了个冷颤,可鬼巫女现在没空关心那些。
“谢天谢地,你终于愿意说话了,快把顾霜那小子的阴谋诡计统统告诉我吧。”
“详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祸灵梦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想要瞒过敌人,就先要瞒住自己人]是顾霜一直以来办事的信条。果不其然,鬼巫女听到祸灵梦也不知道,立即摆出了一幅“什么嘛,故弄玄虚的家伙”的表情。
“不过我有一种预感,顾霜初来幻想乡时通过暗杀行动与八云家建立的关系,几个月前发动的幻想乡合战,以及现在的消失,都像是一个早已写好的剧本,一个棋局,而我们,幻想乡中存在的所有生命体,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而已。”祸灵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可鬼巫女根本就懒得听这些阴谋阳谋的。
“不要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啦。”鬼巫女的嘴已经噘成了“ヘ”字形,祸灵梦也没说什么,让李逵去出谋划策,谁都知道不合适。
“那便换一种说法吧,顾霜现在遇到了一个很麻烦的对手,至少智谋方面和他不相上下的对手。”
“哦哦,就是说那小子遇到麻烦了啊,什么嘛,和我们两说直接冲过去把那家伙揍扁不久好了。”鬼巫女边说还遍露出了手臂,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鬼,冷静!冷静!顾霜不让我们出手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过按照他说的,幻想乡会陷入灭亡的危机中,既然现在幻想乡还没有灭亡,那么那个棋局便还在进行着,顾霜为了解开死局而不得不用尽一切手段,趁着还是势均力敌的时候击败他的对手。就像是托着重物的两只骆驼,它们都已经到了所能背负的临界点,只要再压上一根稻草,就可以决定胜负,而找到那根稻草,就是顾霜留给我们的任务。”祸灵梦滔滔不绝的将顾霜的用意告诉给鬼巫女,鬼巫女只是似懂非懂的听着。
“那我们去哪里找那根稻草?”鬼巫女也大致明白了什么才是现在必须去做的。
祸灵梦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桌上的纸条。“去找泠”。
任务听起来很简单,可办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首先,这个叫泠的究竟是人?亦或是妖怪?是男是女?今年几岁?幻想乡的面积并不广袤,可因为居住的种族繁多而使得简单的搜寻任务变得困难重重,往近算是人间之里,可往远了算可就到月都了。一个一个找是能找到,可顾霜需要以死来稳定局面就已经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已是间不容发。两人也已想到了这些问题,可一时间谁都没有解决的办法。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屋外传来的巨大声响将两人拉回了现实。
“说起来,今天是人间之里的庆典呢,呐,呐,祸,我们去庆典玩吧。”鬼巫女不等祸灵梦说什么,就一把拉着她冲出了酒屋。
“庆典?今天不是任何节日,为什么要办庆典?”被鬼巫女拉出酒屋的祸灵梦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就和鬼巫女一起在村落中闲逛。
“这位小姐,你不知道吗?哎呀呀,想必两位数外来人吧。天狗的报纸可是有提过的,今天可是迁来村落中的新家族赤穴家迁居五周年的纪念日呐,要说他们也真够不容易的,多亏了他们家族的族长,赤穴隆盛八面玲珑的外交能力,赤穴家才从一个破落户变成了村中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旁边的小贩想要借此吸引顾客,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见闻。
“这位赤穴大人还真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祸灵梦与鬼巫女只是刚刚回到幻想乡,没想到莫名其妙的就多出了一个赤穴家族。
“不过,这位赤穴老爷可真是命途多舛,他的长子不久前死于妖怪的手中,听说他的许多产业也被妖怪破坏啦。嘛,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也是正常的吧,毕竟在幻想乡居住五十年还没有发家致富的人比比皆是,羡慕甚至是嫉妒他的家族有不少吧。”小贩像是惋惜,又像是早知如此的说着,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响声。
“村落还是热闹些好哇,哈哈,热闹些好。”小贩乐呵呵的笑着。
祸灵梦听人家说了也这么多,也不好意思直接走人,就随便买了个看起来很便宜的护身符。
远处的鞭炮声依然响着[不管怎么说,今天放鞭炮的次数多的有些不自然。]过人家喜欢干什么都是人家的事,祸灵梦也管不着。
“真讨厌啊,这股浓烈的火药味。”
庆典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挤满了来游玩的旅客,有人类,也有妖怪,可他们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彼此间差异一般,共同享受着愉快的庆典。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人间之里的人类和妖怪都变得这么和睦了啊。]祸灵梦在人群中找到了鬼巫女,结果鬼巫女自然是对祸灵梦的随意脱队的行为大为不满,之后鬼巫女又拉着祸灵梦在庆典上转了很久才露出这次就放过你吧的表情。
然而,这虚假的和平,终于还是被打破了,不,不如说是某些终于要露出他本来的面貌的阴谋家,将这份本不该存在和平的地方还原成了它应有的样貌。
人间之里,赤穴邸。
“老爷,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名穿着侍者服的年轻人毕恭毕敬的对坐在面前太师椅上的老人说到。老人年近花甲,满头青丝早已变成白发,从他面部的皱纹就知道他已不复当年,可他那刚勇果决的气势却还是表面了他年轻时也是一个风云人物。而坐在他右手边的女子,面目清秀,是个如玉般的美人,可从老人对她的礼遇,就知道她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嗯,你退下吧。”老人的声音苍老却不失威严,侍者领到命令,飞也似的退下,他知道,老爷不喜欢拖沓的人。
“夏辰小姐,你想出的接着鞭炮声突袭稗田家等村落的大家族的计划真是绝妙啊,老夫敬你一杯。”老人端起酒杯,起身敬酒。
“啊呀,赤穴老先生太过客气了,不过我可不喜欢酒,喝酒误事,我就以茶代酒回敬老先生你了。”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赤穴隆盛和与顾霜对决过的夏辰竹月。两人不免又是一番客套,在夏辰竹月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无聊的推辞后,她没有直接回房睡觉,而是登上屋顶,望着空中皎结的月亮。
[顾霜,你这家伙这么容易就死了?不可能,我一定会把你逼出来的,迟早,我要你败在我的手下。]夏辰竹月仿佛已经看见了焦头烂额的顾霜面对人间之里的烂摊子不知所措。
棋局终于开始了,可这盘棋并不是普普通通的二人对决的西洋棋,而是毫无章法,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时间加入的一盘棋,究竟谁会是这局游戏的赢家?顾霜?夏辰竹月?亦或是其他人?还是···全部都是输家呢?
无人知晓,无人明白,能看透未来的人,现在还没有出现,不过在参与的棋手的心中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这盘棋,他们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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