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技团长刘计辰见苏连泰众人纷纷相救,便问苏连泰:“看来,恩公像是众位义士的主事之人吧。”苏连泰说:“嗯,他们大都听我的。”刘计辰听罢,便向苏连泰躬身拜道:“我代表本团人等恭谢恩公,今日若非众位侠士相助,我团必遭那帮人的迫害,实令我们感激不尽,谢过众位的相救之恩。”苏连泰说:“岂敢,团长不必如此客气。那帮子人自恃艺高,结伙行恶,鱼肉民众,霸行一方。你们到此,自然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今见你们临危,岂能坐视不管?你我虽为天南地北人,有道是行走江湖四海一家同为朋友。你们初来此地,他们就是欺负外来人的。”又说:“你看,西边半天发黄,大风将起,恐有大风刮来不下两日,想你们也演不成了,就请先到我处安歇两日如何?”刘计辰说:“那就多有打扰恩公了,但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呢?”苏连泰说:“我姓苏,拙名连泰,城内的武业馆和城外紫石庄的三合班都是我来主管的。”杜贵娘此时也到来。何大顺说:“师父,你看西边天黄地暗的,一会儿定起大风,他们绝对是演不成了,还不如让他们马上收拾整顿,起身到紫石庄暂住两日为好。”苏连泰说:“看来也是,大顺言之有理。”又问杜贵娘:“你看如何?”杜贵娘说:“这样是最好不过了。”贵娘又问刘计辰:“我们还不知团长的尊姓大名呢,能否介绍一下?”刘计辰说:“我姓刘,名叫计辰,是杂技团主事的。”随即叫来两个演艺的,向连泰介绍:“这位是驯兽大王贺天亮,这位使钢鞭的姑娘叫田桂香,她是正定张家庄人,因父母早逝,后到南岗村她舅舅家居住。我团在南岗村演出时,她舅舅找的我,让她入了团,学得打钢鞭。其他的那几人以后再介绍吧。我们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要给你们多添麻烦,实在惭愧!”贺天亮、田桂香向苏连泰打礼相谢,说:“我们谢过恩公的相救之恩。”苏连泰说:“好了,不必谢了。就这样吧,天气马上就要起风了,事不宜迟,咱们就照说的,先到我那里暂住两天。”又对众徒弟说:“你们马上帮助杂技团的朋友们拾掇拾掇,整理好了,立即起身向紫石庄去。”于是,两家众人你搬我装、套车载器,何大顺、杨振山将受伤的呼玉海和孙大年抬到车上,由两辆马车拉着,出城向紫石庄进发。
即将出城,就见西北大风呼啸而来,土卷沙飞,黄尘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刹时,便刮得天昏地暗。直刮得:买卖伞帐随风起,行人掩面钻黄尘,货架物品倾洒地,遍街滚果脚下踩。啸声响得山欲倾,叶飞枝折树拔根,鸟任风逐无着落,猿入山洞虎藏身。
杂技团和三合班一行车辆人等,冒着啸风,任凭尘卷沙打,在盘曲的山路上一路行走。幸得抽屁股西风却是催身帮步,众人赶路,犹如顺风行舟,行了一个半时辰,便到了紫石庄。众人即卸车牵马,栖身歇息。孙大年因中毒深重,当晚便命赴黄泉。这正是:
为君子见难积福,作小人仗势欺人。
猛虎不在当道卧,困龙也有上天时。
且说杂技团在紫石庄三合班宵住了两日,风息树静,团长刘计辰见带着一团之人给这里添了许多麻烦,便有了告别之意,找到苏连泰说:“苏师父此番帮了我们,使我深感歉意。我们这么多人,都带一张口,长此下去,给你们的负担太重,不妨明日我等告辞方是。”苏连泰听了,说:“哎,你这是哪里的话,四海为家嘛,谁能敢说没有个不便之时。我看你们干的这一行确实辛苦,任住不妨,只有人心相投,吃住不要在乎,微不足道。”又说:“我总是在想,前日之见,凭你们几人之功,并非他们的对手,你们毕竟练得不是武术专业。虽然你们演艺的人练的好功底,论起实战来有些欠佳。尽是些水面上的功夫,经不得强手。说是你们演出为讨要,但凡遇到恶心人出来作梗,讨要自是不容易了。我看日后你们早晚指不定还会遇到此类之事发生,到那时必定会吃亏的。你说,我说的对否?”杜贵娘说:“我说刘团长呀,休道麻烦不麻烦的,不足挂齿。我们虽是萍水相逢,你们在这儿,就如同到了家一样,就不必介意了。在这住着吧!先别急着走。”
刘计辰见苏连泰夫妇如此慷慨坦诚,便说:“我今遇到你们真是三生有幸,算是遇上好心的人了。你们如此胸怀坦荡大仁大义,太让我敬佩不如了,真是幸会,此乃天意呀!说心里话,我真想和苏师父义结金兰,就是自感不如,望尘莫及,故而不敢高攀。”杜贵娘听了,很是高兴,即说:“你说不如,那就不对了。你可不知,我丈夫这人是最爱交朋友了。如果你二人结为义兄弟,我看就挺好的。”苏连泰说:“我看和你倒是挺投缘的,既然你有意,我就无别话可说了,同路志合便为友,交心交的是义气。”于是二人便摆桌插香,洒酒滴血,跪地盟誓,义结金兰。连泰长计辰一岁,连泰为兄,计辰为弟。自此二人常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刘计辰自思自量,杂技团演艺人员的武艺确实是花拳绣腿,只能作表演来用。这日,他对苏连泰说:“大哥,恕我斗胆一言,我手下众人的武艺一般,今想蒙请兄和你的徒弟们对我团人员进行武术指教,不知可否?”杜贵娘听了即说:“刘弟之言,看是见外了不,一家人怎说出两家话来。依我之见,早当如此。这样吧,一面让他们在此学武术,一面,你们团也可到城郊的各村表演讨钱,这不是两全其美了吗?”苏连泰听了夫人所言,说:“这个主意好,很好。”刘计辰说:“还是嫂嫂高见,我们今后就按嫂嫂所说行事。”于是,刘计辰便把团内的几个人叫来,让他们共同跪在苏连泰面前,便磕头拜苏连泰为师了。从此,刘计辰杂技团一边学武,一边外出表演。连泰自不放心,还让何大顺与何保全跟班相护,以防有失。
过了几日,杜贵娘和刘计辰说:“我想送几个人进入你们杂技团,你可让人教他们杂技表演艺术,一来可壮大班子,二来可让他们护班,三也可来往呼应。你可要让人好好教他们呀。”刘计辰说:“这我是欣然接收,嫂嫂之言,我绝不相负。”于是,杜贵娘便叫焦廷玉、王翠荣、何保花三人前来,说明此意,让她们礼见了刘计辰,并叮嘱三人说:“你三人今日可到杂技团去进班,学练杂技技艺,一切听刘叔叔的,到那里须刻苦认真。”三人听了自是高兴,答应:“是!”贵娘让她们跪拜刘师叔,刘计辰说:“得了,这就免了吧,你们的武功功夫都很好,再改杂技表演,容易的很,准能成。”自此三人便跟进了杂技班子。不久,三人在杂技团表演都很出色。后来杂技团要返回河北、山东等地,三人自然想跟班而去。这正是:
性习相投结金兰,栖身知交便为家。
两地虽隔千里遥,心心相印真义侠。
斗转星移,不知不觉临近八月,杂技团长刘计辰带众人演遍太原城郊的大多数村镇,便有意返回河北地带。这日,他找苏连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苏连泰听了,心想:杂技在这里演出倍受人们欢迎,都是重复表演的一些节目,看客自会生腻起来,便说:“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杂技表演,也不是像唱戏那样能不断地变化节目情节,你们先回去也好。”刘计辰说:“那我们明日就起身。”连泰说:“你说的也太心急了,我们既然相处一场,两家的弟子也都相熟了,熟便生亲,就是走,也得让他们交谈一下感情吧!这样,明日大摆宴席,就作为相别宴。席上,给他们机会谈心,走后也得彼此留个念想。”刘计辰说:“大哥所言极是。”苏连泰又说:“你们这次走,可把焦廷玉、何保花带走,让王翠荣留下来;把你团的田桂香也留给我们。我这里十八般家伙式,甚是缺女的学习,你看如何?”刘计辰说:“大哥这样想的很好,那就按大哥的意思来办。”
次日,紫石庄三合班大院,摆开酒宴,两班人等齐全,酒席之上推杯换盏,交心畅谈。正是:欢言得知己,美酒聊共心。今本为离别,永结情义深。从日出喝到月出,这才是举酒邀明月,对影几十人。满席师兄弟,共醉离别宴。醒时尽交谈,醉后各自散。
这日拂晓,杂技团一干人等,赶满载的两辆马车,起身登程。三合班众师徒,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山岗岭下,苏连泰和刘计辰,三合班徒弟与杂技艺术团众演员,那是双手紧握,恋恋难舍。刘计辰激动地眼含热泪,对苏连泰说:“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我们好分,日后我们还会好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不要再远送了,我们就此一别吧!”于是,杂技团的众人车辆便下岗岭山路。两家人俱挥手道别,杂技团人等也不时回身举手致谢。这边儿,苏连泰、杜贵娘等人迎着红日早霞,久久举手相送,直到杂技团人等车辆消失在远远的青岚轻雾中。这才是:
两厢离别泪不休,义结衷肠也难留。
情深别离在今朝,再见不知当何秋。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