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现在是东乡族王后,又宠冠后宫,膝下还有一个聪明懂事的儿子,你算是我们兄弟姊妹当中最最荣耀的一个了!不像六哥这般清苦……”楚王嘴角抹过一丝苦楚的笑。
“听周贵妃讲,她的外甥女钟毓冉嫁给了六哥。想不到当年那个恃宠而骄又心高气傲的小妹妹最有福气,能够嫁与自己的心上人!”宁安提起这,羡慕得不得了。
“嫁与自己的心上人不见得就是最幸福的,如若她的心上人活得像具行尸走肉,那与守活寡又有什么分别!”楚王道出这些年的辛酸。
宁安多少了解了,这几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六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妹妹生活在苦寒之地,唯一盼望的是六哥能得到幸福。”
“你呢?你过得好吗?我虽从未到过东乡族地,却也从诗卷中领悟一二。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想必你生活的地方也差不许多吧?”
“嗯,那里常年冰雪,风沙巨大,起初那几年我很不适应,经常生病。这几年才有所好转,渐渐适应了那里的气候。”宁安唉声叹气。
“都说风刀霜剑太无情,一别数年,你都没怎么变化,还像当年一样俊俏,完全看不出你是一个六岁孩子的母亲。不像六哥,这几年苦熬,已经苍老了许多。”楚王感怀良久。
“六哥不是老,是愈发成熟稳重了!”宁安走近了,对着楚王上上下下地看着。楚王悠悠地看向她,她肌肤胜雪,鲜妍明媚,一如这随风飘落的纯洁的杏花。楚王伸出手,为她拂去发丝上的花瓣。
“这杏花洁白,散落下来,连青丝都如雪斑白了……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楚王满目怜惜,泪影斑驳。
“哎呦,这是哪位公主千金啊,一大早就忙着赏花呢。”听见有旁人,楚王迅速撤回了手。
是毓冉和紫竹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楚王面露不悦。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的夫君一夜未归,也不知道这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究竟有多么地迷人。哎呀,这夫君老往外跑,是想管也管不住啊!”毓冉阴阳怪气地叫嚷着,还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两声。
“你身子不好还不在家歇着,跑出来凑什么热闹!”楚王疾言厉色,对毓冉这副虚情假意的皮囊深恶痛绝。
“王爷说这话就毫无道理了吧,我是正牌楚王妃,这皇宫也由我自由出入。昨夜,王爷撇下我独自来见故人,我到现在还生气呢!恩爱夫妻,理该夫唱妇随不是吗?”
几句话就噎得楚王无话可说。宁安这个局外人,多少也听出些端倪。看来六哥和毓冉早就貌合神离了……
“哟,妹妹眼拙,没认错人吧,这是当年那位艳冠群芳的宁安姐姐吧?”毓冉热切地迎上去,握起了她的手。“瞧瞧这个水灵劲,你这姐姐看起来倒比妹妹还年轻貌美呢!”
“妹妹过誉了,姐姐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哪比得过妹妹青春妙龄!”宁安极力撇清自己与楚王的关系。
“是嘛,姐姐不说,妹妹还真没看出来!姐姐真是好福气,嫁得如意郎君不说,还贵不可当,摇身一变成了一族王后了。妹妹我就差远喽,出身虽贵,命却贱如草芥。你的六哥就更惨了,清心寡欲的,至今也没有个一男半女的!”毓冉专拣难听的讲。
“够了!别在这胡说八道了,紫竹,快扶王妃回去!”楚王脸色大变。
楚王气愤之极,狠狠地瞪了毓冉一眼。“姐姐真是幸福之人,即使远在天涯,也被很多人惦念着;不像妹妹这么命苦,虽然朝夕相见,也少不了被人唾弃!同是皇族贵女,地位却有天壤之别。”
宁安被她讥讽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她下意识地偷眼看楚王,第一次从别人嘴里明了了这份与众不同的思念。
“阿妈,原来你在这,害我好找!”阿伦达的天籁之音飘过来。
宁安回过神来,伸手去迎接他。“你怎么跑这来了?”
“父王让我找你,说要你陪他练剑!”
“好啊,这就去!”宁安愣了一下。
楚王见他们母慈子孝的模样,心里有点失落。毓冉在一旁看热闹,喜形于色。
“舅舅好!”阿伦达转过身又向楚王见礼。
“阿伦达,这是你舅娘,快问舅娘好。”
“舅娘好!”阿伦达向毓冉问安。
“哟,快别多礼!好孩子,快让舅娘看看!”毓冉招呼阿伦达近前。
“哎哟!”毓冉故意尖叫着,牙齿啧得舌头直响。“玲珑剔透,彬彬有礼,俨然一个谦谦君子啊!姐姐真是福泽深厚啊,将来这东乡族指定是后继有人了!虽说边地蛮夷缺乏教化,可母凭子贵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姐姐前途无量啊!”
此语让楚王濒临绝望,他与宁安大概此生再无情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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