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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和乔希到的时候，发现布雷诺不在。

“哈勒德，布雷诺呢？”夜莺走到哈勒德面前。

哈勒德显然有点忙不过来：“他在露台上。还有乔希啊，吧台忙不过来了，你快去！”匆忙回答了一句，他就去抱啤酒了。

晚上室外风大，一般客人喝下午茶才会去露台。

夜莺走到露台上，随手把门边的油灯拧亮：“里面那么忙，你怎么还一个人坐在这？”

布雷诺还是面对着河道发呆，没有回答夜莺。

夜莺看着布雷诺的背影和桌子上只剩小半瓶的酒，因为乔希几天前提过肯耐恩的事情，这会儿布雷诺是皇阶的事，压在她心头有点沉重。她走到布雷诺对面坐下，用她面前的空杯子倒了点酒，喝了一口。竟然是伏特加！从舌尖麻到喉咙的感觉呛得夜莺咳得昏天黑地，眼前都开始冒白光，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回过神的时候，布雷诺正在拍她的背。“你……你是不是人啊？这种东西一个人喝掉半瓶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夜莺回头看了一眼布雷诺神志清醒，只是脸有一点红的样子。

“刚刚是有点头晕，坐在这吹了一会儿风就好了。”布雷诺竟然一脸无辜地解释上了，“你别喝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布雷诺干掉了夜莺的杯子里剩下的酒，就进屋给她倒水去了。

“你的水。”布雷诺把一杯水放在夜莺面前，然后坐回椅子上。

夜莺灌了一大口冰水，才觉得喉咙里的火被熄灭了。喘直了气，夜莺才问布雷诺：“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以前我有一个未婚妻。”沉默了一会儿，布雷诺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也不算未婚妻吧，只是我们两家世代都有婚约。”

“哦，你想姑娘了！”夜莺挤眉弄眼地调侃他。

“她的名字，叫艾尔丽丝·罗克林。”布雷诺意味深长地对夜莺笑了笑。

“那个女魔头！”在皇阶里面最有名的就是这个姑娘了，夜莺当然听说过！据说她刚当上皇阶，还年幼的时候就杀了两个皇阶，只是为了抢他们的嘉章——非常强大，野心勃勃的姑娘。

“你不要这样称呼她，”布雷诺无奈地笑了笑，“至少在我和温博特面前不要。”

“你思念的人就是她？”感觉布雷诺这种小心谨慎的人，跟那个野心勃勃的姑娘真不搭调——要是结婚了，他会惧内吧？夜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联想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打消了思绪。

“我没有思念她。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像是在我脑海里伴着我降生于世的——跟这样的人结婚，太难以想象了！”布雷诺解释得很平静，“虽然婚约是默认的事情，但是我想她跟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乔希对我来说也是这样的呢！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我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这些事情我完全不知道。他就像四肢一样，是生下来就长在我生命里的。那罗克林小姐对你很重要吧？”

“不，贵族的家庭始终没有普通人那么风平浪静。”布雷诺无奈地摇了摇头，“七八岁的时候，罗克林家族跟布雷诺就已经几乎不怎么来往了。其实仔细想想，要不是因为艾尔丽丝小时候很依赖我，总是哭闹着要找我玩，可能更早的时候就不会来往了。毕竟前一辈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

“继续。”夜莺一边喝水，一边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下午我刚刚知道了布雷诺家族的没落，是罗克林费尽心思多年经营的。”布雷诺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我从来只以为，只不过是一个起起落落、盛极而衰的必然过程罢了。”

“把家族命运全赌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也很辛苦吧？”布雷诺过于平静的样子，反倒夜莺看着有点揪心。

“还好，习惯了。”布雷诺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其实我有一个哥哥，只不过在上一届的皇阶赛跑死在血腥伯爵剑下了。”

“你少喝点儿。”自从刚刚尝了一口酒，夜莺实在觉得伏特加这种东西太可怕了，看着布雷诺那么淡定地一口一口地喝，她心有余悸。

“确实稍微喝多了点。”布雷诺揉了揉额头，又拍了一下后脑勺，顺手把梳起来的头发解开了。布雷诺的头发比乔希还长一些，而且是深褐色的，有点疏于打理，被夜风吹得稍显凌乱。

“你不用陪我了，去帮乔希吧！这会儿大概很忙。”很多事情，毕竟是从出生便被种在潜意识里的，布雷诺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外人解释——何况即使解释了，也不一定能被理解。

夜莺也不好多过问别人家族里的恩怨，留下一句：“那你还是记得少喝一点。”然后就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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