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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家 下(1 / 1)

平静的村口,只有些小孩子在那儿玩石头,但是不多时小孩子们停下了手里的玩物,盯着一辆马车,他们村里很少有人能用得起马车的,所以他们总是很好奇,而且这辆马车还是新的。

玉儿拉开了帘子,看着这破落的小村子,却没有什么失落,反而也认真地瞧了起来,乌龙茫然地瞧着村子里的房屋,似乎很多都不认得了,车轮“吱吱”地前行,乌龙就任由它这般走着,反而没了当初的急切。

乌龙的到来当然引起了村里的小风波,一帮青年男女都聚集了过来,看看是什么贵人回来了,以前也有人离家很久回来的,不过那都是闹灾荒那几年的事情了,这几年风调雨顺的谁还往外跑,那些回来的人有混得好的,有混得不好的,混得好的回来给大家带点东西,讲点故事,混得不好的就算了。

狗蛋嘴里夹着草根,蹲在路边的石台上等着看即将进入这个村子的陌生人,他旁边的的青年,这青年挽着蹩脚的发髻,他的视力似乎也有些问题,老是眯着眼,身上的衣服也不怎么干净,他站在狗蛋身边,也看着村子里那条路,但是他似乎很想说些什么话,一会儿看看狗蛋,一会儿看看来路,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低身凑到了狗蛋耳边:“狗哥,你觉得会是谁回村了,这两年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出去啊?”

狗蛋听了“狗哥”两个字,像是吃到了苍蝇,装着腰不舒服往旁边蹲了点,打招呼似的点了下头说:“这谁知道啊,等着看吧。”

一会儿又从后面蹿出来几个跟狗蛋差不多年轻的小伙子,这帮小伙子上来就“狗哥,狗哥”地叫了几声,狗蛋像是喂了骨头了一样笑开了花。

“狗哥,我刚刚看了那车子,上面的姑娘可漂亮了。”“对呀,对呀……还有一个男的,哎呀,好搓啊那货……”一帮人火热地议论起即将来到他们村子的人,狗蛋两眼发亮,聊得火热。

不多时,马车“吱吱”地走了过来,一帮人停止了谈论,齐齐地望了过去,只见车边坐了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青年,这青年此刻一身的华服,但是胸前的扣子却只系了三颗,似乎是故意把前两颗给解开的,脸上表情很淡定,就像那匹淡定前行的马,车的帘子此刻拉了开,几人都立马将那男的给忽略了,所有的眼睛都盯住了那姑娘,后面那些个好奇的姑娘们也一个个看了过去,反应都是眉头齐齐一皱,同时立马狠狠地盯住了自家的男人。

狗蛋却是不同于其他的人,他仔细地看着那个男的,一直一直地看,忽然他高叫了一声:“黑蛋。”

马车上那男的,闻声立马顿住了,一下就看了过来,当两人目光相对,再把记忆里彼此的影像与现在作对比,恍惚间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乌龙的心里,乌龙开心地笑了,跳下马车,两人冲上去抱在了一起,这动作如此自然,就像是曾经在一起时的样子,本来乌龙见了马小美那般凄惨的变化,他就很担心,万一故乡已物是人非,那他以后将归往何处呢。

狗蛋身后的人也都愣住了,“什么情况,狗哥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但是有些年岁大一点的仔细看了乌龙几眼之后似乎也有些认出了,“那不是孬叔家来孩子们,我想起来了,听说叫怪物给抓走了,现在又回来了。”

玉儿也从车上下来了,众人这才得以窥得全貌,一个个又都是一番惊叹,狗蛋被玉儿给恍得有些晕,不过他盯了玉儿脸几秒钟,眼睛一瞪:“是你!”

乌龙有点惊讶:“你们都已经见过了?”

狗蛋忽然有些担心,因为他可是知道玉儿都做过什么事的,他把乌龙拉到一边:“黑蛋啊,那是你在外面找的媳妇吧?”

乌龙点头。

狗蛋:“那你知不知道,她可是杀过不少人呢!”

乌龙恍然,本想说自己知道,但是他转念一想,还是装做不知道的好,毕竟杀人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吓人了一些。

乌龙眼睛一睁:“哦,真的吗?我回头问问他,我爹娘还好吧,我想先回家看看。”

狗蛋一听这个,一拍胸脯:“好着嘞,以前在你家吃了那么多次饭,你当是白吃的啊,我当然要帮着点儿的,走走走,我看你这熊样子都不认识路了,我带你去。”

那些姑娘们有些是外村的,好多都不认识乌龙,但是有些本村的姑娘却是认识的,其中一个姑娘,盯着乌龙的背影盯了好些时间,她打扮得挺淑女,脸上也是白白净净的,高挑的身材更加衬托出一种高傲,她听说外面来了人,本来她是不想来看的,可是听说这人似乎很有钱,她就有点动心,倒并不是说她多么嫌贫爱富,尽管她确实很讨厌那些泥腿子,她来看是因为她不相信这个村子里有谁真能出人头地,她现在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她的父亲是马陆老先生,她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因为她问起她的名字为什么叫马初月时,她的爹就告诉她,你其实是我捡来的,我在迟暮之年遇到你,这是上天的缘分,初月与夕阳相伴,我离开了你就能升上天空,马陆曾经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前两年生病去世了,她就接了父亲的差事,教书的收入不多,她现在穿的衣服也很一般,她基本上跟其他的村妇没有什么分别,这让她有些痛苦,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与她们有区别的,哪怕只好那么一点点。她看到乌龙身着锦罗华服谈笑自如的样子,她心里狠狠地动了一下,但是他身后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又令她非常不爽,他们走了,她的脚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就与她所教的那些小孩子一起。

玉儿与乌龙一起往家里走去,一路上好些人时不时朝她瞟上两眼,她看着这些乡村里没见识的凡人,心里特别不舒服,而乌龙这傻蛋居然还把她介绍给他们认识,她恨不得一脚把他们全给踹飞。

乌龙家里门开着,本来乌龙的娘叶婶正在准备中午的饭食,忽然一帮小孩子们先跑了过来,口里大呼小叫着:“漂亮姐姐回来了喽,漂亮姐姐回来喽。”叶婶手上的面还没有洗,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大帮人都涌了过来,叶婶和郭孬茫然地看着这一大帮人,乌龙和玉儿的着装当然与众不同,但是叶婶还是用了好几秒才把眼睛聚焦过来,叶婶盯着乌龙看了好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浑身一颤,郭孬现在也成了一个中年人,两人齐齐盯着乌龙好一会儿,虽然面上早已经掩不住激动之情,却并不敢贸然上前,因为他们记忆里那个孩子,那时还只是个只知道吃喝玩的猴子,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相貌堂堂,衣着光鲜,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公子哥,而且旁边这姑娘竟然也这么漂亮,他们家祖坟上就算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烟全冒了,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乌龙看着爹娘虽然也激动万分,但是他们眼中的迟疑也落入了乌龙的眼中,他其实早就想到了这点,但是他也确实不知道到底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父母跟前要好一点,他马上回到了马车上,脱了身上的锦袍,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当他再出现在父母面前的时候,叶婶郭孬两人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了,冲上去就把乌龙头给按在了胸口,叶婶想孩子都想了十年,现在终于又见到了,哪舍得放开一点,抱得紧紧的,“小心肝,小心肝”地叫个不停,郭孬也是三十多岁,接近四十岁的人了,此刻也忍不住抹泪,多好的孩子啊,自己都能寻回家来,还这么有出息了。

叶婶直抱得乌龙喘不气,抱完了还不行,两老又抓着头,捏了捏脸,检查检查胳膊腿,叶婶也不管人这么多,一伸手就抓住了乌龙的蛋Y蛋,口里直说:“哎呀,都全活着呢,啥都没少。”四邻都大笑起来,玉儿脸上微红,好不自在,乌龙也闹得挺不好意思,小声说:“娘,我都长大了,这样不好吧。”

叶婶听了也是一愣,口中连说:“是是是,都是娘太激动了。”玉儿站了半天乌龙爹娘净瞧乌龙去了,把她给晒在了一边,她微微有点不高兴,乌龙倒是没有忘记,其实乌龙离家很久,虽然也想家,却并没有想家的痛苦,因为他感觉父母应该是平安的,他就像是外出游玩了一番,现在回来了,心里当然非常高兴,但是还没有像父母那样忘乎所以,乌龙赶紧拉了玉儿的手,“爹娘,这是玉儿,柳玉儿,您的儿媳妇。”

郭孬和叶婶齐齐看向了玉儿,这天下间媳妇见公婆都是挺不好意思的,玉儿现在也一样,使劲压着性子,做出一副很温和的样子,柔声叫道:“婶婶好,大伯好。”

本来儿媳妇长得漂亮,那全家人脸上也有光,但是郭孬和叶婶看了一眼都是齐齐皱眉,因为玉儿长得太漂亮了,这雨丝长裙,青眉黛目的,以后怎么过日子,难道也到地里做农活,一看就做不了嘛,叶婶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感觉玉儿有点熟悉,狗蛋提点了一句,说:“这柳姑娘,我们一年多以前好像在花月城见过。”

叶婶恍然,一年多以前,她们进城销货的时候遇见过,当时她还劝说,姑娘家应该温柔一点,成天打打杀杀成什么样,没想到竟然要成自己儿媳妇了,她跟郭孬对望了一眼,郭孬捏了两下鼻子就是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末了,还是乌龙看出苗头不对,说:“娘,先到屋里坐下说嘛,一帮人杵在这儿像什么话。”

玉儿非常不爽,侧过了脸,还微微撅起了嘴,公婆居然都不太喜欢自己的样子,凭什么嘛,说不得晚上要好好整治一番乌龙出出气。

叶婶两人也恍然,郭孬对大家说:“大家都散了,改日一定请大家喝酒。”一帮人这才有些不舍地离开,尤其是孩子们非要发些零钱才肯走。

马初月徘徊在门外,他在乌龙身上观察了很久,也没有观察出什么不同来,乌龙话不多,气质谈吐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有点想不明白,这么没气质的人,怎么能骗到一个比她还漂亮的姑娘,那个姑娘真是没什么眼光。

还有跟着狗蛋的一帮年轻人不太愿意走,就有一个稍胖的家伙,看到了乌龙乘坐的马车,本来他们就对乌龙的身份好奇,可是一直插不上话,此刻他们几个一使眼色就立即互相会意,一帮人靠近了乌龙的车子。马初月看着这帮人的小动作,却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她就只是看着。

乌龙的车子也很一般,只是挺新,像是刚买的,里面并没有包裹之类的东西,除了一件被布包着的东西之外,里面几乎是空的,几人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马初月也挺好奇,凑近了点去瞧,里面竟是一把刀,刚拔出一点。“吸”几人都是倒吸了几口凉气,这刀寒光照人,这大夏天的,几人竟然感觉到一丝的凉意,一个稍瘦的小子把刀全部拔出了刀鞘,马初月也猜想过里面的东西,她也没有想到里面竟然会是一把刀,纵然她是个女流之辈,仍可以看出这把刀的不俗,刀身上隽刻着“固城”二字,这两个字笔法刚劲,气宇超然,刀身光亮如镜,刀柄与刀身浑然一体,似乎是一次铸造完成,刀柄到刀身都刻着很细的花纹,那拿刀的小子“呀”叫了一声,几人看去,他的手指上竟然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滴在刀身上竟然凝成红色珠子从刀尖滴落,而刀依旧光亮如初,丝毫看不出任何痕迹,几人见了都是“唏”地又吸了几口凉气,赶紧将刀原装放好,放回原处,同时心里想着来日如何与这黑蛋哥接近接近。马初月也是震惊不小,光是这把刀怕都是价值连城了,但是乌龙却是随意地将其放在车上,他竟然这么富有了么?马初月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却根本没有想过,这把刀乌龙竟然是拿来用的,她觉得这么名贵的刀必定是乌龙拿来收藏或转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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