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地陲西北,由于偏远,历来被中原诸国视为蛮夷之地,连周游列国的游侠也极少踏足,萦蕴也不曾来过秦。
秦国的远古祖先是黄帝之孙颛顼的苗裔孙女女脩,后代为舜帝赐姓嬴,其后或迁居到中原之地,或居住西戎,分封赵城的嬴姓赵氏便逐渐发展成秦国。
近百年来,秦国自孝公起,以商君变法,历经惠王,昭王,文王,直至庄王赵异人,励精图治,招贤纳士,扫夷狄,伐中原。
此时,诸侯开始藐视周天子,楚国先于南面称王,随后,秦国与齐国并称为东西两帝。
如今的秦国,秦王虽是赵异人,实则掌权的还是已经年过八十的垂暮老人,赵异人的祖母昭太后,昭太后为楚国人,惠王之妾,生子三人,长子继位为昭王,而实权却一直在昭太后手中。
昭太后自执政以来,以硬朗狠绝出名,偏又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为众多男人倾慕。
秦国的邻国义渠国,乃胡人之国,其国君义渠王便彻底拜倒在昭太后裙下,两人保持来往数十年,昭太后还为其生下两子,而秦国和义渠国也保持了多年的和平。
只是,女人一狠绝起来,也是更为彻底。
昭太后本想让自己与义渠王所生的儿子继承义渠王位,但两子都不幸身亡,为了控制义渠局势,昭太后以其情意将义渠王招到了自己身边。
只是,这次迎接义渠王的不再是绵绵情意,而是杀身之祸,到来的次日便被昭太后斩杀在自己的床上。
秦国和义渠国由此正式开战,最后秦灭义渠。
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却让世人骇然于昭太后的狠绝,面对已相伴几十年的情人,也能下此狠手。
昭太后自此也不再问政事,将政权还于儿子昭王。
一年前,昭王薨,文王继位,不到一年便病故,其子赵异人一直在赵国为质子,随后带着在赵国娶的妻子赵姬和儿子赵政回国即位。
赵政,年十九,立为太子,封信都君,与楚国灵武君庄无忌,赵国中陵君赵玉,魏国庆申君姬卯并称为七国四君。
秦国历来与邻国楚国多联姻,王族中人互相婚娶,虽与齐国并立,但鲜有婚姻来往。
多年来,也只是田沅一人嫁给秦国大良造(注:大良造为秦国和平时期的最高武职,开战时才设大将军)王夲为妻。
一年前,秦王为太子赵政向齐王求娶公主齐姜,秦太子赵政也因此首次来到齐国做客,齐姜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在记忆中,那是个剑眉鹰目,脸容刚毅的男子,尽显男儿风范。
齐姜曾是好奇,地处偏远的秦国一度被众国轻视,究竟又是怎样的风土人情,能让秦国在近几十年来一跃成为了强国。
此番有机会借道秦国,齐姜一路所见的是秦国民风淳朴,男子们多数健壮尚武,女子们多数也无中原女子的娇弱,织布耕地,甚至能和男子一起去狩猎。
这片土地的平民百姓们还保存着那些上古先人的坦荡和质朴,还不曾被各种各样的欲望彻底牵制,而且全民皆兵,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此时,齐姜等人从齐国跋涉至秦国已有数天,雄伟的函谷关也遥遥在望,那是当日申挺告知齐姜,和齐惜失散之地。
函谷关,位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东去洛阳,西达长安的咽喉,入关后便是通往秦国国都咸阳的道路,此地易守难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因而驻守在此的秦兵都是最精锐的部队。
数十年前,前楚王曾集六国之力出兵伐秦,秦便是依靠函谷天险,使得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时已日薄西山,齐姜和墨八两,萦蕴便借宿在山里一家猎户中,那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儿子,见到齐姜等人,少见外人来的夫妻俩甚是惊喜,以万般的热情款待了三人。
这对夫妻姓蒯,世代为猎户,丈夫以前也是秦国士兵,征战过沙场,因受伤成了跛足才解甲归田,重回山间狩猎,他们的儿子叫蒯小鹏,生得虎头虎脑,颇是让人喜欢,而这小子对墨八两的双剑甚是喜欢,总是跟在墨八两身后,就为了能摸一摸那两把剑。
齐姜看着有趣,对着蒯小鹏笑了一笑,她虽是着男装,脸上也稍作易容,但这一笑还是灿若星华,令得蒯小鹏楞在那,直勾勾地看着齐姜,半天回不过神来。
萦蕴在一旁不禁低声说了句:“小小年纪就迷恋美人,长大有何用?”
夜色落下,齐姜等人吃罢晚餐,正准备歇息,便见刚才还眉开眼笑出门的蒯小鹏垂头丧气地回来。
墨八两有些关切地问:“小鹏怎么了?”
“我的小狗快要死了。”蒯小鹏无精打采地答。
在一旁正为客人铺着床被的蒯娘子说道:“他从山上带回一只刚出生的小狗,我们这又没有狗奶,饿了两天,看是养不活了,怪可怜的。”
山间猎户狩猎多靠猎犬,一条忠诚勇敢的猎犬堪当几个猎人,就如他们的亲人一般,感情自是深厚。
齐姜一听,便想起她的阿土,她不辞而别,卫师兄应是带着阿土前往楚国去了,心里实是颇为牵挂,便道:“小鹏,你也可将小米熬成米糊当奶喂那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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