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你即然要杀拜月，为什么还要天弃去救他？”
飞鹰抢着道：“不是我要他救，他的行动我向来不能控制，虽然名为皇城国师，但他哪一日与你们为敌？那时你的母亲和盈盈母女被拜月挟持，明日不能不救！”
“果真如此？”看来大家都误会他了。但毒尊府中严密拜月是如何挟持？毒尊不惜身死也要杀拜月，自然不是他，难道是他的下人？她心思所系终没有想到鬼见愁，而那时鬼见愁心中念及三次之誓，却是他走露的风声。此事系他所为，此刻心口如受重击：皇甫仁和的死，不是赛华佗所害，而是我所害，终究使得少主没了，是我的过错，其实原来与赛华佗没有半点关系，那么燕儿能原谅我吗？看上官燕神色，似不知此事，又自恍然：是了，她还不知道是我，那么我该告诉她，还是不要？怔怔的看着上官燕，整个人失魂落魄。
“不信可以问你母亲！”上官燕丝毫没有注意他，也丝毫不曾怀疑他。为了爱情，鬼见愁选择一辈子隐瞒。
“按你所说，我们的目的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但这不表示，我们便放弃报仇！”对于当年的事，欧阳飞鹰算是当事人之一。在蓬莱时，拜月说的最为清楚；而又何尝不是拜月再一次利用二人，故意将当年严重化？而不论如何，合谋之事，是确切无疑。仅凭这一点，背信弃义，也是江湖大忌，同杀人无异，绝对一归仇人之列。
在麻风国时，丁雪莲和玉竹已将事情说了个七八，但她们所知也是有限，玉竹又不肯透露实情，其事欧阳飞鹰究竟还是害死兄弟的份大，还是逃命的份大，只有边疆老人、天弃、以及玉竹最为清楚，但是他们都不会说。天弃唯一能做的不是说，而是化解，哪怕化解之时要用谎言，像欧阳飞鹰一样，像鬼见愁维护爱情一样。但是天弃比谁都看得通透些，这个谎言究竟是不可能的，比如拜月存了一丝善念要放了那个皇甫家的婴儿，然而因果不浅，报应丝毫不爽。恩仇岂是如此容易就掩盖过的？冥冥之中……不可化解。
但也许，正因他当初饶过那个婴儿，所以皇甫仁和才没能把他杀死。
飞鹰一晌无语，但终于有所放松。这已经是很好的了，窗外日光明媚：“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不是凡人，你决定的事，他一定会知道，如果他赞同，自然会来见你。”这个他自然是天弃。欧阳飞鹰毕竟记挂着天弃，回来继承他的位子。只要有了继承，那么他就自刎与龙魂凤血前也无所憾。
“嗯，你说的对！”
念月阁三个字在月光下显得柔和恬静。大堂典雅，分置如女子闺房。
珠帘之后是一幅画像，画像女子清婉动人，一双眼眸犹如秋水，笑颜丛花之间。旁有行娟字：溅群花下花颜羞涩，明月国中国色天香。虽不似工整，却颇合画意。
“这是你娘。”
兰若转身，一人走了进来，尘衣白发，颜面憔悴，还带有伤疤。
“你是？”
那人一笑：“我是你父亲啊！”
“你是拜月？”兰若惊讶，拜月怎会这般样子，就像个失志老人。拜月知晓兰若要来，是以教众也不阻挡，倒是兰若觉得自己身份特殊，掩藏了行迹。
拜月摇摇头，将落在桌上的纤尘擦了一擦：“我不是拜月，拜月是你娘的名字。”
他看向那幅画：“这字是你娘的字迹，是我模仿的。”
他再看看兰若：“至于我的名字，我都忘记了，只记得你娘喊我尹哥，大约我也姓尹吧？”
兰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面前这人真是那不可一世的拜月教主？看样子，太不像，连说话的声音都显沧桑。
拜月去擦桌子，摆茶壶，整理一切，虽然已经很整齐了。
许久她才道：“你凭什么确认我是你女儿？”
拜月回身：“你左耳后的月牙红记。”
兰若下意识摸摸耳后，若不是小时公子偶然发现，她也不会知道。
“你真是我爹？”
拜月点点头。“这是你娘。”
他轻抚一个坛子，柔情无限，兰若一时仍旧难以相信，仿若上天在跟她开一个很大的玩笑。拜月在念月阁，从不带面具。从不谈别的事，他只是絮絮叨叨说着和妻子的闲话。
“我娘是怎么死的？”虽然觉得如梦如幻，但兰若自幼无母，缺乏父爱，公子的关怀，尤其重要。
拜月的手一抖：“我们出去说，别惊扰了你娘。”
轻轻放下坛子，缓缓解下纱窗。屋外月正圆。
“本来我是绝不会在你娘面前说这些事的，因为她不让我报仇，可是我放不下！”
“他们就是你说的结义四侠？”
“是啊！当年我杀了三个，唯独那欧阳飞鹰说他挟持了你，我这才留了他十五年，不过现在好了，我知道她是假的你才是真的。”
“她是谁？”
“她叫冰心，就是那个假无忧。”
“假无忧？”兰若顿然回忆起比武当天，浪子与无忧那场比试。
“冰心死了吗？”兰若忽然问。
“没有！”
“我想见她！”
“她逃走了。”
“那真无忧呢？”
“根本就没有无忧，无忧是我找的一个替身。”他还不知道这个替身便是他想要威胁欧阳飞鹰的丁雪莲的妹妹。
“啊？”
“无忧不过是我对付欧阳飞鹰的一个借口。”当年在沙漠，他的属下追赶丁雪莲入沙漠，素闻沙漠有一个叫沙漠之盟的绿洲，但其实在难找，又非对沙漠气候熟悉。在一块小的墙垒之后放置好孩子，自己引开前来追踪的人。古木天随后赶来，救下了年仅五岁的上官燕，但丁雪莲却从此没有踪迹。原来拜月也没能找到她，看来沙漠之中，丁雪莲是又有奇遇。
兰若皱眉，这其中的曲隐她不想知道。兰若不问，拜月便也不说。
“你为什么要助我当盟主？还说我是他的女儿……”
拜月转向明月。
“你说啊！”
“因为我将杀了欧阳飞鹰。”这好像不挂勾：“我杀了他，便完成了心愿，不再经营拜月教！”
兰若不知这与盟主身份有何关联，只觉他能放弃拜月教是件好事。
“可是那些正义之人不会放过我，我一死也能成全你的名义。”
“你……”
拜月走向黑衣和面具，他知道如果留下来，内心将永不平静。迅速穿起衣裳离开，兰若不及阻止。
弄月的事该如何启及？罢了，他是我父亲，至少对我很好。那么天弃呢？天弃对她有三次再生之恩，是不是也拂袖泯恩仇呢？
第二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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