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不去听一群人讲的故事,却要听一个人讲的故事。
白童如今就如同当年的独孤剑侠,白童来中原是为完成师父的遗命。当年边疆老人的师父独孤剑侠爱剑成痴,打遍中原无一敌手。却于无名之崖得众人围困,众人之中有宵小之辈暗使蛊毒,使剑侠久战之下,唯一失败一次。无名之崖壁上被剑侠打出一个大洞,安身在洞内,洞壁悬空,众人一时全无办法。当时一位同样无名的僧侣,一跃而上。须臾,剑侠复出洞口,精神焕发,仿佛不仅伤好,内力又更是大进。只见他道:“你们不就是想要回你们的宝剑吗?我还给你们!”说罢将多年比斗积攒的战利品:各家的名剑尽数丢下崖来。众人各认宝剑的同时,剑侠用自己从无败绩的浪子剑在崖上右壁刻下“断剑”两字,又于左壁刻下临危两字,从此无名之崖便有了名字。刻罢,手臂一震,名剑浪子从此折断,并两茬断剑俱都插在“断”字之侧。众人仰望,他发誓再不回中原。临危断剑,多半剑侠当时心有不甘。洞内僧人在他离去后口喧佛号:“十多年后贫僧敬候。”剑侠说他不回中原,言犹在耳,众人不知十多年后却是何解。却也不能得知洞内二人究竟谈了什么,竟使得一生痴命名剑的剑侠放弃并折断名剑。
第二日后,逢着天灾,崖壁上字迹、断剑俱不知所踪。二十年后,边疆老人从塞外归来,正是奉了师命来“一雪前耻”,正是这段时间,边疆老人结识了一生好友,江湖怪才古木天。时,边疆老人寻到断剑崖,为寻僧人,也费了十年光景,打遍了天下,更无败绩,只是却不以各家名剑为赌注。如他所料,僧人果然自寻而来,边疆老人从僧人处取得断剑,与古木天钻研重新铸剑之法,并由僧人赏识,传与了一生医术与双玉箫。再加以边疆老人素来喜学,博览群书,学得道术,浪子剑便更名无我。
如此又是二十年过,边疆老人年过半百,才完成了师父嘱托:到中原取回断剑,打遍天下,重展当年剑侠风采,一雪前耻,否则别回来见我。当年洞内言语,定是剑侠心中不甘了。所及何语,容后文补述。且说传言的魔箫之音正是边疆老人,以可以解蛊毒的玉箫在断剑崖吹奏。从彼时起边疆老人才重返寻恩师,可惜时光荏苒,岁月无痕。剑侠不知去往何处,空留遗迹。边疆老人将剑埋在故屋之中,这正是白童浪子得剑因缘。也是那里地处幽僻,边疆老人未深藏此剑,从此住在了天山,那时天弃正直年幼。白童从小被当做怪物对待,能逢此运也非常人常事。
边疆老人在江湖时,江湖风云变幻,边疆老人离开江湖,江湖依旧风雨,待他重回江湖,江湖仍不平静。明月国与东方诸国争执战乱,多年不休。三十年前明月踏平中原,便出现四义统领江湖逐渐赶明月出境,从此东国一片混乱。四义之中,欲选定城主,以立国君结束多少年的荒芜乱世。可是人心不古,立君前夜,四人相聚欢饮之时,被仇家寻着,四义家中各被荼毒,此人便是拜月。欧阳飞鹰为保自己一命,道出当年四义统领的江湖正道之所以追杀他的原因,并告知他自己知道那些造谣者的名字。上官司马因选定的国主皇甫松已死,互相猜忌,争执之时,被告知家中失火。皇甫家当时却是有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这个婴儿自也成为上官燕执玉玺而寻找的少主。这个孩子的去向,并无人知,乃至当初石破天对天弃所言,亦隐瞒了此事。不过,皇甫家并非全亡,只余一人活着便是那个刺客侍卫,曾经的胡将军胡威,胡威是皇甫管家,假意投靠飞鹰,却是等着复仇的。他到底知不知道皇甫家孩子的下落,笔者却也不曾知晓,只是若他知道,会在临终时告诉天弃吗。司马家的儿子当时七岁,在外玩耍才逃过一命,只可惜他回到家中时,被拜月抓获。拜月当时已与石破天见过,又与欧阳飞鹰在客栈争执过了,为了追索那些造谣者,自然不会告知司马长风自己是他的仇人,而是留下他,作为杀人工具。飞鹰与拜月在客栈争执,为的是欧阳飞鹰的心上人上官家的女主人,上官燕的母亲,丁雪莲。时上官柏司马桦争执不休,打入了上官家,上官柏急护妻女离开。
但他们母女的毒,却是被欧阳飞鹰讨来的解药所救,这也正是,为何上官母女能够逃出那场死亡的生天。
她们一直逃到大漠,而拜月先答应飞鹰,却暗里派了杀手追杀,丁雪莲为引开杀手,将年幼的上官燕藏在沙堆壁垒之后。上官燕不敢出声,终于相逢师父古木天。
那一场厮杀,简直是多少年来,江湖未有的惨案。
拜月教从此崛起,却也因此成为了武林大害。
石破天成为盟主之后,就言:能灭拜月教者,为下一任盟主。
拜月只因他帮过自己的女儿,才饶过他,却又对此耻笑:“我倒要看看,是谁,能灭得了我拜月!”
至于欧阳飞鹰家,若不是飞鹰的妻子身怀六甲,因害喜没有食欲,就也要命丧当场了。
飞鹰回家后,发现家中也被荼毒,当发现妻子,才知道妻子花蝴蝶竟然听到了自己与拜月的对话。
花蝴蝶当时与他顶撞,他打了她一掌,以至于花夫人早产,盈盈的一声落地啼哭,才保住了花蝴蝶一命。
而至于拜月为何杀死四义三家,却是因为当年东国动乱时,四义听信谗言,说在十二月底有明月国的细作从柳林关入四方城。
因他们埋伏,拜月入关当天,成为了拜月妻子的葬日。
这么多人,数十人,只围剿,杀了他丝毫不会武功的妻子。拜月大怒,发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答应欧阳飞鹰当城主,却控制了司马家的长子。并且巧手花蝴蝶为皇甫松刻的玉玺就在那夜突然失踪。
这玉玺,本身有段秘密,藏着东城,未乱前原本是最大国的纳兰国宝藏。
玉玺本流落江湖,花蝴蝶凭着早年见过这枚纳兰国玺,曾按记忆又刻了一枚,而这一枚,才是上官燕所执之玺。
而游笑入解愁村,和去明月国纳兰府邸,找的就是这枚玉玺。不过他一生都没能找到。
双玉玺的密事,随着当年的人身埋黄土,已是少有人知,除了飞鹰知道,拜月却是不知的。
盈盈一听父亲竟是这样人物,悄悄离席。女神龙忽又问道:“边疆前辈,晚辈还是有一事不明,那么赛华佗究竟是谁?这故事之中虽没有他,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很关心这件事,而且……而且还做了国师,您怎么任由他妄为?”
边疆老人古木天相视一笑:“天弃是谁不很重要,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待到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师父这么说女神龙自然不再追问,心中却不以为然。
正当大家全都放松时,拜月忽然翻身,银针如雨。二老大袖一挥收了射来的银针,女神龙正欲拔剑抵御,鬼见愁却提前挡在她身前舞起了龙魂刀。女神龙心下感激,拜月则乘机逃了出去。
出谷的路只有一条,是以大家都赶向出谷口。拜月虽借众人说谈之际暗复内力,却仍未痊愈。而在他赶到谷口时却发现赛华佗已守在洞口,随后众人都赶了过来。
拜月大笑:“天亡我!天亡我!可惜我的大仇却还未报。”说罢又是一口鲜血。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何况拜月十恶不赦。凤血剑先出鞘来,司马长风略一犹豫还是帮了上官燕。
龙魂凤血,箫声。箫声不致命,不过是普通的吹箫罢了,可是这可喜坏了一个人。
兰若与毒尊一路跟随拜月留下的记号,走到蓬来谷入口附近,意外的发现了石憬,问及却是拜月要他跟来的,按着拜月所留暗记入了洞口,却迷失在洞内。行了一个时辰又累又渴,只得先停下来休息。也多亏了毒尊识得奇门阵法,才不置于在这天然迷洞中迷路。
进入腹内,却遇上了经天弃指点准备出谷的浪子,浪子疾恶如仇,见人人都称之为毒尊的弄月进谷,便动起手来。
忽然听得箫声,这箫曲凄凉。将一曲《黍离》伤怨至此,除了天弃谁还能吹出?兰若心中一喜,这箫声清晰,说明离出口不远了。随又听得拜月笑声与刀剑之声。兰若一急不敢恋战寻声先出得洞口。
拜月伤势未愈,怎敌得过江湖两大利器的轮翻夹击。兰若赶到,刀剑正齐齐砍向拜月,“爹!”百忙中手握处折断了柳枝并冲入刀剑之间,使出那套无我剑法。借力打力,柳枝竟未折断。
女神龙鬼见愁斗的正紧,没想到有人插手,招式缓了一缓。箫声停了,兰若扶起拜月,又低声叫了一声“爹”。
毒尊先听得兰若大叫一声,心下一惊,不敢恋战,急急击退浪子,也刚好到了洞口,方方就听到了兰若的第二声呼唤。浪子中了毒尊软筋散,不能动弹,被石憬看着。
兰若正抱着半跌坐的拜月,拜月心下道糟,自己唯一的女儿怕要受自己连累。兰若回头向天弃叫道:“你为什么不救他?你快救他!”
天弃不语。而天弃又为什么要救他呢?女神龙鬼见愁面面相窥,惊讶道:“你是他女儿?”
二老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不知又闹什么花样。拜月右手支地,左手银光一闪向兰若背后拍去。易山也不知晓兰若身世,是以也未发觉拜月突施银针。倒是天弃并不惊讶,他在国师府中就已知道了。
天弃叫道:“小心!”金丝一弹击落拜月手里的毒针,毒尊终于反映过来拦在兰若身侧,而兰若却似毫不知情,仍道:“救他,救救他!”
天弃不知道当自己生父遇难他会不会不顾自身安危去救父亲,大家都搞不明白,既然兰若是拜月的女儿,又在危急时刻挺身相救,那为什么拜月又要下毒手。只有天弃略一思索,即知拜月为什么这样做。心下竟一阵难过,当自己的身份暴露后,父亲又会不会这样维护自己。
“你真的要我救他?”兰若用力点点头,这里只有天弃最先知道,所以他应该了解她。但她实在没有把握天弃会出手相救:“只要你救他,我愿意以命抵命!”
虽然众人都知道兰若是拜月的女儿,但也都看见了拜月要杀她,此时拜月却又举起左掌向兰若拍去,毒尊此刻已经清醒,拜月下令对兰若的大礼,他本早该猜透的。当下见此,不反击也不化解,只是以身体去挡住这一掌的来路,而此前天弃的金丝也已搭在拜月脉腕。
他若要拜月死,拜月绝不会多一次呼吸。兰若若第一次没有发觉,此次也该发觉了。毒尊对她笑笑,表示他在任何情况下都站在她这边。
“你还要救他吗?”天弃问道。“嗯”兰若点头。
金线之下无死人,天弃当下便绝不犹豫。
女神龙要上前阻止,边疆老人搬住她的肩,女神龙回头不解的望着他还有师父。边疆老人只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了,古木天神情凝重只道:“燕儿你来。”
所有人都不会原谅天弃救治拜月,独孤天弃彻底成为一个助纣为虐的人。
一座山头边疆老人若有所意的道:“一个是天涯咫尺一个是咫尺天涯,天弃,你可要思索好阿!”
经此一番,十五年前诸事已不再是秘密,天弃心中所怀,此刻也尽数道来:“天弃命里注定有场劫数躲不过去,兰若姑娘虽是女子却很是坚韧,命运或许坎坷日后必定无事。上官、司马、皇甫、欧阳四家恩怨纠缠,虽然我已将上官司马两家恩怨解开,但是最终他们与我父亲恩怨不能得解,皇甫少主若被找到定然也与我父亲为敌,拜月教名虽与父亲联手,但事实是小人之朋终必反目。而拜月绝不能死,拜月一死,必定牵扯我父亲,我这般模样,自顾不暇,又何必连累旁人?”
夜里的宁静总有些别的滋味。
“你要帮你父亲。”许久,边疆老人才道。
“师父,纵然他再多过错,他也必竟是我父亲!”
“孩子,太委屈你了!”天弃笑容释然。
“师父,自从我决定下山以来,一切就已经注定,这一切虽是偶然,但也都是必然,无可逃脱。”
边疆老人无声叹息,天弃就是这样,坚定的眼神透露着他的智慧。正是看中这一点非常人所及,他才收他为徒,尽数传授。可是……
一种悸动充斥山水之间,以至于千叶颤动。“天弃。”
“我记得师父说过,世上的善名恶名不过都是些虚浮华贵,只要问心无愧,死也无憾!”
可是……哎!莫非明日生来就是一个错?是啊这一切都是必然。假如女神龙能接受他那结局便大不相同,可是这是必然的,女神龙纵然对他有情,也碍于欧阳飞鹰是她的仇人而不会接受他,但此时她还不知道天弃是欧阳飞鹰的儿子。古木天和边疆老人有个赌约,赌刀剑有情还是人有情,所以边疆老人不说破,古木天也不说破。再加以古木天毕生的刀剑心血怎会肯被打破?女神龙又听信师父和刀剑有情,自迷茫在内还未明白:难道那刀剑就真的有情吗?
如果有情,拿龙魂刀的若不是司马长风,你上官燕也要追他而去吗!
可是,天下只有一柄龙魂刀,也只有一个鬼见愁。
古木天向上官燕取了玉玺说有重要事用,上官燕自然遵从。
鬼见愁解下龙魂刀:“这刀原本不是我的,物归原主。”
古木天道:“如今江湖中都道龙魂刀鬼见愁,已是不可分割,这就当我传与你,以后你要与燕儿好好参研。”
古木天问上官燕要了玉玺,又将上官燕生母所在说了出来,并要求带盈盈前去,嘱咐不可伤盈盈。
原来易山将玉竹救出,遇上边疆老人探查天弃情况,边疆老人知天弃无碍,而易山却不懂,只是将玉竹托付便去天弃墓。边疆老人暗笑不语,当下与古木天会合,不料无意见在麻风国见到了丁雪莲,个中情由后文再谈,玉竹与丁雪莲多年未见,故留下来续旧。
麻风国不是国家,只是关着无数麻风病人。飞鹰万万也不会想到他要见的人会在这里。边疆老人医术神通留下救治药方,匆匆赶向蓬莱谷。
拜月出了谷去,石憬怕被众人认出,一直躲在洞中一个地方,待拜月与毒尊经过这才跟了出来。毒尊当时本无心杀浪子,浪子则是打伤石憬,自己按天弃指点先逃了出去。
兰若将那管暖玉箫交给边疆老人:“我是邪教教主的女儿,不佩当您的徒弟,取剑之约自也作罢了。”
边疆老人一笑:“你不配谁配?”
兰若不明所以,边疆老人道:“‘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这庄子《逍遥游》讲,却是至理博深,何况姑娘天性纯厚,我为什么不能收你为徒呢?”
这两句的意思是:能看清自我和外在事物的分别,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耻辱和荣耀。自然是对兰若身份的看法。“可是我毕竟是邪教教主的女儿,就算前辈不在意,这江湖上定对您有非议。”
边疆老人哈哈大笑:“我非江湖人,自然逍遥去。江湖世俗,岂能拘我!”世俗之人往往以俗态视人。而遇上豁达者,才堪看破。
“英雄不问出身,姑娘何必在意,何况天弃以后还需要你帮助。”
兰若叹了口气,她害他如此:“我做错了吗?”
边疆老人摇头:“你没有做错!”
对?错?天弃吹箫,箫是冷的,一如他的心,他的心无人能解,唯有箫。
手中的箫就如他的知己至交,他把他的话讲给它听,它总能解出他的心意并以它的语言回报给他听。
忽白衣一闪来人却是毒尊。“你当这蓬莱谷是你家吗?说来就来?”
盈盈叫道,她一直听箫。天弃则是一笑:“毒尊来难道不放心兰若姑娘?”
毒尊将背上长物放下:“我放心的很!”说罢二人一起沉默,星月宛然。是谁不放心?自然是拜月。拜月要他来,他就来了。
“哦!你们早就认识!”盈盈大叫,二人则看也不看她。
“一日生两日熟……”
“一生生倾盖熟!”然后就好像这天地间只剩他二人的存在。“我是专门来找你弹琴的。”
“我吹箫。”
“不如我们换个玩法”,“哦?怎么个玩法?”
“你弹琴,我吹箫!”互换知音,兰若盈盈听的痴了,边疆老人独坐高峰。观瞰琴音箫声之间,引到鸟语关关间间。俱是白衣胜雪,若如潇洒离尘。石台高耸,立风扶衣襟,玉箫管侧。绿草映身,膝托弦琴,入空谷幽瞑。或高亢入云,必低沉淌谷。或绵密之间,群鸟俱和琴箫。忽而凛然生畏,竟是过后大音无声。群鸟寂然归巢,人闲卧者,不禁肃然而立。残阳入云,难解其中隐秘。唯树欲静,且余风声不惧。
人有千载又何益?长苦不绝,止此……止此,还不如一悟世。古木天此不通文道之人,竟也细听如醉。好一谱蓬莱仙曲!
之前一刻他们还在抱怨。
“可惜没有看到龙魂凤血与无我剑的比斗!”古木天宛然长叹。
“我倒不希望看到这场决斗。”边疆老人知道,也能看透到那一日将发生什么。
忽然传来了琴箫之声,一曲毕。许久,古木天叹道:“虽然没有看到这场比试,不过听了这一曲也自无憾了!”
“师父。”他二人一同拜见师父。
边疆老人负手而立,长袖飘飘,宛若仙人姿态。
“明日离谷,就要分道而行,今日为师特地吩咐你们。”
“天弃,为师习惯云游,自然不能令你师妹随时跟在近侧,便由你传她本门武艺。”
“兰若,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边疆老人的弟子。唯道无我,大爱无疆。”
“是。”
“所以你要爱护你身边的一切,救济天下,莫敢不从。就算有人辱你毁你,也只有忍耐,有难救之,不可记仇。”
“是。”
边疆老人点头,兰若性善,这些自合她本性。又对天弃道:“记得,归途之中,路经百草村,里面诸多草药,对你腿疾恢复大有益处。我走了。”
边疆老人走后,就只有,这株古树,两个人。
两人相视许久,兰若忽道:“对不起。”
“这棵树上的锦囊,是我告诉上官燕,让她排解忧愁。”他忽然看着这棵树外的风景道:“就在这里,十五年前,她曾许诺,不嫌弃我的腿疾。而如今,她……她是众人中最嫌弃我的一个。”
“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那是我自愿做的。”他,又在微笑。
天弃双手用力,要站起来,兰若即去扶。但天弃腿虽有知觉,却软绵绵的,无丝毫力气。兰若怎能扶得住,天弃一手支在了着树干,才消去了倾倒的姿势。回眼看着她道:“这就是我,连站都没有能力的人,上官姑娘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你说,是不是?”嘴角的嘲笑。“从小,我就不会要别人看到我的双腿,它是我的耻辱,若不是它,我不会被父母抛弃;若不是它,我不会失去上官姑娘。”
兰若摇头,“不,不是,你是好人,你的本事无人能及。”
“那为什么好人,没人来爱呢?”兰若回避着他的目光,正不知,如何答话。挣开她的手臂,天弃背靠大树,双脚努力的支撑身体,可是仅仅那么一瞬。
就向下滑去,兰若急忙扶住,见到了他的嘲笑。“此刻照顾你的,应该是上官姑娘,若不是我,她也不会离开你。可是,我必须救他,必……”
“你已经欠了我的,你打算怎么陪我……”
“我……”
“陪我一晚,明天再走吧。”明天去找他,天山去。
“可是师父不是要你教我剑法?……”看着兰若,他忽然想笑,一缕过耳后青丝,真是个简单的女人。
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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