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整个天地变得清晰了很多,那片片雪花像是放大了数倍,每一片雪花的形状清晰可见。平时毫不在意的风声细微变化,这是竟逃不过他灵敏了很多的听觉。
更奇怪的是,无论是那片片飘舞于天地间的洁白雪花,还是那根根垂挂在屋檐下的晶莹冰棱,无论是那块块铺展在小道上的普通青石,还是那棵棵生长在院落里的枯槁银树,这天地间的一切事物都像是跟他的眼睛乃至精神紧密相连着一般,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它们的细微变化。
他自己似乎也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他仿佛已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苏默身上的所有不适统统消失,额头不再滚烫,早已恢复正常的温度,伤寒已经消失。
苏默五感的感知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加强,鼻子当然也一样,所以他闻到了一股厚重的血腥味,从灵堂外面慢慢传了进来。
之前灵堂中虽有血腥气味,但早在太极血旋阵崩溃的时候,血腥气味便渐渐消散,后来早已淡不可闻。
但这股血腥气味的源头不在灵堂,而在灵堂之外。
苏默冲出灵堂大门,顺着那股血腥气味的来向,向前奔去。
随着气味,苏默来到老祖宗的房屋外面,看见房屋内外的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苏默认出那些尸体都是家中的仆役。
苏默跑进屋里,猛然一怔,所见的凄惨场景让他脸上一阵抽搐,眼中充满痛楚。
他又跑遍整个宅子,最后终于确定,家里的宅子已经成了一个死宅。
老祖宗、叔父母、仆役、玩耍的孩子,甚至是每一条狗都已变成了尸体。
除了自己,家中所有的人都已经死去,所有的生物在一夜间都突然离奇死去。
苏默的内心涌上一股悲伤,虽然死去的所有人都不曾给予过他关爱,虽然他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但那些尸体在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啊,那里面毕竟还有他的亲人啊。
苏默突然猛一回头,刚才他因不忍而闭上眼睛,却感觉到背后有一个红点正向自己靠近。
转身一看,远处果然有一个雪团似的东西移了过来,身形渐渐变大,竟是一头身高数丈、通体白毛的雪怪。
雪怪有一口血红獠牙,正上下互磨。巨口开合之间,流出饥饿的黏液。
雪怪正一步步逼向苏默。
苏默分明看到它的眼睛里是一片血红。
那对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苏默,就像饥饿的凶兽盯着自己的食物。
雪怪大张满口狰狞的血红獠牙,突然扑了上来,双眼仍紧盯苏默不放。
苏默见了,急忙避闪,一个转身跳开,竟避开了雪怪的第一次攻击。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竟已变得异常轻盈。
雪怪又是几个连扑,但全被苏默一一避开。
雪怪见自己的攻击全不奏效,顿时急了,甩着头大吼一声,双眼中的血红突然变得更加深厚。
它口长得更大,一个白点出现在口中,雪怪猛地一吸,一团团冰冷的白色雾气迅速涌向白点,缩小,最后凝聚成三根尖尖的冰锥。
雪怪又猛地一吐,那三根尖利晶亮的冰锥袭向苏默,速度奇快。
苏默赶忙转身,躲过了两根冰锥,却被第三根冰锥射中左腿,鲜血慢慢流出,染红了整个左腿,腿上剧烈的疼痛让苏默一阵眩晕,险些栽倒在地。
苏默双眼突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急忙伸出右手摸了摸胸口,想掏出莫白留下的符纸,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符纸燃烧之后剩下的黑色余烬。
“我记得这些符纸确实是在梦中为抵挡黑风而消耗了,但那不是梦吗?那是梦啊,那就是梦!那为什么我一直揣在胸口没有动过的符纸此时却变成了灰烬?难道……难道那个梦是真的?”苏默两眼放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那……那梦里囚笼中的巨眼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某头凶兽的眼?要是这样,那被封印在巨大囚笼中的凶兽的体积简直让人不敢想像。”苏默不得不继续想,因为这一切让人太过震惊。
在那一刻,他竟忘记了来自雪怪的危机。
雪怪闻到苏默腿上的血味,变得更加狂暴,朝天咆哮一声,又再次张开猩红大口,聚起周围冰冷的空气,凝炼成锐利的冰锥,三根冰锥再度飞向苏默,即将要将这个呆住的食物彻底射穿。
苏默的左腿已经受伤,绝对无法再避开这三根尖利的冰锥,更何况此刻的他已然被心中的猜测彻底震住,竟不顾危险,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三根死亡之锥带着逼人的寒气,射向苏默。
苏默即将被射穿,苏默即将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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