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他们的角度看,臆城只能看到很小的一部分,整个臆城顺着缡山盘踞而上,看上去像一条首尾相连的巨藤,其中树林很多,大部分建筑都只能隐约可见。西姆观望了一会,就放弃了,随后另外两个人也慢慢爬起来,西姆高举着双手,看样子很是恼火,由于离得太远,我听不见他们说了。
那两个人先是低头听了西姆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好像失去耐心,一起离开山头,西姆嘲笑般地用手指着他俩,独自一人坐在石头上。不一会从他们刚来的方向又走出两个人,这回,我看到的是头上顶着一个像戴着一尖帽的独角,啊,可能会有事情发生,连独角兽也冒出来了。他们的手掌是青色的,上面闪着亮晶晶的鳞片,鼻子很尖,嘴巴露出尖利的獠牙,身高却与常人无异。
“可看清楚了?”独角兽开口问。
“清是清楚了,可是……”先前的两人互想看了一眼,一起沉默下来。
“西姆那人并不坏,只是有时候很难搞清楚他的想法。”
两人点头表示同意。
我对他们的对话方式,感到甚是奇异。
他们一起走向西姆,西姆这回一言不发的看着别处。
这时有人轻拍我的后背,我回过头,看见小巫站在我身后,她的外衣湿成一片,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她扯下漉漉的披风,笑嘻嘻地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她问。
“路过。”我向里挪了挪,她挤了进来。
她没说话,我腾出一只手抱住她,她将一只手挡在我们中间,外面的下雨得更大了,前面的五人聚在一起,热烈地商讨着什么。顶着尖角的两人还一下一下地摇着尾巴。
费朗院长从他们后面忽然冒出来时,我觉得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有点失望,对他们的计划。
我把笨重的院服脱下,感觉明显轻松不少,回到校院后,我径直朝校院最大的广场走去。到处聚集着人,各自脸上都带着异样的神情。我在越集越浓的夜色中快速地走着,空气里散满了一股我从未闻过的味道,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好像有人在空中大喊:停!它便停了下来。等下次有人同样大喊一声:下!它就劈头盖脸地狂下不止。
广场中央,堆了一丈多高的圆木,在众人的一片呼喊声中,红胡子的伯夫用火将它们点燃,圆木像一首缓慢忧伤音乐慢慢的燃烧起来,鼓动的青烟随着火苗不住地向上翻腾。在接近人群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在广场中央,我看到了那五个异国人。
异国人神色紧张,特别是西姆,他不住在捆着他的木桩下扭来扭去,
我感觉身体开始发怵。
费朗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从远处一个帐篷里走出来。他从容不迫地走在石板路上,对身边的人点头微笑,他的手杖随着他的身形移动,像一条形影不离的尾巴。
他把伯夫手里的火把接过来,他走到第一个人面前。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他笑笑吟吟地问。
独角兽憎懦着,满身的褐发在火堆的投影下,明显在微微颤动。他把很短的白舌头伸出来,添了添干烈的嘴唇,沉默不语,。费朗等了一会,不见回答,就换了另一个人,他把火把伸到那人的面前,那人急忙把头往后仰,由于手脚都被绑着,摔到地上。他身形巨大,地面都被摔地震颤不已。
还没等院长走过去,长鼻人就仰起头大叫道,西姆。
费朗哼着鼻子一笑,说:“很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弄到这里来吗?”
西姆慎定地说:“知道。”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放了了你们。”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费朗眨了一下眼睛,他慢慢转过身对下面人群喊道:“我们怎么处置了他们?”
众人一起大声喊道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西姆木然转头望了望他身边的族人,他眼睛已变的通红。对他忠心耿耿的两人一直用眼睛瞪着地面,那里仿佛有更有趣地东西吸引着他们。忽然其中一人哈哈大笑起来,沉着声音对费朗说:“我好心地提醒你,很快有麻烦来找你。”
“是吗?”
费朗饶有兴趣地走到他前面,用火把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和其它异国人不同,他较之瘦小,没有尖角,毛发与臆城国人无异,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目光凌利,他一抬头,费朗就像中箭一样地朝后退了两步。
费朗嘿嘿一笑,说:“这么说,我只能放了你们,麻烦才不会来?说实话,只要你们活在,我的麻烦就不会间断。”说完他把火把重新交给伯夫,眉头一拧。伯夫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人群中发出一片欢呼声。
老实说,那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让我吸引我。面容呆板的伯夫笑嘻嘻地把火把高举着,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他跳到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扯掉胸前的衣服,嘶哑着声音向前面的人吼叫。潮湿的空气被他的声音一波一波地滚动着,像坚硬地石头辗压在松软的麦子上。
很显然,西姆的脸色很难看,他拉耸着鼻子,头垂在胸前,好不容易安静的双脚在地上做着毫无意义的最后挣扎。那双又丑又脏的靴子已经有一只不知去向,一个身材巨大的人现在却一像一只在阴冷的冬天被雨淋湿无家可归恰好又摔断了腿的野猫。他哧哧吐着舌头,密切注意着伯夫的一举一动。而他的同伴们侧安静地呆在一旁,他们的沉静使我意识到有什么将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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