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也跟着问好:“伯父好。”
赵大夫冲两人点了点头,腾出把脉的手,指着旁边的黑色锃亮的太师椅子,微微说道:“请坐”。然后又对着里面的伙计喊了一声:“安明,上茶。”说完,继续给病人把脉问诊。
中药柜台后出来一位和秦道一样年纪的年轻人,在旁边的橱柜里取了两副茶具,又折回了高高的中药柜台后,打开了几个抽屉,每样约取了少许放进盖碗里。熟练地将两副盖碗茶放到了秦道和赵美玲的茶桌上。然后头去在后面的小火炉上取了一开水铜壶,到了秦道面前,打开碗盖,里面露出杭白菊、枸杞、红枣、桂圆肉,冰糖、干草等,安明提起铜壶,壶嘴对准茶碗,一股热气腾腾的开水变如一条白龙倾泻而下,在茶碗里盘旋数圈后静下,白色的菊花在茶碗里旋转由急而缓,一碗八宝茶便沏好了。
安明收起铜壶盖上碗盖,一气呵成,伸直右手,掌心对着盖碗茶,微笑着对秦道说到:“秦先生请慢用。”
秦道回礼道:“多谢。”
安明然后转向赵美玲,打开她的盖碗,里面却是黄芪、当归、麦冬、山楂片等、还有几朵玫瑰花。同样的冲水手法。玫瑰色的花映在白色的杯壁上,似乎整杯茶水都成了淡红色。他盖上碗盖,对赵美玲说:“美玲姐姐,请喝茶。”然后补了句:“小心烫。”
赵美玲笑着谢道:“谢谢安明弟弟了。”
安明对着秦道和赵美玲说:“我先抓药去了,有什么请吩咐。”
赵美玲:“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
“安明是我堂弟,比我小一岁,初中毕业后就跟我我爸爸学医了。”
秦道看了看这个能干精明的年轻人转进高大的柜台熟练的拉开抽屉,用一竿铜制小称称着药材,好奇的问道:“这里一共330种中药你都记得认识吗?”
赵美玲:“你怎么知道是330种中药。”
“我看有3排柜子,每排有11列,每列有8个抽屉,还有2个小柜子,小柜子有3列,每列11个。这样就是330个。”
“我花了2年才记得这些药材,很多药材很难分清楚,天葵子与香附,白前与白薇,苏子与菟丝子样子都差不多,还有一些参类也容易混淆。天葵子是清热解毒的,香付却是调气开郁、调经止痛的。药效相差甚远,弄错了良药也成毒药了。马皮和驴皮看着呀差不多,驴皮是补血之用,马皮却是下药。”
赵美玲小声说:“以前阿爸还估计把好多药材切了混在一起,要是我分不出来还要挨打手心呢。我才不喜欢那些复杂的药材,纷繁的搭配,我还是喜欢用手术刀来的直接和及时,所以我才考了普外科。”
“那小子,”赵美玲指了指堂弟赵安明,抿嘴笑道:“苯着呢,估计被我爸骂得够戗,以前放假回来还得我教他,现在终于算出师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端庄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清秀的少年进来了。中年妇女剪着齐耳整齐的头发,带着一幅无边的眼镜,晓得很文雅气质,白皙的皮肤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少年大概15、6岁,清秀的脸庞,正在长高的个子显得有些单薄。
赵美玲高兴的站起来,喊了:“阿妈,小弟。”
少年大概15、6岁,清秀的年庞,正在长高的个子晓得有些单薄。高兴地走到赵美玲和秦道面前:“姐姐好,秦道哥哥好。”
秦道虽然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以前也在赵美玲相册里看到了,也起身问好:“林伯母,美翼弟弟好。”
虽然没有赵美玲介绍,但是很显然赵美翼知道面前这位男人就是姐姐的男朋友。但秦道觉得很意外,虽然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甚至不用赵美玲介绍一看和她在一起就明白他就是秦道,看起来平时赵美玲都在他们面前反复的提起他,大家都明白,这次来的这个年轻人就是美玲的心上人。秦道想到这里,有些感动。赵美翼虽然很想和秦道和姐姐一起呆会儿,但是却被妈妈催着带回到屋里做功课去了。
这时,赵大夫也看完了病人,过来坐在了对面的太师椅上,安明不等吩咐,主动端了茶具上来,却是泡的是黄芪、沙参和少许龙井茶。
秦道又站起来表示敬意,赵大夫面带笑容:“请坐,请坐。”
“中药不是330种,而是307种,有17个柜子是空的,有12个柜子每两个都是相同的药材。我看你这么聪明,一看就知道有多少种中药,比那小子有悟性多了,”赵大夫指了指安明。“你要不要学中医,我看你学中医肯定有前途。”
赵美铃看着秦道问道:“我爸爸这么看重你,你要不要学啊,要学可以先拜我为师哦。在我这里出师了你才有资格跟我父亲学医哦。”赵美玲看出来,父亲是喜欢自己的恋人,心里暗自高兴,也和秦道开着玩笑。
赵大夫虽然是半开玩笑的问秦道,但是却有这个意愿,赵美玲去学了西医,弟弟赵美翼却是对机械感兴趣,对医学一点兴趣没有。看到秦道聪明灵悟,自然有此意,虽然以后是女婿不是亲儿子,但是赵家却没那么封闭的思想,他的父亲,赵美玲的爷爷当初就是上门女婿,继承了这里的一切祖业。
秦道说:“谢谢赵伯伯好意,我看是还是比较擅长修桥,现在学习中医好象晚了,我觉得安明弟弟还比较有经验有前途。”
赵大夫听了此话,自是知道秦道志不在医,而按下不说,转而问了问秦道家里的情况。
用完晚餐,天色黄昏,最后一末阳光在湖面上照出金色的鳞光,反射在村子白色的外墙上,给整个村子也度上了一层金色。随着波浪的涌动,整个村子仿佛也在金色的流光中摇曳。
赵美玲带着秦道出了大门,是镇上最宽的石板路,宽约3米,由三横两纵的青石条铺成,向左是一长长的石板路,向右不远就是一条运河,石板路的尽头连着一个石桥,桥上有栏板、望柱、擂鼓,雕有石狮、石象。桥旁是一个古老的码头,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下河的台阶都已经倾斜了,岸上的系船石柱只剩下了一半。但是石柱上深深的系绳印见证了曾经的繁忙。
赵美玲带着秦道沿着运河漫步,路其实是一个半封闭的走廊,一边是两层的木头房子,靠近运河的一边是由几十个巨大的深赫=褐色的木头柱子支撑,上面就是居民的房子,形成了一个长长的古色古香的木走廊,虽然有的木头柱子已经裂开了缝隙,但是依然显得坚固磐实。赵美玲一路向秦道介绍着古镇的点滴,自己从前在这里的故事,一边和熟人打着招呼。
继续走,远远的前面又有一个桥。
赵美玲:“外婆每天买菜都要绕过那个石桥,你能不能帮她在这里修个桥啊,这样她走路要近得多。”
秦道说道:“修一个桥倒不难,可惜我设计的桥都是钢筋混泥土,从来没有研究过石拱桥,如果要建一个钢筋混泥土桥就破坏了这里的古典美。真是惭愧,学了这么多年的桥梁设计,一座小小的石拱桥居然难住我了。虽然大概知道如何修建,但心里却没一个完整方案出来,看来我回去还的多研究下石拱桥是如何修建的。”
“哦。我们的天才设计师,怎么连一个小小的石桥都修不好啊,是不是怕我们家不给你钱啊。哈哈,你瞧瞧,那座桥就是我祖父出资修建的。”
“当然不是,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下再来设计一个拱桥。”
“呵呵,和你开玩笑的,外婆并不需要一座桥,每天她沿着这条路过去,正好在林姨的茶馆和老朋友喝茶谈天,早茶后刚好从这个小桥到菜市场去。不过你答应过的哦,你欠我一座桥,以后我需要一座桥的时候,你可要实现你的诺言。”
赵美玲带着秦道走完了古镇,详细地述说着自己曾经的脚步,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明月初上。从后门进入,园子里的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夜来香的花香。各色的芍药花盛开在枝头的顶端,在月色下显得很清丽。
院子里赵大夫正在品茗,看见美玲和秦道进来。
“小秦,过来品品茶。”说毕,拿起两只白色细瓷小茶杯,从紫砂壶里倾斜出一条细细的水柱,两只小茶杯里便盛满了淡黄绿色的茶水。
“这是我从广东采购药材时朋友送的凤凰单枞,你们来品尝一下。”
“多谢伯父。”秦道谢过,和赵美玲端起茶杯喝了起来。茶杯的杯壁很薄,几乎都能在月光下透过看见茶水的波动。
“这个是姜花香单枞,是以其中带有花香取胜,你含上一口,呼吸后从鼻孔出气,感觉一下这个香味,和玉兰单枞又是不同的。”
秦道谢过后端起小茶杯,淡黄色的茶水发出蜂蜜般的光泽,在杯中摇晃,更显得薄薄的茶杯晶莹剔透,他仔细品位,果然觉得有种花蜜的气味,只是自己对茶没什么研究,自然区分不出香味的不同。
赵大夫邀请秦道喝茶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和他交流茶道。而是借此机会考察下未来的女婿。秦道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有什么问题都谦虚地一一作答,显得也是彬彬有礼而有谈吐大方,不时又请教些中医发展之道的问题。赵大夫说起中医近年来不受重视也不住感叹后续乏人,谈起现在很多病人对中医的偏见也只能无力。
秦道说道:“中医,古代人因为当时的技术限制,不能从微观和物理学、生物学,化学上去解释中医,只能从哲学上去给中医一个理论,虽然现在看起来存在不少糟粕,但是却给中医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理论基础,我们在技术发展的今天不去用科技技术,用生物化学,用微观物理学去解释研究中医,反而去嘲笑古人,嘲笑中医有其迷信成分,而反对中医学,那不仅仅是愚蠢的,更是对自己历史和祖先的不敬。我想,应该用用现代技术和结合西医的思路,在微观学上找到中医的科学基础,给传统中医理论一个科学解释,这样中医肯定有极大的发展空间。不过这个过程肯定是漫长和艰难的。目前西医也仅对单一物质有研究,而中药配方里多达几十中甚至几百种生物碱,不但数量多,而且分子结构更复杂,组合起来的功效极其复杂,更加难以分析。”
赵大夫听后大为受用:“还是秦道小弟有悟性,我看你还是来学学中医更有前途,到我耄昏之时,你肯定能把这小小医馆发扬光大。”
赵美玲悄悄给秦道咬着耳朵:“想不到你还挺会拍马屁的嘛,我爸叫你小弟,那我不得叫你师叔啊。”
美铃妈妈笑道:“你就别为难人了,人家年轻人志向远大,不能委屈在你那小医馆里。”
品茗后,赵美铃带着秦道进了屋,穿过白天赵美玲看书的书房,上了一个宽大的木头楼梯,二楼很开阔,楼梯开口是一个大大的客厅,里面摆放着木制家具,穿过客厅,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分布着各三间房,不用说,这就是卧室。赵美玲并没有在二楼停留,而是直接又上了一层。上面是一个阁楼,只有一个房间,大小和下面的客厅一样,显得更是明亮,屋里仍然是古色古香的家具,虽然显得有些陈旧,但是却干净光洁。书桌上放着一些文具和书籍,还有一套笔墨纸砚。书桌的旁边放着一个镂空多格花架,里面摆放着兰草,吊兰和两盆凤仙花,一盆紫红色的,一盆是白色的,几盆花点缀在古色的屋内,显得年轻了许多。一张五折屏风把屋子分割成了两部分,屏风后面是一张木床,看来就是赵美玲的闺房了。阁楼一面靠着高大的马头墙,其余三面都开了窗,窗外触手可及的就是屋顶的小青瓦。屋顶上还放着几盆仙人球。赵美玲推开虚掩的窗扇,轻轻一跃,翻上窗台,招呼秦道也坐了上来,两人脚踩在瓦并肩坐在了木头窗台上。
秦道坐上了窗台,向外望去,才发现赵美玲的闺房竟是古镇最高的房间,只有高高的马头墙才比它更接近天空。一轮上弦月挂在天上,月光照着整个古镇,白色的月光,黑色的的屋檐,高飞的斗角,灯光下黄昏的街道,线条是那么明显,勾勒出一副黑白分明的几何画。微风抚过,吹的身上觉得很清爽,完全没有了夏日的暑气,远处,三面环山的白洋湖水在微风下波澜涟漪,发出闪闪的鳞光,清秀恬静,令人心仪。
赵美玲:“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坐上来看看,看看月亮,看看星星,心情就好多了。”
秦道:“你可真会选地方,晚上坐在这里,心情真好,在老家的时候,我也喜欢在夜里看着星星。不过不是在屋顶上,是在家里园子里,铺上一个凉板床,躺在上面。”
赵美玲:“有时半夜,等他们都睡着了,我也会上来玩。有次隔壁的吴大爷看见我们家屋顶上有人,还以为有贼呢。哈哈”
赵美玲指着白洋湖东侧,禹王山下的一个建筑群:“那里是金仙寺,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明天我带你去玩玩,顺便我们去求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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