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人大笑起来:“牧师,你真的不了解你的孙女。她跟你一起出去,你就没发现吗?在森林里她跟本就不在地上走!”
牧师瞪着他问:“你说什么?不在地上怎么走?”
头人不笑了,看了看他点点头说:“那么说,看来她和你出去是在地上一步步走,迁就你!我跟过她几次,她一个人有时会到森林里去,但每次一进森林不出五十步路我就会跟丢。知道为什么吗?她一进林子就上树,她的路在树上!比我们在地上快得多!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她的路在树上吗?有一次我跟她结果把我自己弄丢了,找不到方向。最后是曦,突然从一棵望天树上像猴子似的连跑带跳,蹦到我面前把我带回来!还和我说,要我们以后别为她担心,别跟她了,跟不上的,因为树上比地面好走。”
牧师怀疑地问:“有人看见她在树顶走了吗?”
头人邹了邹眉,老实说他不喜欢牧师的怀疑:“你看见她带回来的那些做药的植物和虫子了吗?很多都不是地面或树干上长的,只有在树冠才有,你不认为她能砍到整棵树吧?”
牧师叹口气,看来自己对曦还是不十分了解,他想了想说:“你们几天回来?”
头人回答:“天气好一个月,天气不好一个半月。”
“那么久,有多远!”牧师脱口问道。
“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曦说她是被水冲来的,应该不会远,可我们从来没在附近的山里见过什么人像曦!”头人回答得棱模两可。
“一定要带她去吗?”牧师又问。
“是的,牧师!”头人干脆地回答。
“你和她谈过了,对吗?”牧师问。
“不是我,是尼嫫,现在正和她谈。”头人的回答让牧师差点跑起来,一想到那个鬼似的老妇人,一想到他那像玫瑰经一样可爱的曦,站在那巫婆面前他就……
头人看出了他的想法忙说:“玉香和她在一起,曦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尼嫫是个很好的女祭司,不会伤她的。说不定曦就是她带来的!知道曦为什么不说自己的事吗?尼嫫不让她说!”
牧师真不知道这些单纯的山民还有什么瞒着自己,没再说什么,回去后他就开始给曦准被行李,这也是一件难事,总觉得什么都要带齐,又想干脆不让她去。一会想,她会回来的,不必带太多东西,一会又想她不回来的话……还是能带多少带多少。
一个下午他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他突然想到:“如果曦不愿意去那不就行了?谁还能强拉她去呢?”想到这儿他高兴起来,“是啊,自己还有时间说服她不是吗?”他快步进到菜园,曦和岩姆正在园子里帮着收玉米。看见自己带来的种子在这里长得那么好,他心里说不出地高兴,来年可以分些种子给村民种,看来会有个好收成。如果曦可以留下,那就更好了!
他走进玉米地,把高处的玉米掰下来递给玉香,玉香把玉米放在篮里提去给曦,她把玉米外的包叶剥下,留几片打结,整齐地码在筐里,岩姆在一旁帮她。他们不大的玉米地很快就收完了,曦面前已经堆起一大堆带壳的玉米。牧师让玉香去做饭,自己和曦剥玉米包叶。夕阳染红了山村,手里的活计刷刷响,曦却有些心不在焉。牧师剥了一会对她说:“曦,你喜欢在这儿吗?”
曦没有说话。
他停了一会又说:“我很高兴有你做伴,我没有孩子,大多数时候都在到处旅行,这里住两年,那里住几年,可以说居无定所,也不留念什么地方什么人。你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我希望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教给你。这需要好多年才能教完,曦,我希望你能学完。”
曦把头放在膝上,眼睛盯着手里的玉米沉默着。
牧师不慌不忙地剥着玉米……
光线变得暗淡,曦叹口气说:“尼嫫和我说了,他们要去交易的地方从前我的爸爸也去。每年我的族人都会去,带回去的东西是这里带去的。我见到头人准备的货物了,和我从前见到的一样!”曦突然一转头扑到牧师怀里哭起来:“我也不舍得你和玉香、岩姆还有村子里的人,可我也想我的族人!看见你,我就想我们的祭司,他也是几个大族的大祭司。你和他一样教我那么多东西,对我那么好!”
牧师抱着可怜的曦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可不是个爱表达感情的孩子,目前的事情的确叫她为难!牧师安慰地轻轻拍着她说:“好孩子,你可以回来看我们,不是吗?也许一年回来住上几个月,这样我们还可以接着学习不是吗?”
“我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我们有规矩不许和外族往来,就是不得已的交易也不能和外族见面。我会想你和村子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曦哭哭啼啼地说着,两只手抱着牧师的脖子不放。
“我也会想你,孩子!”牧师伤感地说。
头人这时带着几个人进了园子,他看见牧师也叹了口气,说:“听玉香说你要把玉米挂起来?挂哪?”
牧师抱着曦站起身来,对头人说:“就挂在猴子拿不到的地方吧!”
头人无可奈何地说:“哎,你别生气啊!我也不舍得她走!可那不合道理不是吗?”说完他带头抬起一筐玉米往楼上去了,别人也跟着他抬着玉米往仓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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