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达和丈夫在森林里走了几天,来到一条大河边,沿河走了一段路,又悄悄潜进森林。之后几天他们变得十分小心谨慎,走起路来悄无声息,站住不动时就和森林融为一体。
不久他们来到一个山村边,依达不安起来,问丈夫:“是这个村子吗?”
乌坤答道:“不,还在前面,怎么?”
依达回答:“我们最好保持在上风处走,这里到处都是死亡的味道!”
乌坤仔细看着村子“你看!”他指着村子后的一堆柴堆,依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柴堆上堆满尸体,还有人从村子里抬出死去的人往上堆……
“是瘟疫……”依达无奈的看着村子说。
傍晚的天空泛着血红,村里人点燃柴堆。巫医领着村民跳起舞来,环绕着村子又唱又跳,孩子们匍伏在火堆前号啕痛哭……
依达的脸无奈又痛苦。天色暗下来,火堆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依达,我们走吧,他们看不见我们了。”乌坤提醒妻子。
依达回头看着他说:“你知道我的誓言,他们也是丛林的生灵,我有责任……”
“我知道,但我们呆在这什么也做不了。我记得你妈妈说火湖的毒草会有用,不是吗?”乌坤问妻子。
依达笑起来:“是的,你也可以做医者了,我们去吧!”
“我不干女人的活!”乌坤扶起妻子,拉着她两人向丛林深处走去。
“不知道和我们做交易的村子怎么样了,会不会也染上瘟疫了,真让人担心!”依达低声说。
乌坤回过头看着妻子试探地问:“如果有人长了双绿眼睛,灰头发,皮肤像粉色曼罗花你怎么想?”
依达看看丈夫,想了想说:“妈妈说有你在身边不会闷,也不会灰心丧气。她说得不错!你想说什么?”
乌坤认真地看着妻子说:“这样的人爱干女人的活;虽然他比村子里最高的男人高一头,应该是个男人。他爱干女人的活,干得还不错,村子里的人对他又怕又敬。有人说他是山神,有人说他是琶婆。”
“真有这样的人?”依达停下脚步,瞪大眼看着丈夫问。
“就在和我们做交易的那个村子里,他治病和我们不一样,不用森林中的东西,是他带来的,很奇怪。那方法,那东西好像很有用。一些大大小小的象种子似的白色的颗粒。还用针扎生病的人,针后还带着根管子。就像他一样奇怪!”乌坤认真地说。
依达越听越胡涂,问乌坤:“你去过村子?你……还好吧?”她伸手摸丈夫的脸。
“我很好,知道自己看见什么,说什么。我去过村子了,他们连续三次没来了,我就去看看。”乌坤不高兴地说,“你也不信我吗?他们村子也不大好,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瘟疫。因为我去时他们没有像别处那样死很多人,但很多人都生病了。全由那个怪模怪样的人照看,村子里的人叫他牧师,他让他们这么叫他。”
“先不管他什么样,他能治好病吗?”依达回过神来,急切地问“他能治好病吗?”
“我不知道,我离开时没死几个人,但也没人康复;我也不知道村子里的病,和你见到的这个村子里的是不是一种病。”乌坤茫然地回答。
“我们快走,先去火湖,把毒草采来给他们。然后就去那个村子,我得会会那个怪人。”依达跑了起来。
“你别跑,喂,等等我,喂……”乌坤跟在妻子背后追,他们突然爬上树迅速的消失在树冠里不见了。
依达和丈夫背着两大捆草药来到村子边,他们手上和脖子上都有大大的水泡。他们仔细看着村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整个村子都烧着了,着了火的一座草房子里还有活着的村民被关在里面,村民们拼命挣扎着想从火海中逃出来。无奈房子四周都是木柴,都点燃了,烈火熊熊,在木柴劈啪爆响的烈火声中夹杂着男女老少的哭嚎声和惨叫声……
乌坤丢掉背着的草药,飞快的向村子冲去,依达也跟着他冲进火海。他们跑到关着村民的房子前动手搬开房前的着了火的木柴,努力在烈火中开出一条路来。
突然,他们身后响起一阵猎枪声,依达和乌坤艰难的转过身,看见一群蒙面的猎人在他们身后不远的空地上,端着猎枪。
“依达……”乌坤艰难地呼唤妻子,“我在……”
乌坤转向妻子,努力爬到她跟前,紧紧抱住她:“我们要一起走了……”依达微微一笑:“是啊,曦……”乌坤也喃喃着:“曦……”
他们不动了……
蒙面的猎人走上前来,站在乌坤和依达尸体前,对着关在茅屋里的村民开枪……
几分钟后一切都结束了,茅屋里再没有了声息。猎人们这才停下来,注视着在狂风中燃烧的村庄……
“他们不见了!”一个猎人打破了沉默,“什么?”领头的猎人回头看着说话的人。
“瞧,刚才还见他们躺在这儿!”猎人指着依达和乌坤躺着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两套衣服,人却不见了。在衣领口有一串乌黑石头的项链,在火光中那衣服散发出奇异而美丽的光芒,有如血色的彩虹在颤抖,那两串项链也开始变得浑浊渐渐转成古怪的暗红……
一个猎人试图去触摸那些东西,他刚碰到衣服,突然一道艳蓝色和一道绚红色的光芒喷涌而起,相互缠绕着凌空而去,很快消失在森林上空……
猎人们慌了手脚在尘埃里跪下来,匍匐祈祷……
很久,他们才站起来,惶恐地四下张望,用手抚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还活着这才定下神来。再次去看那两套衣服,衣服还在那里,已经变成傍晚天空的暮蓝色,两串项链又变得乌黑。
“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一个猎人惊恐地问。
其它的人面面相觑,“难道我们做得不对?”另一个问。
“不会,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整个森林都会传染的,所有的人都会死;森林之神不会希望这样!”领头的猎人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坚定地说。
“如果不希望,那他为什么要让人得瘟疫呢?”问话的人执拗的问。
“他不会让所有的人得,这个村子被诅咒了,才得病。刚才那两个一定是他的使者,来看看他的惩罚!”领头的猎人转头死死盯住问话的人说:“不是吗?我们都看到了神的使者,他们也赞成我们的做法,这就是证据!”他指着地上的两套衣服和项链,又说:“好了,把衣服和项链拿回去,有哪个村子来问,这就是神的指示!”
没人在说什么,猎人们拿走了依达和乌坤的衣服和项链,跟着领头的猎人离开了燃烧着的村庄。
当有人问起这些猎人们那座村庄,他们就拿出衣服振振有辞地反驳,不久森林里就流传着关于天神惩罚与奖赏的故事;很多人远道而来对两套衣服顶礼膜拜……
没过多久,这些猎人们就一个一个离奇失踪了,那两套奇异的衣服也不见了。于是关于那个村庄和那些猎人又有了新的传说。而关于那两套衣服的故事却始终不变,都说那是天神的信物,又被天神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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