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畏的府邸离景阳宫不算很近,但他仍然在午初一刻便到了家里。此时,他坐在书房里,正听着严铎的汇报。只听严铎道:“小人身边的奸细已经查清,不出侯爷所料,正是车夫严禄。这小子昨晚上偷偷把情报放在我家后门的花坛里。今日凌晨一辆清运泔水的车辆经过时,车夫轻轻巧巧就把那份情报给取走了。”
何畏点头道:“看来这两天对他的监视没白费。说起来也幸得王璨的提示,要不然怎么会知道卧榻之侧还有这么个公平道的钉子!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到时候再一起算总账。”
严铎道:“小人明白。”停了一停,又道:“侯爷,这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王璨明知我是您的卧底,为什么还要在这件事情上通风报信。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能够侦知苏白尘的真实行踪并且透露给我们,这却是何意?”
何畏没有立即应声,因为这个问题在他心里也缠绕了很久。半晌儿他才道:“有可能是这样:王璨通过某种渠道获悉雷霆社的刺苏计划败露,并且老苏今日会向他动手。以公平道的能力,王璨心知此次必是在劫难逃。所以他才会选择和我们联手,用我们的力量牵制老苏,这是他唯一的求生之道。”
“王璨怎么可能会知道公平道的计划?”
“狡兔三窟嘛!王璨不是个庸人,表面上他和你们商量刺苏大事,背地里他定有自己的一套班子秘密活动,监视公平道的行踪。他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那我们真的和王璨联手?”
“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王璨这是要我们去阻击苏白尘,他好坐享渔利。”
“放心吧,阻击肯定会阻击。只是怎么个阻击法,得由我们说了算。照我说的做,咱们就不会有丝毫风险。不论苏、王哪方胜出,咱们都是最后的赢家。”
严铎看见何畏的眼神忽地凶狠起来,心下一寒。他没再说什么,静听何畏的下文。
“你立即带上精干人马前往白城巷滁州会馆,一切按计划行事!”
“滁州会馆?”
“没错,那里便是苏白尘今日真正的落脚点!”
钱塘弄王璨府
王庆,王璨的贴身长随,拿起一块绸布擦干宝剑上淋漓的鲜血,还剑入鞘。那具无头的尸身就躺在旁边。他将人头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木匣中,然后蹲下身子将那具尸体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才抓住两肩,将尸体拖到桌子底下。
几分钟之后,王庆换过一身衣裳,纵身上马飞驰出门。与此同时,附近监视王璨的公平道人员也在紧张监视着。
今天当班的是地字门二等卫士姜钟和罗希。姜钟见王庆出门,转头问罗希道:“王庆不是王璨的长随吗?怎么单独走了?”罗希道:“兴许是王璨有所吩咐吧。”
“这家伙走得慌慌张张,别是有问题吧?”
姜钟心中一凛,脑中念头一转,问道:“你肯定刚才出去的是王庆。”
罗希皱眉想了一会儿,迟疑道:“穿着打扮倒不错。面目嘛,离得有点远看不真切,但应该不会错的!”
姜钟怒道:“什么叫应该!出了差错,你担的起吗?”
罗希心中嘀咕,你和老子平级,干嘛总拿个主子的架势教训我?出了差错,老子掉脑袋,你也脱不了干系。不过嘴上不敢说出来,这小子是地字门主办刘通的小舅子,背景挺硬,表面上还不敢得罪。他吞口唾沫回道:“要不我摸进去看看情况。”姜钟道:“要去就快点,别磨磨蹭蹭耽误了大事。”
罗希应声走了。姜钟心里盘算着,要是没出乱子最好,一旦有问题,就全部推在这小子身上。到时候姐夫会帮自己圆场的。
罗希出去不大的功夫就回来了,神色张皇,看样子真的出了大事儿。姜钟不等他喘气,劈头盖脸地就问:“咋啦?出娄子啦?”“王璨不见了!”
姜钟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他们两人的职责就是全天候监视王璨,现在目标丢了,按照公平道的规矩,如果一天之内找不回来的话,两人都得掉脑袋。那个时候别说自己是地字门主办的小舅子,就算是皇上的小舅子也没用了。
他颤声道:“那还等什么?我俩赶紧分头去找啊!”
罗希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老姜,我在他书房里还发现了一件东西。”“什么东西?”
“他书房里有一具尸体!”
“哦,死的是谁?”
“不知道,脑袋被人砍掉了,只剩下个身子。但是从衣着来看,”他又习惯性地吞口唾沫,“好像是王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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