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在犯愁,一个喽啰进中军帐禀告:“禀告二位首领,有魏兵使者要求见。”
“谁?”
“娄七爷。”
“嗯?”一听是娄昭来到,这让潘乐大吃一惊,他与蔡俊互看一眼,蔡俊是个识时务的人,说道:“战局微妙,不妨一见。”
潘乐点了点头,说道:“请娄昭进帐!”
“遵命!”
泥菩萨娄昭一进大帐,便展开双臂喊道:“相贵、景彦,我的好兄弟。”跟着娄昭进来的还有一人,正是段荣。
娄昭拉着潘乐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六哥的军师段荣段子茂。”又向段荣介绍了潘乐和蔡俊。
本来是两边谈判,让娄昭这个自来熟这么一贯穿,如同挚友重逢一般。四个人各自坐下,娄昭说道:“各位兄弟,实不相瞒,菩萨爷前来,就是规劝二位首领归顺投降。”
话音刚落,潘乐答道:“七哥,这事办不到。”
“这……”娄昭没想到自己头一句,便被潘乐断然拒绝,段荣说道:“大帅少年得志,智勇双全,妖后乱政,又被元融冤枉,投奔了反王葛荣,怎想那葛荣如今已经兵败被擒,大帅身陷孤立,不如投奔明主高欢。”
“高六哥为人仗义,世人皆知,可是潘某已变节朝廷,岂能在叛变起义军,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二位休要再劝,早些回营吧。”
“相贵...相贵...”娄昭、段荣还想劝,潘乐背脸相对,置之不理,蔡俊在一旁也是长吁短叹,陷入尴尬境地。
玉面周郎潘乐一口回绝了段荣、娄昭的招安,坚守滏岭山。段荣、娄昭回到大营,将此事如实告知,高欢坐在帅椅上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左右众将,互相看了看,尉景起身说道:“老六,咱们好心和潘相贵议和,他既然不买帐,不如下战书决战。”
高欢道:“相贵不过二十岁,心气高,脸皮薄,有股子倔劲,将来必有大作为,何忍决一死战?”
看着高欢脸上带几分作难,段荣道:“主公既然爱才,就只能决一死战。”
“嗯?”
段荣道:“潘乐手下起义军虽说混杂,但也不下十万人,岂能轻易招安归顺。”
泥菩萨娄昭晃着黑脑袋,走过来说道:“你这军师,但到是出个主意,九道玄宫阵刀枪不入,你的想个法子呀。”
段荣一手倒背,一手捻着须髯,不住的思量着,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落到段荣的身上。
段荣看着帐篷外的牙旗,旗上的飘带,不断被微风拂打,段荣口中默念道:“今秋西北风已至。”
窦泰起身说道:“又不是火烧战船,有西北风管什么用?”
大将窦泰不知军师段荣为何对秋风顿时起兴,军师段荣道:“明日必有西北风起!”
“那又怎样?”
段荣道:“连夜砍伐营盘西北的树木,明日迎风点烟,熏垮义军。”
娄昭道:“你这先生,出什么搜主意,义军被熏,我能破阵岂不一样被熏?”
段荣微微一笑:“眼上涂抹醯(xī)酒便是,《墨子》曾云:盖持醯,客即熏,以救目。”
“这叫什么计?”娄昭问道。
“就叫鬼烟计。”段荣道。
高欢大喜,拉住段荣手腕,:“军师快快布置,明日定要用鬼烟计,大破九道玄宫阵。”
段荣点点头,对众人说道:“尉景、曲珍,二位将军带两千人马,连夜砍伐西北方的木材,多带硫硝燃物,明早两军列阵,就迎风点火。”
“遵命!”
段荣又道:“菩萨将军,起义军中都传你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明日只要见西北风,你就假装做法,唬住那些无知喽啰。”
“遵命!”
段荣又对高欢等众人道:“主公、诸位将军率众将士,脸上多涂抹醯(xī)酒,只等破阵。”
“那醯(xī)酒何处寻找?”娄昭问。
段荣道:“有酒有醋,就能调制。”众人闻听大喜,分头行动,连夜准备,只等天明用鬼烟计大破九道玄宫阵。这才是:
墨子兵法主烟熏,酒醋相融解眼晕。
摆出菩萨唤鬼神,虚实可破十万军。
次日天明,秋风乍起,略有凉意,起义军再次摆开九道玄宫阵,陈列沙场。高欢、娄昭、窦泰、段荣率兵出战,各自压住阵脚。
玉面周郎潘乐,副将蔡俊,并居阵前,远远望去,只见官军装扮有了些许不同,看着无论是武将,还是兵勇,这脸上都抹了泥巴一样,一个个都像酱猪脸,也不知是涂抹了什么东西。
其实官军脸上涂的东西,正是军师段荣连夜用醋、酒调制的醯酒,为了便于涂抹还专门加了些面糊,故而涂在脸上能保持发酵,不至于过快干硬,就是为了等放鬼烟的时候,能使将士醒目提神。
泥菩萨娄昭望着凛凛秋风,催马往前几不,高声喊道:“相贵呐,菩萨爷好心劝降你不听,今日菩萨爷将做法显圣,招来鬼烟破你的九道玄宫阵。”
起义军的将士一听娄昭做法,还真有不少人深信不疑,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泥菩萨娄昭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身怀异术,是个世外高人。看着官军都涂成鬼脸,就连蔡俊也心中抵触,带着犹豫的眼神去看潘乐。
玉面周郎潘乐才不信这一套,开口答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娄七哥这海口也太夸大了吧?”
“哼哼,军都关唤风雷劈死独孤泰,石板山变官军杀死熊楷,哪个不是灵验。”娄昭道。
潘乐冷笑一声:“那就请娄七爷速速做法,潘某到要看看你如何破阵!”
“菩萨爷这就念咒。”娄昭心想牛已经吹出去了,可我念什么呢?灵机一动,干脆我就骂你潘乐得了。娄昭身出二指,口中快速默念道:“骂你骂你骂你骂你骂你骂你......”
就在潘乐、娄昭练嘴皮子之时,在西北方点火放烟的小英雄曲珍登上一块大青石,远远眺望,铁狱头尉景已经把连夜砍伐来的树木枝叶纷纷点燃,为了呛人,还专门收了当地百姓的秋收时的秸秆,加上硫硝等易燃物,刺鼻的浓烟借着西北风刮向滏岭山下两军阵前。
玉面周郎潘乐怀抱大红“令”字旗,漫不经心的看着娄昭在哪里装神弄鬼,耳畔不时传来咳嗽声,这咳嗽声从玄宫阵的西北角越传越烈,使得不少喽啰兵都用衣袖捂嘴遮面。
“相贵,不会真有神力吧。”蔡俊惊慌温度。
“放信炮!”潘乐喊道。
旁边一声信炮打响,潘乐挥舞令旗指挥变阵,这一变阵各阵喽啰兵走的乱七八糟,拥挤混乱,霎时间九道玄宫阵,挤成一团,咳嗽不止。
同样被浓烟染指的官军却纹丝不动,若无其事,段荣见敌阵已乱,对高欢说道:“可命窦泰出战,必能破阵。”
高欢点点头,说道:“命窦泰为前军,击鼓出战!”
官军鼓声大作,观津虎窦泰挥舞尧神通天槊,率兵杀出,借着脸上阵阵透醋酸的醯酒酱,无可阻挡,而十万起义军被浓烟呛烟不能视,口不能张,拥挤踩踏,混乱一团,窦泰会兵入阵,喽啰兵被杀的一塌糊涂。真可谓:
滏岭山前熏漫天,呛眼呛鼻呛肺肝。
装神弄鬼烧秸秆,九道阵法乱挤偏。
借得东风烧赤壁,唤来西风卷鬼烟。
杀声轰鸣含醋意,战血纷飞也有酸。
滏岭之战,起义军大败,战死甚多,四散逃走的也不计其数,起义军聚也容易,散也容易,兵败至此,大势已去。潘乐、蔡俊只得带着少许亲兵,退到滏岭山上。
玉面周郎潘乐垂头丧气,坐在山坡一块青石之上,手里攥着一把野草,久违了的败绩,让潘乐一蹶不振。蔡俊手扶佩剑,走到近前,安慰道:“相贵,别太在意,那些喽啰兵短时操练,经不起打击,一哄而散,死不足惜。”
“唉......”潘乐长叹一声,说道:“可惜我潘乐一十九岁,枉为十万兵马统帅,兵败至此,又有何颜芶活于世间?”潘乐见大势已去,只得自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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