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极力规劝,只听窦泰说道:“高欢别劝了,赶紧杀了我,窦某宁死不降!”
“老六,你听见没有?”葛荣道。
只见两个喽啰兵挎刀近前,准备拿下窦泰,只见高欢喝道:“我看谁敢动他一个汗毛?”
“贺六浑,你犯什么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大哥,小弟倾慕窦泰将军久已,实在不忍相害,还望大哥饶他一命!”
葛荣把脸一沉,呵斥道:“哼,你究竟是认我这个大哥,还是认这个窦泰,还讲不讲兄弟情分?”
高欢问道:“小弟敢问大哥,你杀死二哥、四哥、逼走五哥之时,可念及过兄弟情分?”
“混帐!”葛荣顿时大怒:“贺六浑,当着众人的面,要么杀死窦泰,要么你和窦泰一起离开起义军!”
“小弟宁选后者!”
“你......”葛荣这些年从未和高欢红过脸,但这次葛荣两眼气得泛起红光,怒目相对。其他众人一看这哥俩为了窦泰要反目,赶忙规劝。
高欢展开双臂,挡住众人,“唰!”从腰间拔出宝剑,提起长袍“刺啦”一声截断一节袍服,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古代对着结义兄弟斩断袍服,是恩断义绝的行为,高欢此举惊呆了众人,葛荣怒不可遏的说道:“贺六浑,你是有种,本王不杀窦泰,你们一起离开起义军,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互不相识!”
高欢冷冷的抱拳道:“齐王保重。”
言罢,高欢一把揪住窦泰,拽着就出了大堂,尉景、娄昭一边一个也跟着追了出来,尉景是高欢的姐夫,高欢又是娄昭的姐夫,这个铁三角是铁打不断情分。两人一边一个追着高欢也出了大堂。
随往外走,娄昭嘴里随唠叨:“这下好了,老大和六哥掰了,让兄弟们怎么做人呀。”
“三哥、菩萨,收拾行装,带上家眷咱们走人,另寻明主。”
结义兄弟的情分就这么断了,这让尉景、娄昭倍感惋惜,又无可奈何,还被绑着的窦泰问道:“高欢,我一生只保魏主,你这样值得么?”
高欢犹豫了一下:“再议吧。”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高欢与葛荣彻底绝别,清点一下高欢身边的亲近部下,不过一百多人,多数人还是追随葛荣,毕竟补天鹫葛荣拥兵十万,已经进位齐王,成为一方枭雄,没有几个人愿与高欢肝胆相照。
献县城头一丝凉风吹过,缓缓打开的城门下,走出一队人马,有十几辆马车,载着家眷和辎重,随行的喽啰不过百余人,寒酸的队伍出了献县,一路向西而去。
高欢虽说喽啰不多,好歹有些人员,弓猎手韩轨和小英雄曲珍也主动离开葛荣,跟随高欢而去,尉景、娄昭二人更不用多说,高欢走到哪,他俩就跟到哪。
在这支孤苦伶仃的队伍中,唯一特殊的便是窦泰,身缚绑绳坐在一辆骡车上,慌悠悠的跟随着队伍。走了许久,窦泰看着失意的高欢,心里也有些动容,就问道:“高英雄,窦某早已明志,一生只保魏主,不降义军,你又何必如此相救,以致兄弟反目?”
高欢看了看窦泰,调转马头,冲这一辆辎重车跑去,从车取下两样东西,有回转而来,这两样东西窦泰认得,一件自己的镇国乌金盔,一件是尧神通天槊。
高欢翻身下马,把两件东西扔在窦泰的骡车上,抽出腰间宝剑,割断绑绳,窦泰一愣:“你这是?”
“葛荣不识英雄,令人寒心;我高欢想真心结交,却枉费心神。若不能使将军诚心相待,不如相忘于江湖,将军轻便吧。”高欢道。
“高英雄救我性命,窦某并非无情无义之人。”窦泰道。
高欢凝视着窦泰,窦泰撤下绑绳,起身说道:“请高兄借一步说话。”
高欢道:“命人马原地歇息。”
大队人马驻足歇脚,这个地方正是滹沱河(“滹”音同“呼”)的岸边山丘,高欢、窦泰、尉景、娄昭、韩轨、曲珍一个首领,点燃一堆篝火,围坐一起,聊了起来。
窦泰说道:“诸位英雄混迹至此,全为窦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小英雄曲珍问道:“你既然知道,还不投降?”
窦泰道:“并非窦泰不愿归降,只是在下与诸位政见不同,难以诉说。”
“有何不同,不妨直说。”高欢道。
窦泰道:“眼下之际,窦某也知道朝廷昏庸,太后乱政,以致于天下大乱。诸位都想造反,推翻大魏;而窦某则主张铲除朝中奸佞,匡扶大魏王朝。”
娄昭道:“说白了吧,都是朝廷的事,有人想推翻,有人想扶正,同为天下苍生,菩萨爷到是看的明白。”
高欢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只要是为了天下苍生,投官也好,投义军也罢,并无太大区别。”
“正是此意。”
高欢心里掂量了一番说道:“我本想说服世宁,归顺我起义军;听大家这么一商议,到像是世宁带着我们去投官。”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说笑归说笑,这一百多口人究竟去投奔谁,可是事关重大,这些人中尉景最年长,尉景说道:“这么聊下去,也没个结果,要是谁能占卜一卦,算个吉凶,那就好办了。”
占卜算命在当时也是人之常情,众人听了也都赞成,不过谁也不会占卜,就在此时,林间传来一阵铜铃作响,似乎有人喊道:“算命,算命,前程有凶吉,一算知天意。”真可谓:
征程何愁无知音,万难之时必逢君。
百折千回再翘首,同为乱世途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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