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忍俊不禁道:“我说,你到底许了什么奇怪的愿望啊,怎么惹得武夷仙子这么不高兴,连我都陪你遭殃了。”
琴萱哪好意思说得出口,当下默不作声,继续望着红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从她的笑容可以判断,绝对不是什么伤心事。这时,却听得三思在一旁叫道:“好甜啊!”
琴萱疑道:“什么好甜?”
三思将手掌递了过去,掌内握着一把红豆。
琴萱愣了一愣,瞪大了眼睛,问道:“生的…能吃吗?”
三思笑吟吟地道:“你尝尝啊。”
琴萱伸出玉手,捏起一粒放入嘴中,一脸享受之色,当即赞道:“真得好甜啊!居然比糖还要甜!”
三思笑道:“我没骗你吧,正所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情之一物,最是甜在心中。红豆本就是多情种,如今又由这天下间至情之树所结,焉有不甜之理呢?我们俩可当真走运,连三百年前那对有缘人,都没有尝过这情果的滋味呢,这可是仙子送给咱们俩的礼物啊。”
三思这话是望着琴萱说的,刚一说完便顿觉失态,连忙把头转向一旁。的确,这话乍一听,倒颇有点双关之意了。
三思又道:“这…或许便是咱们俩与此树的缘分了吧,咱们不是情侣,得不到红树的祝福,仙子就干脆换了一种方法,赐给咱们这多情红豆来品尝。能尝到这天下第一甜物,也算不枉此生了吧。”
琴萱望着三思,听他这般说着,不自觉地又吃了几枚红豆,表情突然凝重了下来,黯然伤感道:“要是能一直守着这棵树该多好啊。”
三思心有同感,“是啊,可惜世间美好之事总是昙花一现,而伤痛却如溪流,永远也剪不断……我们今日有幸得见此树,已是莫大的机缘,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琴萱忽道:“等我们事情一了,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来找这棵树?”眼神中竟是充满了渴望。
三思愣了片刻,苦笑道:“有的人几百上千年都找不到它,何况我们已经见过一次,哪里还有可能找到第二次?”
琴萱竟撒起娇来,嗔道:“我不管,我就是要找,你来不来?”
三思热血涌上,便坚定道:“好,我陪你一起便是,不管此生找不找得到,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与你同行。”
红影牵思,心拥芳草,树前倾许良缘。幔沙声里,情自醉心甜。枫叶氤氲共舞,抬头望、慕意云天。秋波外,千丝万缕,飞系两人间。
千年,仙子泪,琉璃碎涌,轻语枝沿。豆蔻盈、相思更尽流连。此去山高水远,不置否、携手情牵。相思在,风岚曳暖,何处不红杉?
琴萱会心一笑,随即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红豆。
“你……”
琴萱笑道:“你刚才说得对,我们确实已经很幸运了,但天下间苦命之人尚有千千万,我们应该把快乐带下山去,分享给更多的人,也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个美丽的传说。”
三思知道她感激红树,不愿再多采摘,是以不甘浪费落在地上的红豆,便道了声好,一起俯下身子拾捡。
红树再度摇了摇,似是表示赞许。突然,树枝上掉下一个竹筒,落在二人眼前。二人抬头一看,眼前依旧是一片绿林,却哪里还有半点红色的影子。
“果然…不见了吗?”二人都是一派怅然若失之意,虽然明知这一刻迟早会来,却没有料到来得这么快。
三思捡起竹筒,里面居然藏有一张小茷:
如今天下初定,乱世已休。予年过半百,终不恋江湖。遥想三十年前,予心爱之人遭奸人所害,惨死田间;十四年前,予以为再逢良缘,不料祸不单行,其复为人所害;五年前,竟又得一女子青睐,吾实不忍其重蹈覆辙,借故远离,最终仍无可避免,累其因我而逝。想予何德何能?三十年间,竟令三名花样女子为我而死。这五年来,予苟延存活于世,竭尽所能替此三人达成未完之愿。今行至武夷,竟惊逢传说神树,品绝世情果,方大彻大悟,遁世而去。临行之际,予了无牵挂,欲将毕生执念所得,尽数赠予有缘人。若后世有人得见神树,请至云梦湖畔断桥处,那便是吾五年前藏宝之地。
建隆元年中
“建隆元年!?那不就是五十年前吗?这么说,我们俩之前,还有人见过神树,那我们应该是第三批看见神树之人了。”三思沉思道。
琴萱面露同情之色,“三个心爱之人都离自己而去,这位前辈的遭遇实在是……”
三思叹息道:“纵是神树,亦有力所不及、无法挽回之事。不过既然这位前辈自己都已经看开了,我们又何必替他执着呢?至于这宝物,还是以后有空再说吧。”
琴萱点了点头,却还在为红杉消失而难过。
三思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好了,别难过了,等有机会,我带你去寒枫山庄后山看枫林,那也同样是很迷人的景致呢!”
琴萱登时重拾欣情,“那太好了,不过别忘了,你还答应我陪我去找神树的,可不能食言哦。”
三思郑重笑道:“当然。这两件事我绝对不会食言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于是,二人继续有说有笑,下了天游峰,向西而行。此时,一名年约二十的青衣男子正摇着折扇,在远处注视着他们……
七日之后,二人行至洪州。
洪州又名豫章、洪城、英雄城,便是后来的南昌城,其举世闻名的滕王阁与岳阳楼、黄鹤楼一道被誉为“江南三大名楼”。唐朝诗人王勃一篇《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更是迁客骚人口中的千古佳话。
“啊~”琴萱伸个懒腰,“终于到洪州了,呼——累死了,腿都走不动了。”
三思道:“或许我们该买两匹马,这几天露宿野外,确实不舒服。”
琴萱道:“那不如在城中歇息几日再走。”
“嗯,也好。”
只见城中人来人往,大街小巷,围满了货摊杂铺,吆喝声、叫卖声、说笑声竖耳可听。房屋错落,井然有序。再看那些地摊,南北杂货、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韩三思毕竟是初次下山,看着这些新鲜事物,倍感新奇。这时一个衣着褴褛的小童引起了三思的注意,那小童独自支着一张桌子,上面叠落着一张张字画。“唉,这么小的孩子就出来卖字画讨生计……”三思不禁面露伤感。
琴萱黯然道:“恰逢战乱之时,多少人流离失所,即便是都城汴京,也有人不足温饱。这个孩子尚算是命好的,能有份经营,现在我们身处闹市,等走到一些偏僻小巷,到处不乏乞丐,这也是丐帮鼎盛之因。”
琴萱说着,不禁哼唱起了杜甫的《兵车行》:“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然而琴萱唱着唱着,却又想起了自己的爹娘,父亲虽不是征兵而走,但一样是家已不在,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三思心中热血涌起,“宋夏交战,生死存亡之际,原本中原武林能主持大局,却偏有那黑云帮不识大体,从中作梗,将国家大事置于脑后,实是可恶之极。待黑云帮与爹爹事情一了。我定要同武林一道,征讨西夏,扬我大宋国威!”
“好样的!”只听得身后一人拍手喝彩。
欲知竟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写作花絮:
琴萱:(色眯眯)难道男2要出场了?
韩磊:#@!@#&*#*@抢我饭碗者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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