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是为救董烟绯才身中慢夭的,如今,这个女子又想方设法来回报。她对他那般深情,所以不许任何危险的人再度接近他,也包括被误会的自己。白蔲无法去指责这样的用心良苦,董烟绯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尽她所能保护深爱之人。
而她呢?
白蔲想着,内心无法控制的落寞起来。
“我说过,我只告知一人。”
“让她去吧。”
说话之人是一直安静立在门外听二人谈话的赵隐,他这时才走了过来,神色淡淡的,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慑。
董烟绯看了他一阵,才终于颔首应允。
“我带你去。”
语毕,便径直走出了前厅,她神色倨傲,并不看余下二人。
白蔲臻首低垂,声音闷闷的。
“你设局接近我,也是董烟绯的意思,想试探我是否真有心害秦楚?”
女子说着,面上扯出苦笑来。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来怀疑她是否会伤害那个青衣男子。
呵,真是好笑。
“你莫要怪绯儿。”
赵隐倚着门,侧开头去,神色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上苦笑愈深,白蔲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怪?怎么会怪,又如何去怪。
毒门掌事被关在董府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双手绑了铁索,蓬头垢面的模样白蔲几乎都认不出来了。见董烟绯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张牙舞爪就要冲上来,嘴里不断重复着。
“把合欢还给我!”
白蔲不自觉就抚上了腰间匕首,她眉心深锁,凝着络腮胡子的目光就变得探究起来。她着实弄不懂,一把匕首而已,当真比命都重要吗?
念及此,白蔲抽出合欢匕首,走了过去。
络腮胡子见到匕首,眸子一亮,作势又要扑过来。
白蔲下意识握着匕首向后退开了几步。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将这匕首给你,并且再不取回。”
络腮胡子才逐渐平静下来,浑浊的双眸凝在匕首上,不再扑过来。
“你是巫谷的人?”
见对方点头,白蔲又开口问道。
“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络腮胡子抬头看她,似在思索,半晌,才开口道。
“无人指使。”
圣手大会本就是医毒两家较量之争,他暗自用毒虽是小人之举,可并未害人性命,有何不可?
白蔲未曾注意到,在络腮胡子回答完之后,身后站着的董烟绯和赵隐二人皆轻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你是如何认识白十七的?”
“我们同出一门不同分支,按理说,你该叫我声师叔。”
师叔?
白蔲惊讶地看着络腮胡子,却见他神色泰然,不似说谎。可既是师叔,又怎会是巫谷弟子?
低头扫到手中匕首,不禁开口。
“这个匕首,当真对你这么重要?”
络腮胡子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眉头微蹙,他转了头,不愿回答。
两人沉默了一阵,白蔲也不好再问,就走上前将匕首递了过去。
络腮胡子眸中满是惊喜,却在看清递过来的匕首时猛然发狂起来,他一把夺过匕首,就冲着白蔲刺了过去。
“谁让你毁了合欢的!”
事发突然,白蔲根本就躲闪不及。
一阵风掠过,接着“噗”的一声,是利刃入体的声音。
“赵隐!”
董烟绯的尖叫声回荡在山洞里,白蔲这才睁眼看去,就见自己正被赵隐圈着远离了络腮胡子,那把合欢匕首不偏不倚地插在他左胸位置。
“救他!”
董烟绯声音急急的。
半个时辰后,白蔲才自董府出来。
赵隐伤及心脉,如若不是有内力护体,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她替他止血,缝合伤口,又开了方子,本欲想等他醒了再走,却被董烟绯下了逐客令。
白蔲也不好再留。
董府。
冰山美人坐在床前,臻首微低,冲着床上之人浅浅开口。
“她走了。”
顾盼流光的眸子旋即睁开,赵隐面色还有些苍白,眸子里却是清明一片。
“为何突然改变计划?是如玉的命令?”
董烟绯轻轻点了头。
“地牢大火事件已让白蔲对你有所怀疑,不得不改变计划。如玉既是将你送到她身边,自然是要你获得她的信任。”
今日这一出戏不仅将之前真正的计划掩盖,还为赵隐重新接近白蔲创造了机会。他今日这般舍命相救,白蔲不会不动容,接下来,便是计划重新取得她的信任。
“那白芷呢?你要如何处置?”
董烟绯面色冷冷的。
“自然是杀掉。如今的他已不是当年的白芷了,为了修炼凤凰曲谱不惜以身试毒,早就走火入魔了。杀了他,也或许是种解脱。”
“可他毕竟是白……”
“你何时这般优柔寡断了?”
董烟绯面色已是一片寒霜,她走至桌边,取了纸笔,正俯着身子不知在写些什么。声音冷冷的,扫在赵隐耳边。一声亮哨自她口中发出,片刻便从窗外飞进来一直乳白色的鸽子。
女子将字条绑在鸽子小腿,向外面一抛,那鸽子伸展翅膀向着某处飞去了。
纸条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黄泉路畔,奈何桥边,魂灵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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