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陆。
她看了看已在二十六号座椅坐下来的人,是个男子。身材瘦弱,面色枯黄,眼周一圈的青黑。
白蔲又望了四周,云姬在十三号桌,对阵的是医家老人,老人面色淡然,将手中的签放置在桌角,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毒门掌事便在云姬邻桌,十二号,对阵之人还未到。
“你们谁是十二号?”
白蔲问完,就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是个弱冠少年,他看着白蔲,不知其用意。
“我是二十六号,跟你换。”
少年朝着两个号码所在的桌椅处望了一阵,又偏头看她。
“此人用毒精湛,为了赢会不择手段,你为何……”
白蔲轻轻开口打断他的话。
“为救一人。”
少年又端看了她一阵,才将手中的签条与白蔲的换了,走之前不忘回头看她,声音低低地道了声保重。
白蔲也回了他一句保重,便向着那个络腮胡子去了。
看台上,商阙望着那道白色身影所处的位置,眉头深锁,眸子里有担忧一闪而过,他暗中抬手,握紧了腰间的玉笛。
秦楚的眸子却凝在对面宽眉阔目的毒门掌事身上,他神色专注,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上道具。”
高老爷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人端了托盘上来,托盘上摆了几十个白色瓷瓶。直到来人将瓷瓶放置桌上,白蔲才看清瓶身上的数字与桌椅的号码是相对应的。
许是怕人作弊。
“这些瓶子里装的是两颗药丸,药丸颜色不同,服下之后出现的病症也不同,现在请各位选一颗服下。”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不敢?”
白蔲思索间,就见络腮胡子已用了药,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面上是毫不遮掩的讽刺。
“有何不敢?”
白蔲说着就将剩下的一颗红色药丸服下。
“现在请各位为彼此医治。”
高老爷说完就走下了高台,只留六十名参赛者绞着眉头看着对面的人,不知所措。白蔲只一心觉得既是比赛总不至于真给了什么毒药,才放心地吃了。
高台上众人都逐渐开始给对方探起脉来。
白蔲两指探了片刻,内心有侥幸划过。
络腮胡子的病症极其简单,不过是伤寒之状。
真是撞了大运。
然而,还未等她面上露出笑意,对面络腮胡子就悠哉地饮了口茶水,他嗤笑着,望向白蔲的眼眸里满是邪佞。
“你再探探。”
白蔲眉心深锁,抬眼回望过去,不知他话中何意。
手下却是不由自主地继续探了脉,登时,惊惑又愤恨开了口。
“你——”
竟暗自给自己下毒让她寻不到病症找不到救治之法?
“如何?”络腮胡子面上满是嘲弄的笑意。
白蔲暗自咬紧了牙关,冷了面色,语气也变得平静起来。
“没事。”
络腮胡子这才正眼瞧了她。
白蔲面色冷定,聚精会神地探着脉,偶尔抬眼看他,不多时已是胸有成竹的模样。络腮胡子看她的神色,眼眸微眯,手下一个动作,病症便又改了。
“你这样会死的。”
白蔲已没了先前的愤恨,只停了手下动作看着他。
“不劳你费心。”
白蔲便不再多嘴,只一心应付着那人体内不断变化的病症。
就那样变换了四五次之后,络腮胡子的脉搏突然变得稳定起来,既没有体热也没有薄白,没有任何病症。
根本就是无病无灾的表症。
白蔲这才彻底停了手上动作,双手抱胸看向对面络腮胡子,眼角眉梢是意料之中的自信。
演这么久,你倒是终于肯用慢夭了。
络腮胡子看向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白蔲,眉头深皱,半晌才理清了什么,端起桌上水杯看了一眼,便侧了头愤恨地看着她。
是要杀人的目光。
白蔲面上笑意愈深。
“想活吗?”
那苏合水本是无毒的,只是与慢夭中一味药引相融会产出剧毒,且这中毒之人不会产生任何病症,只腹部如火烧火燎一般疼痛。
疼过三日,必死无疑。
偏这解药只百草堂有。
络腮胡子似是要千刀万剐的目光扫了白蔲许久,大概是难忍腹中疼痛,才终于恨恨地开口。
“你想要怎样?”
“去检验官那里判别,你便可以离开了。”
白蔲淡淡看他一眼。
“今日酉时,城东十里,董府。”
嘴角笑意盈盈的,女子轻呼一口气。
董烟绯,你可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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