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蔲眸子沉沉的。
我知道是不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知道又如何?”
董烟绯声音急急的。
“不瞒姑娘,秦楚这伤是为救我才受的。”
白蔲心间异样涌动。
若面前这位董小姐所言非虚,那便是秦楚骗了她。
她并非是无理取闹的女子,若真事出有因,她必是会体谅的。
着实没有骗她的必要。
“所以呢?”
白蔲开口,语气不自觉就冷硬起来。
“详情绯儿不便多言,但我有解慢夭的法子。”
董烟绯眸子里情真意切。
白蔲略一思索,便将绯衣女子邀她前来的目的猜出了八九。
想来,是要她帮忙。
既是能救秦楚,白蔲便也管不了许多。她收了面上的冷意,开口问道。
“如何救?”
听见白蔲这么问,董烟绯才轻松了口气。
“慢夭产自西域毒门,其掌事必是能救的。”
白蔲前几日听青川提过,圣手大会来了五湖四海的众多能人异士,西域毒门,好像也在来人之列。但听闻这外族生性尚武,不喜生人,她们二人弱质女流如何应付?
似是看出了白蔲的疑惑,绯衣女子继续说道。
“你只消在圣手大会上赢过他便可。”
白蔲敛起面上表情。
“董小姐既是没有合作的诚意,白蔲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有些事情她不去管便是生死不论,但凡插手就一定是运筹帷幄的,何况此次事关秦楚性命。她并非不相信董烟绯,她对秦楚的喜欢她都看得清楚,只是越看得清楚越不能任她为之。
秦楚最不喜欠人情,她便不会让他欠。
“是绯儿疏忽了。”
半晌,董烟绯才认输般开了口。
“白蔲洗耳恭听。”
屋外日头逐渐南移,屋内檀香缭绕。
董烟绯的计划简单,却也是孤注一掷。
白蔲听完面上已有了肃然之色。
“董小姐心思缜密。然,白蔲有个要求。”
“白姑娘请说。”
“这敌营,我来入。”
董烟绯看着白蔲面色坚定,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嘴角一抹苦笑勾起。
“秦楚说得对,你当真是要面面俱到。”
“董小姐谬赞,那我们便定好了。明晚酉时。”
白蔲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下。”
董烟绯开口喊住白蔲,她没有转头看她,声音低低的。
“你难道不介意,我喜欢秦楚?”
白蔲面色淡淡的。
“介意……”
董烟绯心尖一颤,眉头深锁。
果然吧,怎会有人不介意。
还未等她叹息完,白蔲的声音又在身后响了起来。
“有用吗?世间最难改的便是人心,你喜欢他,哪怕我百般阻挠你也还是喜欢他,我又何必那么辛苦。”
“可是……”
董烟绯的话还未说完,白蔲便笑了。
“董小姐你的确天人之姿,我亦会怕秦楚喜欢上你。但感情这种事你情我愿的,我们,各凭本事。”
直到白蔲走出半晌,董烟绯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看着白蔲离开的方向,面色沉沉的,嘴角的苦笑愈深。
“他对你那般死心塌地,我便是有遮天的本事,又有何用?”
一声声叹息抖落进夏季燥热的空气里,绵软悠长。
多情自古空余恨。
此恨绵绵,无绝期。
白蔲回到临江客栈时,秦楚正在楼下听曲儿。见她回来了,起身迎她,扬起面上安暖的笑意。
“怎去了这么久?”
白蔲取出今日在玉器店给他买的玉佩,帮他挂在腰间。
她抬头看了秦楚半晌,又将自己埋进他怀里。
女子语气闷闷的。
她怕失去他,很怕。这个已经融进她骨血中的男子,她不敢想失去他之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因此,当出现董烟绯这样的绝色美人时,她的担忧具体化了。
她便只能用强装的镇定和知书达理来掩盖自己的恐慌。
虽讨厌逞能假装,但也总好过丢盔弃甲。
她也不过是个平常女子。
也会怕自己喜欢的人心中有了他人。
秦楚听了半晌才听清怀中人儿嚅嗫着的,到底是什么。
她在喊他的名字。
秦楚,秦楚,秦楚,秦楚……
一遍一遍的,像梦呓,像呼唤,像萤火虫扑闪着翅膀遨游在夏夜里。
是美丽而又闪耀的。
男子低着头看着白蔲,平生第一次觉得。
自己的名字。
原来这般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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