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了我十六鞭,便让她待上十六日吧。”
语毕,宴京凡挥了挥手,暗房之门倏地关闭,那一抹银白在青川眼前一掠,便消失在了眼前。
青川这才冲着暗室行了一礼。
“谢宫主成全。”
千机宫某一厢房内。
红莲边给青川上药,边忍不住埋怨。
“宫主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何苦这样与他争执。”
话虽这样讲,可红莲心中明白,青川这个人固执呆板,却是极其重情重义。不然,也不会为了白蔲冲撞宫主,落得一身伤。
“我虽已被逐出百草堂,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又怎能任宫主如此低贱师父。”
青川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了,对于被逐出师门这种事情,他仍然是心有芥蒂。
“好歹宫主允诺了,这伤也算没白受。”
青川说着,握了握红莲的手,面上笑意暖暖的。
红莲本欲嗔责的话便被逼了回去。
白蔲就这样在千机宫呆了下来。
青川每日都会来给白蔲诊治,虽说早已离开了百草堂,但医术还是在的。
就这样诊治了一段时日,白蔲的身体才算有了好转。
几日前白蔲睁了眼,如今已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日,青川刚给她把脉结束,面上一阵轻松。
这伤,总算是好了八九。
白蔲在这时开了口。
“师兄,我想回百草堂。”
自她被红莲掳来已过了一月有余,她心间担忧八角,又怕秦楚等得焦虑。
青川瞧了她一眼,也不问她是如何猜透他身份的,只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若真的想走,等会收拾下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当初抓她是宫主宴京凡的意思,此刻看来,白蔲怕是已对他没了用处,是时候让她回去了。
青川脑海中忽地窜出一个人影来,嘴角的笑意便也带了戏弄。
“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前段时日去百草堂报平安时遇到一人,他缠着我问前问后着实缠人,气得我一掌……”
“师兄!”白蔲这一声唤得急切。
青川笑得温柔。
“瞧把你急的,我没将他怎样,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妹婿了。”
白蔲面上又是红了起来。
“我让莲儿来帮你换药。”青川说完,就端了药碗走出门去。
不过片刻,红莲就妖娆万分地走了进来。
却坐在她床头直盯着她,这样盯了半晌,白蔲正欲侧过头,红莲就问了出来。
“你是如何识破青川身份的?”
白蔲指了指窗外,红莲便陪她到了窗外的石椅上。
清风调皮地撩开女子面纱的一角,白蔲的声音轻柔。
“起初他去百草堂拿药,次次对症,我想着他可能是会医术的。之后是千机宫的毒草,七星美人这种医书中都翻不到的药草你这宫里竟然会有,所以说千机宫必有医术高超之人,那便是青川。”
“只凭这点?”红莲语露怀疑。
“自然不是。我当时还不确定,直到我这次受了重伤,师兄救了我。”
红莲望了她一阵,才了悟地点了头。
是了,青川救人治病的手法,怕是跟白十七如出一辙。
白蔲看着红莲,望了望远处的山,似是作了很久的挣扎,终是启唇问道。
“红莲,师兄他,可曾恨过师父?”
她隐约听百草堂周围的人提起过,师父年轻时曾收了一个徒弟,天资聪颖勤奋刻苦,小小年纪就有青出于蓝的势头。
然而,那样一个有着无限前程的人却在某一日被白十七逐出了百草堂。
正是冰天雪地的时节。
少年跪在医馆前,大雪飘了三日三夜,他便跪了三日三夜。
白十七却未曾开门看上一眼。
红莲也好似想起了那时的往事,眉头不觉蹙在一起,眸子里有歉疚有悔意。
“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红莲回过神看向白蔲,神色肃然。
“你当真要知道?”
“自然。”
“哪怕听后或许会与我为敌?”
白蔲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仿佛要自心间涌出,她右手按住胸口,看着对面美人如斯,不清楚她话中何意。
她为何要与她为敌?
按她话中的意思来看,青川被逐出师门显然与红莲有关。
然又与她,有何关系呢?
白蔲呼出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向红莲。
“你说吧,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院中有药草的清香漂浮在空气里,满园的花草随风摇摆。
白蔲安静地听着红莲所说的故事。
那时,她并不知道,她那句“不会与你为敌”说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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