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蔲甜甜一笑，似是要腻到红莲心里。
“女侠真会说笑，近日来，寻师父的人扎堆似的往这赶，每个人这么一讲，我就要把师父卖出去？”
“你当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红莲一闪身，人已到了白蔻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吃罚酒又能怎样？”
不说她救了青川这么多次，就算毫无交情，凭她这几年对青川的了解，哪怕红莲真的下了狠心，他也会拦下来。
“就这样。”
说话间，白蔻已经倒在了红莲怀中。
方才她轻轻一掌拍在了白蔻脖颈。
“莲儿……”
青川望着晕倒的白蔻，眉头紧蹙。
红莲看了眼青川，将人塞给青川。
“人交给你，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她对青川说完便一甩轻纱，悠悠扬扬的飞出了阁楼。
青川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太过善良太过优柔寡断。
他既认定了白蔻对他没有恶意，便是怎样都不会伤害她的。
所以她只能替他扮那红脸。
月色缱绻流转，红莲一身红纱飘扬在风里。她立于楼顶，眸光温柔地望着对面阁楼的小窗里那个青色身影。
嘴角是安暖的笑意。
然后她一扬袖，便消失在屋顶之上。
月光悠悠扬扬地，尾随她洒落一地。
阁楼内。
青川看着怀里的人，无声轻叹。
左侧脸颊上的疤痕似乎也带了哀愁，他语气淡淡的，似在跟白蔻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你莫要生莲儿的气，她就是这样孩子心性。但你相信我，她不是坏人。八角，也并非是我们要抛弃的。”
窗外月华如洗，阁楼内青川的声音低沉而哀伤。
“如若有一丝一毫的办法，我们也不会置八角于不顾。”
青川将利剑插入剑鞘，抱起白蔻跃出了窗外。
这些，希望你日后会懂。
半个时辰后，千机宫一角长亭里。
“安置好了？”红莲坐在亭中石凳上，独自饮着碧螺春茶，悠然问道。
青川走至她身旁坐下，自顾自倒了茶水。
“嗯。”
“她倒是性子倔，竟如何都不肯说。”
红莲说着，嘴角勾起一道无奈地笑意来。
这白蔻的性子，跟她太像。
三年前青川刚得知八角消息时，也同今日一般对她拔剑相向，甚至伤了她的心肺，逼她说出八角的下落，她当时也是抵死不从，她虽在暗处，却字字句句听得清楚。
红莲额首微扬，想起那日的事情，嘴角笑意愈深。
她当时说，“纵然你今日杀了我也休想从我口中打听到一个字”。
真真是与她年轻时一样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有些不知好歹。
“莲儿，你说我们这么做，师父他……”
红莲手下一顿。
她握住青川的手，凝望着这个曾经英气逼人如今被岁月雕刻的越发沧桑的男子，心里涌起酸意如潮。
“如若不是由于我的固执，你便不会被逐出师门……”
“不怪你。”
“可是……”
青川似是想起什么，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左侧脸的伤痕也随之扭曲起来。
“这事本就怪不得你，无需自责。再则，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曾后悔。”
红莲的手抚上青川的那道剑伤。
心口是微微的痛。
她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固执的决定会让她悔不终生。
如若当时没有那么意气用事，所有人的人生是不是就会是另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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